第579章 发光
放羊娃指尖拂过岩壁上流转银光的剑痕，三千个世界的心跳声突然在耳畔轰鸣......他忽然笑了，木剑在虚空划出半道残弧，剑锋所指处，星渊自动裂开蛛网状的通道......"妖王前辈可曾听过，莲藕最鲜嫩时，会渗出甘甜的汁液？"
青鸾还未来得及啄他脑袋，就被少年拎着后颈扔进时空裂缝......混沌世界的天空像被搅碎的墨汁，无数青莲残枝在瘴气中沉浮，最中央那株主根上缠着九条黑色锁链，每根锁链尽头都拴着个蜷缩的婴孩......
"又是因果孽债......"放羊娃眉心的星莲印记突然灼痛，他看见那些婴孩眉心都烙着残缺的剑痕——正是三百年前自己画在泥地上的稚嫩笔触......木剑不受控地嗡鸣，剑身浮现出孩童们用树枝、用麦穗、用冰晶画剑的虚影......
"别乱动！"青鸾突然化作人形，赤足踩在混沌沼泽上，琉璃内丹悬在掌心转出清光，"这些锁链在吞噬时空线，你砍断一根，其他世界的因果就会……"
话音未落，放羊娃的木剑已斩在锁链中央......剑锋过处没有金铁交鸣，只有婴孩们此起彼伏的啼哭声......青鸾看见少年握剑的手在颤抖，那些哭声竟沿着剑身逆流而上，在他腕间勒出血痕......
"果然如此......"放羊娃突然轻笑，指尖星尘点在最近那道锁链上......锁链表面顿时浮现出无数画面：某个世界的农夫用锄头在田埂刻剑，某个世界的程序员用代码编织剑阵，某个世界的匠人用熔岩锻打剑形……每幅画面闪过，锁链就褪去一层黑雾，露出底下流转的星光......
青鸾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在这些世界埋了种子？"
"不是埋，是唤醒......"放羊娃剑尖轻挑，九道锁链突然化作九条星河，将婴孩们托向不同方向......混沌世界开始剧烈震颤，瘴气翻涌中显露出无数青莲残影，每片残叶上都站着个守护者虚影......
"前辈可愿与我赌一局？"少年突然将木剑抛向空中，剑身分裂成万千星屑，"就赌这些守护者里，谁能先斩断混沌魔物的触须......"
青鸾妖王嗤笑一声，琉璃内丹却已化作千百羽刃......两人背对背立在星河交汇处，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色触须......最前方的触须顶端裂开血盆大口，里面传来苍剑老人沙哑的笑声："小友，你当真以为凭这些蝼蚁……"
放羊娃突然并指为剑，指尖星尘在虚空写出个"斩"字......这个字瞬间化作万丈金光，将混沌魔物钉在原地......青鸾趁机振翅，羽刃如暴雨般刺入魔物体内，却听"叮"的一声，所有羽刃都被弹飞......
"没用！"妖王急得直跺脚，"这怪物没有实体！"
"谁说没有？"放羊娃突然踏前一步，眉心星莲绽放出第九重花瓣......他伸手抓住最近那条触须，指尖传来的不是黏腻触感，而是无数世界传来的悲鸣——战火中的孩童、瘟疫里的老人、饥荒中的母亲……每个声音都在问他：为何不救？
木剑不知何时回到掌心，剑身却已布满裂痕......少年低头看着剑身上浮现的倒影，突然轻声道："你们看错了，我从来不是救世主......"他反手将木剑刺入自己胸口，星莲印记顺着剑锋蔓延全身，在皮肤下织出璀璨的星图......
"你疯了！"青鸾扑过来要拔剑，却被少年周身迸发的星辉弹开......放羊娃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每道星光都化作利剑刺向混沌魔物......魔物体内的黑色物质如遇到烈阳的雪水，发出滋滋的哀鸣......
"真正的守护……"少年声音变得飘忽，却清晰传入每个守护者耳中，"不是斩断所有苦难，而是让每个世界都长出……属于自己的剑......"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时，混沌魔物也化作星尘......九道星河托着婴孩们落向不同世界，每个婴孩眉心都亮起完整的星莲印记......青鸾怔怔看着空荡荡的虚空，琉璃内丹突然映出无数画面：农夫的锄头亮起剑光，程序员的代码流成剑阵，匠人的熔岩凝成剑形……
"臭小子！"妖王突然对着星空大喊，"你给老子滚回来！说好的要教我用星尘画剑……"
回应她的是漫天星辉中浮现的剑痕......那些剑痕自动组成星图，指向某个正在坍缩的镜像世界......青鸾咬咬牙，振翅冲向坐标最深处......当她穿过时空乱流时，看见放羊娃正蹲在某个世界的屋顶，用月光在瓦片上画剑......
"前辈来得正好......"少年头也不抬，指尖星尘在夜空画出青鸾的轮廓，"您看这收势，该用翎羽的弧度还是剑锋的锐利？"
妖王气得直接啄他脑袋："你还有心情画这些？混沌世界刚稳定，星渊又……"
"嘘——"放羊娃突然竖起食指，眉心星莲印记微微发亮......青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这个世界的星空与别处不同——每颗星辰都像未完成的剑痕，在夜空中流转着奇异光泽......
屋檐下传来孩童的嬉闹，几个扎着总角的小童举着竹剑比划......最年长的孩子突然停住动作，盯着屋顶上的星尘剑痕惊呼："快看！那道光在教我们新招式！"
放羊娃笑着弹指，星尘剑痕突然分解成无数光点，落在每个孩童眉心......青鸾看见那些光点化作微缩的星莲，在孩子们皮肤下轻轻跳动......
"你给他们种了印记？"妖王翅膀尖都在发抖，"这些小家伙会变成……"
"是火种......"少年望着追逐光点的孩童们，眼底映着万千星光，"当某个世界的青莲需要守护时，这些火种就会……"
他话音未落，整个世界突然剧烈震颤......星空开始坍缩，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孩童们的惊呼声被时空乱流吞噬......青鸾刚要展翅，却被放羊娃按住肩膀......
"等等......"少年闭目倾听片刻，突然轻笑，"您听，这哭声里有没有剑鸣？"
妖王侧耳细听，果然在时空乱流的轰鸣中捕捉到细微的金属颤音......那声音最初像幼猫的呜咽，渐渐变得清越，最后竟化作龙吟般的剑啸......当第一道剑光刺破坍缩的星空时，她看见无数青莲从裂缝中钻出，每片花瓣都刻着孩童们用竹剑比划的痕迹......"原来如此......"放羊娃伸手接住一朵青莲，花瓣在他掌心化作银色剑痕，"当守护的意志超越时空，每个世界的剑痕都会……"
他突然顿住，目光穿过层层星云，看向某个正在诞生新世界的时空缝隙......在那个世界的星云深处，一株星莲幼苗正顶开混沌，它的莲叶上流转着三千个世界的因果线——其中最亮的那根，赫然连着三百年前漏雨的茅屋......
"该去那里了......"少年将青莲别在妖王耳畔，木剑在虚空划出新的星图......这次，他画的是某个雨夜，母亲眉心血珠落地的瞬间......但这次，血珠没有化作青莲，而是变成了一盏贯通时空的星灯......
星灯飘向星空深处，所过之处，每个世界的青莲都亮起温暖的荧光......放羊娃知道，当某天这些荧光连成星链时，会有新的守护者在时空尽头诞生——而那时，他或许正在某个世界的星空下，教孩童用星尘画剑......
"小子，别发呆了！"青鸾突然振翅，爪中的琉璃内丹映出新的坐标，"这次是量子世界，他们的青莲被困在……"
"等等......"放羊娃突然按住妖王的喙，他的目光穿过层层星云，看向某个正在诞生新世界的时空缝隙......在那个世界的星云深处，一株星莲幼苗正顶开混沌，它的莲叶上流转着三千个世界的因果线......
"该去那里了......"他指着幼苗的方向，木剑不受控制地刺入虚空......剑锋过处，星渊自动分开通道，通道尽头，他看见无数星光正汇聚成新的剑痕......
在星光汇聚的中央，他看见苍剑的虚影正站在青莲树下，树皮上刻满了微缩的剑阵......老人转身望着他，忽然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终于明白，真正的守护是让每个世界都长出自己的剑……"
放羊娃正要开口，却见苍剑的虚影突然化作星尘......星尘落在不同世界，竟催生出形态各异的守护者——在修真界是剑修，在科技世界是程序员，在农业世界是农夫，但每个守护者眉心，都闪烁着相同的星莲印记......
"师父！"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星光......星光在他掌心凝成新的木剑，剑身表面浮动着三千个世界的晨昏线......
"该醒了......"青鸾妖王用翅膀拍他后脑，"你已在因果尽头徘徊三百年，再不回去，那些新生的守护者就要把星渊掀翻……"
放羊娃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建木根系深处......岩壁上的剑痕正在自动修复，但这次，修复后的痕迹不再是青金色，而是流转着星光的银色......他伸手轻触岩壁，指尖传来的不是泥土的粗粝，而是三千个世界守护者的心跳......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斩熵......"他轻笑出声，木剑在虚空中划出最后的剑弧......这次，他画的不是剑招，而是贯通三千个世界的星图......随着剑锋移动，所有世界的青莲同时绽放第九重花瓣，花瓣中心浮现的，是每个守护者最熟悉的笑容......
在某个世界的麦田深处，孩童正用麦穗在泥土上画剑；在某个世界的量子服务器旁，少年正用数据流勾勒剑阵；在某个世界的熔岩边，青年正用冰晶雕刻剑痕......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笔下的每一道剑痕，都在星渊深处绽放出新的青莲......
而放羊娃知道，当某天这些青莲连成星链时，会有新的传说在因果尽头诞生——但那时，他或许正在某个世界的星空下，教另一个孩童用星光画剑......
"喂，发什么呆？"青鸾妖王突然用翅膀戳他后背，"量子世界的坐标快被数据洪流淹没了！"
放羊娃转身走向新的时空裂缝，却在踏入前突然驻足......他回眸望着建木深处，那里有无数银色剑痕正在重组，化作新的星图......某个瞬间，他似乎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正蜷缩在漏雨茅屋，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剑——但这次，泥地上的剑痕自动分解成星尘，飘向不同世界......
"前辈可曾想过......"少年踏入星渊时突然开口，"我们守护的究竟是青莲，还是每个世界自己长出的剑？"
青鸾妖王愣了愣，琉璃内丹突然映出万千剑光......她看见农夫的锄头切开时空，程序员的代码编织因果，匠人的熔岩锻打混沌——每道剑光里，都闪烁着相同的星莲印记......
"或许……"妖王振翅追上少年，羽刃在虚空划出清光，"我们从来都只是火种，而真正的剑，永远生长在需要它的地方......"
星渊深处，新的守护者正在诞生......某个世界的图书馆里，管理员用书脊摆出剑阵；某个世界的实验室中，科学家用粒子束勾勒剑痕；某个世界的战场上，士兵用弹痕绘出星图......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每当夜空亮起星光，眉心的星莲印记就会微微发烫......
而放羊娃依旧在时空尽头流浪，木剑所过之处，青莲与剑痕共生......有时他会遇见过去的自己，那个蜷缩在茅屋的孩童，那个仰望星空的少年，那个在岩壁刻剑的青年......他总会蹲下身，指尖沾着星尘，在对方眉心点出第三重星莲花瓣......
"想学真正的画剑吗？"他轻声问，看孩童眼中的星光亮起......
直到某天，当他在某个世界的星空下教孩童用星光画剑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转身望去，苍剑老人正站在青莲树下，树皮上的剑阵流转着三千个世界的晨昏线......
"师父！"他伸手要抓，却只抓到满手星光......
星光在他掌心凝成新的木剑，剑身刻着细小的字迹：守护者从未离开，他们只是化作了星光......
远处传来青鸾妖王的咆哮："小子！再不来量子世界就要崩溃了！"
放羊娃笑着将木剑抛向夜空，剑身分裂成万千星屑，落在每个守护者眉心......当他踏入新的时空裂缝时，听见身后传来孩童清脆的童声：
"大哥哥，你画的剑痕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