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光雪
3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a<.k￠a′k¨a￠w~x￠.,c·o*m￠`§第|一2看?书?±网$d ·更?新?o最?@;全.
第609章 光雪
光雪下了整整三日未停......
青瓷站在星池边，看着雪花般的星力结晶在水面堆积......每一片"雪花"触及池水，都会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涟漪中浮现出人间某处的景象——有时是明尘在码头教孩童们唱歌，有时是某个不知名的山村，孩子们仰头接住穿过星桥的光雪，手腕上浮现出淡淡的星痕......
"已经十七个了......"张九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后背的黑洞被光雪覆盖，暂时停止了溃散......他手中托着一块星盘，盘面上十七个光点均匀分布在大江南北，"星罗将血脉藏得真够分散......"
青瓷弯腰拾起一片较大的光雪......结晶在她掌心旋转，映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山谷——简陋的茅屋前，一个跛脚少年正用树枝在地上画星图......奇怪的是，少年手腕上没有任何印记，但当光雪穿过星桥落在他眉心时，那里隐约闪过三重螺旋的纹路......
"第三颗星辰..."青瓷将影像展示给张九思看，"为什么他的印记在眉心？"
老人凝视影像许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咳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镜面碎片......"照影镜在预警......"他擦去唇边的碎屑，"那孩子不是普通血脉，他是..."
一阵突如其来的龙吟打断了对话......星池中央掀起巨浪，银锦鲤——现在应该称它为银龙了——破水而出，额间的龙角闪烁着与青瓷眉心如出一辙的三色光芒......它在空中盘旋一周，突然俯冲下来，龙尾扫过池畔的光雪堆......被扫中的光雪齐齐飞向空中，在星池上方组成一幅浩瀚的星图......
"这是..."张九思的瞳孔微微收缩，"三垣二十八宿的古阵图？"
青瓷摇头......她指尖轻触最近的"天枢"位，那颗由光雪组成的星辰突然坠落，在她掌心化作一面微型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星罗临终前的场景——女子将三滴血分别滴在婴儿眉心、玉佩和鳞片上......
"三份传承......"张九思恍然大悟，"星痕、照影镜、还有..."他看向银龙，后者正用爪子轻触自己额间的龙角......
池水忽然沸腾......青瓷怀中的铜镜碎片自动飞出，与空中的光雪星图融合......每一片碎镜对应一颗星辰，渐渐拼凑出一张残缺但完整的星图......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星图突然收缩，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青瓷眉心......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青瓷跪倒在地，感觉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她看见初代星官们将星轨打入虚空不是为了连接两界，而是为了封印某个更古老的存在；看见星罗抱着婴儿跪在雪地里不是在乞求，而是在布置一个横跨三千年的局；最清晰的是，她看见白发苍苍的自己站在星桥尽头，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星辰之心......
"青瓷！"张九思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老人冰凉的手按在她额间，一股温和的星力注入体内，暂时缓解了疼痛......"别抵抗，让记忆自然流淌......"
银龙用爪子在地上划出几个古老的星文......张九思辨认片刻，脸色骤变："原来如此...星罗将照影镜一分为三，镜面封存预言，镜框化为星桥，而镜魂..."他看向银龙，"化作了你......"
龙首轻点，银龙突然张开巨口，吐出一颗晶莹的龙珠......珠内悬浮着一枚青瓷从未见过的星纹——三重螺旋中央多了一个眼睛状的图案......
"监察之眼......"张九思声音发紧，"星罗竟然把它从照影镜中分离出来了...难怪秽灵能突破封印，缺了这枚"眼睛"，星轨大阵等于盲了一半......"
青瓷勉强站起身，眉心的灼热感仍未消退......她伸手想触碰龙珠，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为什么我看得见却摸不着？"
"因为时机未到......"张九思示意银龙收回龙珠，"监察之眼需要三重星痕齐聚才能激活......现在明尘在人间，第三位继承者尚未觉醒..."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铃音打断......挂在观星台檐角的星铃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张九思掐指一算，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明尘有危险！"
青瓷冲向星池，水面却反常地平静如镜......她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入池中......血珠触及水面的刹那，池水突然变得漆黑，继而浮现出运河码头的景象——黑袍人不知何时潜入了明尘授课的草棚，手中黑玉正对着熟睡的孩童们......
"他在抽取孩童们
的愿力！"青瓷双手按在池边，恨不得直接跳进影像中......正当黑袍人举起黑玉的瞬间，睡在角落的羊角辫女童突然睁眼，她手腕上的星痕迸发出一道金光，精准地击中黑玉......
画面戛然而止......池水恢复清澈，但水底缓缓浮上来一缕黑雾，雾中裹着一块黑玉碎片......青瓷捞起碎片，发现断面处刻着半个星痕——正是大长老诅咒的另外半边......
"愿力反噬..."张九思接过黑玉碎片，在掌心碾成粉末，"那孩子不简单......寻常星痕绝无可能击碎诅咒之玉......"
银龙突然用尾巴拍打水面，激起的水花在空中组成新的画面：羊角辫女童站在码头，仰头望着穿过星桥的光雪......奇怪的是，那些光雪落在她身上并不融化，而是像被吸引般汇聚到她眉心，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眼睛图案......
"监察之眼的共鸣体！"张九思惊呼，"难怪她能击碎黑玉...那孩子是照影镜选中的镜侍！"
青瓷想起铜镜碎片中看到的未来画面——明尘身边确实总跟着一个模糊的少女身影......她急忙从怀中取出之前保存的碎片，对准阳光细看......果然，在那些未来片段里，羊角辫女童始终站在明尘身侧，只是之前被光晕遮挡，难以辨认......
"得去人间一趟......"青瓷转身要走，却被张九思拦住......
老人指向正在消散的光雪："星岛的时间流速正在变化......你看——"
青瓷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发现空中的光雪下落速度明显减缓，有些甚至静止在了半空......更诡异的是，星池边的星辉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又重生，仿佛经历着无数个春秋......
"星桥在加速消耗星岛的时间......"张九思凝重地说，"你此刻去人间，回来时可能已是百年之后......"
银龙突然发出一声长吟......它额间的龙角光芒大盛，在空中划出一道裂痕......裂痕内浮现出一条幽蓝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可见运河码头的轮廓......
"时空裂隙！"张九思又惊又喜，"银龙竟然能开辟临时通道...但记住，你只有十二个时辰......若不能在通道关闭前返回..."
"我会带着答案回来......"青瓷毫不犹豫地踏入裂隙......在身形完全消失前，她回头看了眼张九思，"保重，等我......"
穿过裂隙的过程像是被塞进一根狭窄的竹管......青瓷感到全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眉心的星痕灼热得几乎要烧穿颅骨......当双脚终于踏上实地的瞬间，一股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鱼腥味、汗臭味、蒸糕的甜香，还有孩童们特有的奶味......
"星官大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瓷转身，看见羊角辫女童抱着破旧的布偶，眼睛瞪得圆圆的......孩子眉心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纹路，但青瓷的星痕能清晰辨认出——那是未成形的监察之眼......
青瓷蹲下身，尽量柔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照......"女童歪着头，"明尘哥哥说，我的名字是"照亮"的"照"......"
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青瓷抬头望去，只见明尘被一群渔民围着，似乎在解释什么......他腕间的星痕明灭不定，显然在压制某种力量......更远处，黑袍人的同伙正在挨家挨户搜查，他们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显然在寻找星力波动......
"阿照带路好吗？"青瓷抱起女童，指尖在她眉心轻轻一点......三重星痕的力量温柔地包裹住那未成形的印记，"我们去找明尘哥哥......"
女童突然伸手触碰青瓷眉心的星痕......一道金光在两个印记间流转，青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陌生画面——阿照在雪夜被遗弃在寺庙前、她总能在梦中看见星辰的轨迹、最近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等待三重星"...最令青瓷震惊的是，她看见阿照体内沉睡着半块镜面，正是照影镜缺失的部分！
"大人也听见星星说话吗？"阿照天真地问，"它们说，要我把这个交给您......"孩子从衣领里掏出一块温热的石头——那分明是星髓矿的结晶，表面刻着与龙珠内一模一样的眼睛图案......
青瓷接过石头的瞬间，运河水面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黑袍人踏着黑雾从漩涡中央升起......他手中的黑玉已经修复，此刻正对着阿照发出贪婪的吸力......
"终于齐了......"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星岛大长老七分相似的面容，"星痕、镜侍、监察之眼...秽主苏醒的条件全部满足！"
明尘终于突破人群冲了过来......他腕间的星痕第一次完全亮起，在身前结成光盾......"青瓷！带阿照走！通道在鱼市后巷！"
黑袍人狂笑着将黑玉抛向空中......玉石炸裂，无数黑虫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更可怕的是，每只虫子上都刻着星痕，它们疯狂地扑向运河两岸的居民，尤其是那些手腕上有印记的孩童......
青瓷将阿照护在怀中，眉心星痕全力运转......三重光芒交织成网，暂时阻隔了黑虫的袭击......她看向明尘，发现青年的星官袍不知何时已经显现——不是星岛的制式，而是绣着人间星辰的独特纹样......
"你接受了人间星官的身份？"
明尘以指为笔，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金光闪过，那些被黑虫袭击的孩童手腕上的印记同时亮起，形成一张巨大的保护网......"星罗给了我选择...我选了人间道......"
黑袍人突然惨叫一声......阿照不知何时挣脱了青瓷的怀抱，她举着那块星髓石，石上的眼睛图案完全睁开......一道纯净的金光从眼中射出，所过之处，黑虫纷纷化为灰烬......
"不可能！"黑袍人惊恐后退，"监察之眼怎么可能认主？！"
青瓷突然明白了一切......她双手结印，眉心的三重星痕分离出两道虚影——一道飞向明尘，一道飞向阿照......当三个印记在虚空相遇时，运河水面突然静止，继而升起无数水柱......每根水柱顶端都托着一面虚幻的铜镜，镜中映出不同时空的景象......
"三重星阵，启！"
镜面同时迸发出耀眼光芒......黑袍人在光芒中消融，最后时刻，他怨毒地嘶吼："秽主已经苏醒...星桥终将崩塌..."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青瓷发现手中的星髓石变得滚烫......石面上的眼睛完全睁开，瞳孔处映出星岛的景象——张九思站在濒临崩溃的星桥前，身后是无数裂开的星髓晶柱......
"我们得回去......"她急切地看向明尘，"星岛的时间流速..."
明尘却摇头......他轻轻握住阿照的手，孩子腕间的星痕与他的产生奇妙共鸣......"我和阿照要留在人间......监察之眼需要镜侍守护，而人间...需要自己的星官......"
青瓷还想说什么，怀中的星髓石突然飞向空中......眼睛图案投射出一道光门，银龙的虚影在门内盘旋......时间紧迫，她只能将最重要的信息快速告知："百年之内，三重星必须重聚星桥！"
踏入光门前，她最后看了眼明尘和阿照......青年牵着女童站在运河边，两人身上的星辉与人间万家灯火融为一体，竟比星岛的星辰更加明亮......
光门闭合的瞬间，青瓷听见阿照清脆的声音穿透时空："告诉银龙爷爷，阿照会好好养大它的鳞片！"
回到星岛的情形比预想的更糟......星桥已经半塌，星髓矿脉大面积枯萎......张九思倒在观星台边缘，后背的黑洞扩大了整整一倍......最令人心惊的是，银龙的身躯变得透明，似乎随时会消散......
"十二个时辰...人间三日..."张九思苦笑着指向天空，"星海倒转了......"
青瓷抬头，只见原本有序运转的星辰全部脱离了轨道，在天空胡乱游走......更可怕的是，星海深处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濒临崩溃的星岛......
"秽主苏醒了......"银龙的声音直接在青瓷脑海中响起，"它要吞噬所有星轨..."
青瓷取出星髓石......令人惊讶的是，石面上的眼睛已经闭上，取而代之的是阿照天真无邪的笑脸......当她把石头放在银龙额间时，龙角上的三色光芒突然稳定下来......
"镜侍在成长......"银龙欣慰地说，"我们有希望了......"
张九思挣扎着坐起身......他取出一把星辉草，在掌心搓成细绳，又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下星纹......"拿着这个......"他将草绳系在青瓷腕间，"当第三颗星辰归位时，点燃它...能保星岛三日不坠..."
青瓷握住老人冰凉的手......她发现张九思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化，那些光雪构成的"缝合线"正在一根根断裂......"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
张九思露出神秘的微笑......他指向正在崩塌的星桥："你以为星罗为什么建它？不是为了连接两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老人最后的话语化作光点消散在风中，"...是为了囚禁..."
银龙用尾巴卷起青瓷，将她带离即将坍塌的观星台......在升空的瞬间，青瓷看见张九思化作无数光点，这些光点飞向星桥断裂处，暂时延缓了崩塌的速度......
星池边，青瓷跪坐在光雪中......手中的星髓石微微发烫，阿照的笑脸旁渐渐浮现出明尘的身影......她忽然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在人间运河码头，阿照正拉着明尘的袖子问："明尘哥哥，星星真的会说话吗？"
青年望向天空，那里有一颗新出现的星辰，正以三重频率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