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报复

靖王被太子反咬一口,却只是浅浅地笑笑。

“皇兄,父皇只是病了,他还有康复之时,若一切是我操控,无哏道长为何不说是本王授意他所为?为何余尚书反咬你一口,而不是本王?还有你东宫那些来历不明的银两又要如何解释?”

“更重要的,两位皇叔和列位大臣可以不信我,但?公公是父皇最信任之人,刚刚我言,皆是他的证词,皇兄又要如何解释?”

太子彻底萎顿下来。

他可以说余哖是落井下石,可以说?春生是被靖王收买。

可他对父皇说过的话,父皇定然记得清楚。

瑞王在心中叹了一声,自古为夺皇位兄弟阋墙的事历朝历代都有,可弑父夺权的,太子还是北庆第一人。

他问:“恒王,你看此案该如何决断?”

恒王心中也已明了,太子在储君的位置上坐够了,所以生了不臣之心。

“先关押在宗人府吧,既然皇上的病能好起来,此案最终还是由皇上亲自定夺。”

众人一致同意。

恒王此时也有私心,他看了一眼靖王,问向陪审的九卿大人们。

“国不可一日无君,总要有人监国,本王想举荐靖亲王暂代监国重任,各位可有不同意见。”

众人一致摇头,肯求靖亲王监国。

时景轩却道,“本王到底年轻,带兵打仗我有把握,可朝政一事,事关国运,本王怕不能担此重任,想请四位内阁朝臣协理朝政。”

其实这不过是顺应之举,可靖王的谦恭让众人心中皆是对他的赞许。

靖王监国,第一件办的便是余尚书的案子,即便他拿出被朱国丈逼迫的证明,可谋逆一罪,罪无可恕。

余家全族下狱,余尚书被判斩立决,余家全部家产充公。

余贵妃被褫夺封号,幽禁冷宫。

安王卧病期间暂不审讯,待父皇病体恢复,由皇帝定夺。

靖王行事一向雷厉风行,抄了余尚书府邸的官银全部缴纳国库,比之当年朱家获得的银两还要多出三倍。

有了这笔银两补充国库,靖王下达第二道旨意,减免全国一切赋税,不得以任何理由向百姓征收,直到次年秋收。

第三道旨意,救济粮持续发放,地方官员不得克扣一钱粮食,若发现有以次充好,从中获利,巡察官员一经发现,革职查办。

而这些巡察官员皆由靖亲王亲自选人,这些人是从哪调派的,是谁,有多少人,谁都不知,想贿赂都找不到主。

而巡察人员手中握有调兵令牌,可就近兵营调兵五百,若有地方官员想负隅顽抗者,就地格杀。

三道旨意快速颁布下去,靖亲王得到百姓一致拥戴。

民心所向之人,众望所归。

同时,靖亲王的举措也得罪了少贪官,奈何靖亲王手腕狠辣,对贪官从不姑息。

一个月过去,堆积半年的朝政便全部处理干净,处事干净利落、杀伐果决。

时景轩批阅奏折时,都会搬一张矮几坐在皇帝身前,将要处理的奏折细细读给皇帝听,每次下结论前,都会问皇上的建议,然后说出自己的意见。

他在用这个作法消除皇上的戒心,同时也在让皇上安心,等他身体恢复之时,不至于对朝局一无所知。

皇上对此很是欣慰,虽然多有不满,终是安下心来病养。

而他此举只有乾清宫近侍知晓,就连朝臣都不知靖王用心。

安王这日终于能入宫面圣,由人抬着进了乾清宫,一见到皇上的面,他便痛心疾首哭诉。

“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儿臣在府上养伤期间调查出,那望仙山的黑熊其实是六弟投放的,他故意将孩儿引到黑熊所在之处,就是想让孩儿死在望仙山。”

他抚摸着自己断掉的右腿,眼中全是恨色。

皇上身体虽然恢复,可他依旧口斜眼歪,话语含糊不清。

听到安王的说辞,那只行动如常的手臂都在颤抖。

主中其实是在咒骂安王蠢笨无用。

安王又道:“父皇,您不觉得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巧合了吗?母妃身体康健,为何就产下怪婴?为何孩儿受伤后,太子就生了谋逆之心?还有父皇的身子,好端端的怎么就一病不起?”

皇上:“……”

“父皇,您英明神武一辈子,千万不能让六弟欺骗了去啊!”

皇上蹙眉!

?公公在一旁听了不住地摇头,劝道:“安王爷,太子谋逆一事由宗人府九卿审理,罪证确凿。”

“什么罪证确凿,本王可听说了,那无哏道长口口声声称父皇服用的第二颗药丸被人换掉了,父皇,你自己就没有半点怀疑吗?”

这件事一直横亘在皇帝心头,用强大意念隐忍着,只盼着身体恢复后彻查此事。

被安王提起,心头那根刺又疼了起来。

安王再道:“父皇,您可能还不知,那道士已被凌迟处死,如果六弟不怕,为何不将那道士的命先留着?且儿臣调查过安院使,他的儿子在一个月前,也就是我母妃生产过后几日,安院使的儿子忽然就从青楼里花了六千两赎身一名花魁,钱从哪来的?”

“他一个小小的医正,资历比他深的太医还有三人,德妃为什么直接任命他为院使?”

安王恨恨道:“这说明他早就是德妃的人,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公公看着皇上的脸色不对,在旁替德妃解释,“当太医的都有真本事,他们在杏林都有一定的声望,银钱不可能缺?”

安王邪肆地笑,看向?公公,“?春生,你是父皇的心腹,可本王觉得您现在倒像是靖亲王的人。”

?公公当即跪下,“皇上,老奴自幼跟在您身侧,从无二心,老奴所言也不过是陈诉事实罢了,绝对没有替靖王与德妃说情的意思。”

安王愤恨,“从前你没有,现在靖亲王当权,你想保住自己总管太监之位,未必没有。”

安王此时又道:“父皇,儿臣还查出,一个月前,钟粹宫有人深夜离宫,此人便是冀宁乡主,她甚至由汪晟一路护送回了石门府,是否有此事,问汪晟便可知晓。”

皇上瞬间怒不可遏,他本就怀疑自己得了卒中不是意外,如今才知,竟真的被最信任之人背叛了。

他恨,但他同时看出靖王有治世之能。

太子废了,安王也废了,北庆的将来还要交给轩儿。

他颤抖着手,让?公公拿来纸笔,他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下一行字。

“命,冀宁到安王府为安王调理身体,直至康健!”

既然那个女人如此不懂安分。

既然轩儿对他这个父皇狠心。

那就别怪他夺了轩儿心头好,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无能为力!

这可是圣旨!

安王很快从这道旨意里体会到了父皇的用意,虽然没有夺了六弟的权柄,拿捏住他的女人也不错。

他唇角勾笑。

“儿臣必为父皇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还有他母妃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