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镜虚
青铜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张九思手中星杖顶端的照影镜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镜面涟漪翻涌，映出三千世界的星轨正以酆都为中心疯狂扭曲——本该归于王座的十二道星辉突然调转方向，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星空裂隙。青瓷指尖的星髓石结晶泛起警觉的幽蓝，她素白襦裙上的星纹与张九思臂间的逆向星痕同时灼烫，宛如远古符印在血脉中苏醒。
"星轨逆行。"张九思星杖重重顿地，杖头镜光扫过虚空，显现出遍布裂痕的镜阵脉络，"初代镜侍的归真阵缺了一角。"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青铜纹路，每条缝隙中都渗出墨色雾气，雾气凝聚成万千镜中残像——正是方才消散的三千世界青瓷镜像，只是此刻她们眼瞳泛着诡异的赤芒，眉心星痕裂成三道血纹。
青瓷袖中飞出十二道星髓石碎片，在半空组成防御结界："这些镜像本该随镜阵破碎而湮灭..."她话音被尖锐的玻璃碎裂声打断，最近的残像突然伸手穿透结界，指尖凝结的不是星光，而是漆黑如墨的镜煞之力。张九思星杖划出半圆光弧，镜光所过之处残像纷纷崩解，但更多残像从雾气中涌出，如同被搅动的墨汁般无穷无尽。
"看上方！"青瓷突然拽住张九思衣袖，星杖光芒照亮穹顶——不知何时，青铜门上方的静止星空竟浮现出十二座倒悬的镜塔，每座塔尖都垂落着锁链，锁链末端拴着燃烧的星髓石灯。灯焰明灭间，张九思看见塔内影影绰绰的人影，分明是初代镜侍的轮廓，只是他们胸口都嵌着枚染血的青铜镜。
"镜塔...是初代镜侍的囚笼。"张九思星杖爆发出强光，试图震碎锁链，却见塔中人影同时抬手，掌心映出与照影镜同源的光芒。十二道镜光在穹顶汇聚成巨大符阵，地面的墨色雾气突然化作万千镜面，每面镜子里都映出张九思与青瓷的倒影，只是倒影嘴角勾起森冷笑意，手中握着与星髓石匕首的凶器。
"镜像反噬。"青瓷指尖血珠飞出，在两人周身结成防护网，"星罗虽死，但他留在镜阵里的执念..."她话未说完，最近的镜面突然爆裂，倒影化作黑影扑来，手中匕首刺向张九思心口。星杖自动横挡，镜光与匕首相撞处爆发出惊雷般的炸响，黑影被震退数丈，却在落地瞬间分裂成两个相同的黑影。
张九思瞳孔骤缩，星杖划出北斗七星轨迹，七道镜光如利剑出鞘，将分裂的黑影钉在青铜墙上。但更多镜面开始碎裂，成千上万的黑影从各个方向涌来。青瓷素手轻挥，十二块星髓石碎片在空中组成浑天仪，每块碎片都投射出不同的星象，形成层层叠叠的防御屏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九思星杖指向倒悬的镜塔，"必须毁掉那些囚笼，切断镜像的力量来源。"他话音未落，穹顶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十二座镜塔同时坠落，塔中初代镜侍的虚影化作流光融入黑影群中。黑影们的气息骤然变强，手中匕首竟开始吸收星髓石的光芒，转眼变成漆黑如夜的凶器。
青瓷突然咳嗽着单膝跪地，她眉心星纹渗出鲜血："这些镜像在吞噬我的本源...当年分散到三千世界时，每个镜像都分走了我一缕神识..."张九思立刻以星杖画圆，镜光形成保护罩将她笼罩，同时袖中飞出二十四枚玉简，玉简悬浮空中展开，显露出初代镜侍留下的星谱残页。
"以镜侍魂火为引，星主血脉为桥..."张九思喃喃念出玉简上的文字，突然明白初代镜侍的真正用意。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星杖顶端的照影镜上，镜中顿时浮现出初代镜侍的残影。残影抬手虚握，十二座镜塔残骸中飞出十二枚青铜镜芯，镜芯上刻满与张九思星痕相同的纹路。
"原来镜塔是初代镜侍给自己设的牢笼。"张九思星杖一挥，镜芯飞入星髓石浑天仪，与青瓷的碎片共鸣。黑影群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攻势竟在瞬间停滞。张九思抓住机会，星杖直指穹顶裂隙，照影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光束穿透裂隙，照亮了裂隙后方的景象——那是座由无数镜面堆砌而成的塔，塔顶悬浮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缠绕着三千道镜链，每条链上都刻着不同世界的坐标。
"镜阵核心。"青瓷勉强站起身，袖中飞出最后一块星髓石碎片，碎片化作流光融入照影镜，"当年星罗为了掌控三千世界，用初代镜侍的神魂铸造了这颗镜核。"她话音未落，镜核突然剧烈颤动，所有镜链同时绷紧，裂隙中涌出更浓的墨雾，雾中浮现出无数张星罗的脸，每张脸都带着不同的表情，从狂喜到暴怒不一而足。
"你以为毁掉我的肉身就能终结镜阵？"无数星罗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镜核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我早已与镜阵融为一体，只要还有镜面存在，我就永远不会消亡。"话音未落，所有黑影突然自爆，化作黑色光雨扑向镜核。镜核吸收光雨后体积暴涨，表面的镜链竟开始延伸，穿过裂隙刺入酆都大地。
张九思感到脚下震动，低头看见青铜纹路正在蔓延，所过之处地面化作镜面，反射出扭曲的星空。他星杖再次顿地，调动体内星力，试图阻止镜链入侵。但镜链数量太多，每条都如同活物般蠕动，很快就将他和青瓷包围。
青瓷突然伸手按住张九思手背："用照影镜切开空间，我们直接去镜核所在的维度。"她指尖血珠融入镜光，照影镜顿时浮现出复杂的空间符文。张九思心领神会，星杖划出十字斩，镜光如利刃般切开虚空，露出裂隙后方的镜面世界。两人毫不犹豫地跃入，身后的裂隙迅速闭合，将镜链挡在外面。
镜面世界里，一切都是颠倒的。地面是天空，天空是地面，所有物体都由镜面构成，反射出无数个重叠的影像。镜核悬浮在世界中心，像颗跳动的黑色太阳，周围环绕着三千面巨大的青铜镜，每面镜中都封印着一个世界的倒影。
"小心，这些镜子里都有镜灵镇守。"青瓷话音未落，最近的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走出个身披铠甲的镜灵，手中握着与张九思星杖相似的武器。镜灵面无表情，抬手就是一记劈砍，刀光所过之处空间裂开缝隙。张九思挥杖格挡，镜光与刀光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其他青铜镜也纷纷开启，无数镜灵从各个方向涌来。这些镜灵形态各异，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甚至有的是元素形态，但他们眼中都闪烁着冰冷的杀意。青瓷双手结印，十二块星髓石碎片化作十二道流光，分别攻向十二面主镜。碎片所到之处，镜面上浮现出初代镜侍的符印，暂时封印了镜灵的行动。
张九思抓住机会，星杖直指镜核，照影镜全力输出镜光。镜核表面的缝隙开始扩大，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核心。但就在此时，所有镜灵突然发出怒吼，强行冲破封印，联手攻向张九思和青瓷。青瓷的防护结界在多重攻击下摇摇欲坠，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星纹几乎要渗出血来。
"这样下去不行，你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张九思将青瓷护在身后，星杖划出复杂的防御阵型，"我来拖住他们，你趁机破坏镜核。"青瓷刚要开口反对，却见张九思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只好点点头，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镜核。
张九思独自面对无数镜灵，星杖挥舞得如同旋风，镜光所过之处镜灵纷纷崩解。但镜灵数量太多，刚解决一批，又有新的一批涌上来。他能感觉到体内星力正在快速消耗，但他知道现在不能退缩，必须为青瓷争取时间。
另一边，青瓷飞到镜核近前，取出最后一块星髓石碎片。碎片刚接触镜核，就被黑色核心吸收，核心表面顿时浮现出初代镜侍的符印。青瓷趁机双手按在镜核上，调动所有星力，试图将符印注入核心。但镜核突然剧烈震动，喷出黑色雾气，将她击退。
"没用的，小姑娘。"星罗的声音从镜核中传出，"这颗镜核是用初代镜侍的神魂和我的执念共同铸造，岂是你能轻易破坏的？"镜核表面伸出无数镜链，缠住青瓷的手脚，将她拉向核心。青瓷挣扎着，星髓石结晶在她周身亮起，试图切断镜链，但镜链却越缠越紧。
张九思看见这一幕，心中大急。他不顾星力透支的危险，强行催动星杖，爆发出最强的镜光。这道镜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竟将周围的镜灵全部蒸发，开辟出一条通向镜核的道路。他几步跃到青瓷身边，星杖挥出，斩断了束缚她的镜链。
"一起动手。"张九思将星杖递给青瓷，自己则双手按在镜核上，"用我们的血脉作为引子，说不定能激活初代镜侍的符印。"青瓷点点头，将星杖抵在镜核上，同时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星杖上。张九思也随之滴血，两人的鲜血在镜核表面混合，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初代镜侍的虚影再次浮现，他抬手在镜核上画出最后的符印。镜核发出痛苦的哀鸣，表面的黑色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星髓石核心。随着最后一块黑色外壳脱落，镜核爆炸开来，化作万千星芒，照亮了整个镜面世界。
爆炸的余波将张九思和青瓷震飞，他们在星芒中缓缓坠落，最终落在重新恢复平静的星空下。照影镜悬浮在他们上方，镜中映出三千世界的景象——所有镜面都在碎裂，镜中的倒影纷纷化作星光，回归各自的世界。
张九思站起身，看着手中的星杖逐渐变回玉笛的模样。青瓷走到他身边，眉心的星纹已经恢复正常，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他们抬头看向星空，只见天镜座星格外明亮，星光洒在酆都大地上，所有被镜阵影响的鬼魂都恢复了正常，街道上再次响起熙攘的声音。
"结束了。"张九思轻声说，伸手握住青瓷的手。虽然用户要求不要感情戏，但此刻的默契无需多言。他们转身看向青铜门，门后不再是静止的星空，而是通向各个世界的星轨。初代镜侍的预言终于实现，镜阵归真，三千世界恢复正常。
突然，照影镜再次泛起涟漪，映出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天空布满裂痕，地面上矗立着高耸的镜塔，塔中隐约传来呼唤的声音。青瓷看向张九思，两人同时点头——新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玉笛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声，笛声中带着探索未知的决心。张九思握紧青瓷的手，踏上星轨，迈向新的世界。在他们身后，酆都的星空永远明亮，照亮着他们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