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从古至今女子皆是不易

  当萧玉晨进屋时,看见沈兮月趴在空荡荡的桌上,还以为她饿晕了,正想训斥屋里的下人,没照顾好他的娇妻,可当他瞄见地上瘫倒的两人,收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也是,他家月儿何时循规蹈矩了,在自己面前都尚且如此,旁人面前,更是如此。

  不过他喜欢的人,自当无拘无束,不加束缚。

  未问缘由,他缓步坐到她身旁,手里是一壶新沏好的茶,倒入杯中,还冒着热气。

  沈兮月抬起头看来人是萧玉晨,竟不由自主打起饱嗝儿,知道他要处理外面那些人,也不怪他如此晚才过来:“我就是吃多了,在消食,怎么样?人来了吗?”问完话又不客气接过他倒的茶水,灌入口中,解了口中油腻,刚与麒麟那厮抢食,她吃了不少,嘴里腻得慌。

  夜洛辰点了点头,只是倒地的两个侍女实在碍眼,他随即一个响指,屋外窜进一个黑影,将两人搬出屋子。

  待屋内仅余他们二人,他方道:“是萧太后。”

  沈兮月瞪大了双眼,无疑她此刻是震惊的:“她既是你萧氏的公主,不是应该更希望复兴萧氏,这于她怎么看都是百利无一害啊!难道她不想萧氏重归人前,又或是针对你,还有你那冒牌爹,又打得什么鬼主意?一会要杀你,一会又父子情深,让人捉摸不透,还有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沈兮月噼里啪啦问出一大堆问题。

  烛光摇曳,沈兮月虽未施粉黛,在红衣的映照下,格外娇俏动人,萧玉晨眸光霎时温柔下来,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

  解释她的疑问:“萧太后原名何玉珍,她其实是萧炎的贴身宫婢,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当时的西晋只是小小番地西晋城,那里有广袤的土地,最适合练兵,萧帝见其羽翼渐丰,怕有不轨之心,便封了何玉珍为公主,更名萧珍,嫁与年迈的西晋王。”说到此处,他已经注意到她眼底的怒火似要喷涌而出,他立马收了口,往杯里倒了半杯茶水,也是怕她喝着急呛了喉。

  沈兮月直接破口大骂:“说到底也是上上一辈乱点鸳鸯谱,即便是为了天下臣民,而去牺牲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幸福,实乃荒唐至极。”

  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难道一个国家存亡真是一个女子能决定的,内里的腐朽他们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遇到问题就让女子和亲他国,以求暂时的安定;国家亡了,那些读书人便要说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说什么妖女祸国殃民,说到底错都在女人,而不是他们爱好安逸享乐,无未雨绸缪之远见,将整个国家的基底蛀空,临到战时,国库空虚,兵马不足,然后王朝被颠覆。”从古至今多少无辜女子背上骂名,明明她们并未做错什么,偏偏被归咎。

  萧玉晨始终不言,只从怀里摸出一锦帕,擦干净她嘴角的水渍。

  沈兮月有感而发:“娇妻配老翁,难怪她会心生怨恨。”

  萧容灏并未制止她慷慨激昂的陈述,反而在沉思她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一个国家的命运真是一女子能左右的?难道不是君主的迂腐无能?

  忽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过去他被人灌输的思想,都是除掉四国,光复萧氏,让萧氏重回東煌之主的位置,唯有天下统一,才是万民之福。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東煌大陆亦不是过去那般,百姓不关心这天下之主是谁,只关心衣食温饱,所以谁统治東煌又有何干系,只要他们是为天下百姓谋福便是好的君主,萧氏皇族倾覆是大势所趋,而非偶然,那天下又何须大统,各自为政不也挺好。

  他摸了摸她的头,眼含笑意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家月儿真的长大了,你比我更知道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沈兮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低声道:“我的见解纯粹纸上谈兵,为这个世道的女子谋不平而已,没那么厉害,还有我就事论事,并非故意数落你的亲人,你别往心里去。”

  她是一吐而快,心情舒畅了,可他如何想,会不会怪她目无尊长,她摇晃他的胳膊,撒娇道:“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你生我气,那些人毕竟都是”

  她话还没说完,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为得是平息自己肆意的心绪,她像只犯了错的小猫,趴在他身上,异常乖巧,他道:“那些人即便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我与他们并未接触,我也只是听闻一些他们的故事,月儿,我并非不讲道理的人,还有你对我而言,比任何人都重要,包括我自己,还有感谢你对我说的这些话。”

  她软糯糯应声道:“我也是。”

  这是她第二次为自己身披红色嫁衣,自己没办法给她一个纯粹的仪式,他心里对她始终有亏欠,只怕下辈子也还不清了:“等回东离,获得岳父的许可,从沈府光明正大迎你回王府。”

  他的真心触动她的心弦,她苏一落竟会因为这只言片语感动的一塌糊涂:“说到就要做到,你得先保住你这条命。”她的手指在他心口处轻轻划过。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此刻的撩拨化成无尽的缠绵,像似诀别般,在唇齿交融间,感受彼此心尖的那份炙热。

  她略带喘息道:“今夜有行动吗?”

  情迷意乱时被突然喊停,他痴痴望着她柔软的樱唇,有些漫不经心道:“嗯,今夜子时,那我们还有两个时辰,不如……”沈兮月嘿嘿笑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本话本,认真看起来。

  她倒是可以自由切换,难为自己憋足一口气,无处发泄,萧玉晨只能摇头苦笑,一边替其剥葡萄,边补充细节。

  “和她一起去西晋还有一侍卫,叫肖恒,根据西晋的探子来报,这个肖侍卫在青鸾公主死后,便离奇失踪,有人说是他追随公主而去,亦有人说他是被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