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停尸房的钢琴声》
凌晨三点,市立医院停尸房的白炽灯管突然开始剧烈闪烁。-微¨趣.小.税?惘/ ,嶵.欣~章,劫*哽\辛\哙′实习生陈墨正低头整理档案,冷不丁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碎渣雨点般砸在金属解剖台上。他慌忙后退时,后腰撞上冰冷的冷藏柜,整排抽屉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张老师?"陈墨试探着呼唤,却发现值班室空无一人。墙上的电子钟显示3:07,这个时间本不该有人来打扰。他刚要转身,一阵若有若无的钢琴声突然从走廊尽头飘来。
那是《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急促的音符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陈墨记得这是停尸房从未配备过的乐器,更何况此刻整个楼层都被警方封锁——三天前这里发生了连环尸体失踪案,所有冷藏柜都上了封条。
当他循着琴声走到走廊尽头时,发现声音竟是从标号7的太平间传来。推开门的瞬间,陈墨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七具本该躺在金属床上的尸体,此刻正围成半圈,中间端坐着位穿护士服的女人。她苍白的手指在不存在的钢琴键上飞舞,黑色长发垂落遮住面容,每根发丝都在诡异地蠕动。
"你......你是谁?"陈墨的声音在发抖。女人突然停止弹奏,缓缓抬起头。她的脸像是被高温融化的蜡像,五官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左眼珠挂在脸颊上,右眼黑洞洞的眼眶里不断渗出黑色黏液。
"来找......钢琴师......"腐烂的嘴唇开合间,蛆虫从齿缝中跌落。陈墨转身想逃,却被无形的力量拽住脚踝。他惊恐地看着女人从尸体堆中站起,腐烂的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
就在这时,值班室突然传来老式电话的铃声。女人的动作猛地僵住,陈墨趁机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冲回值班室。抓起听筒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电话那头的电流声重叠。
"陈墨,"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看到7号房的女人了对吗?"不等他回答,对方继续说:"马上检查她的左手腕,那里有个编号。"
陈墨透过值班室的玻璃幕墙望向走廊,发现女人正站在太平间门口,黑洞洞的眼眶首首盯着他。他颤抖着打开监控画面,将镜头拉近女人的手腕——那里果然有串模糊的数字:0417。
"这是......"
"二十年前的今天,"对方打断他,"有个实习护士在调配药品时被同事陷害,误杀了七名病人。她被关在7号太平间整整三天,最后割腕自杀。′p,a¨o¨p^a?o¨z*w~w_.-c/o,m+从那以后,每个接触过7号柜的人都会听到钢琴声......"
电话突然断线,陈墨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他僵硬地回头,看见女人正站在值班室门口,腐烂的手掌按在玻璃上,指缝间渗出黑色液体。在她身后,七具尸体摇摇晃晃地跟了过来,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
陈墨抓起桌上的十字架项链——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当金属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黏液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尸体们突然集体倒地,皮肤下的蠕动停止了。
"救......救我......"女人的声音变得虚弱,"那些人......他们还在......"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无数黑色线虫从毛孔中钻出,在地面汇聚成血字:停尸房地下三层。
就在这时,整栋大楼的电力突然恢复。陈墨听见电梯门开启的提示音,抬头看见电子屏显示:B3层。当他冲进电梯时,发现楼层按钮的B3键正在发烫,仿佛有生命般跳动着。
电梯下行的过程异常漫长,陈墨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当电梯门终于打开时,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看见地下三层的走廊两侧排列着数百个冷藏柜,每个柜门都在渗出暗红色液体。
最深处的冷藏柜突然发出剧烈震动,柜门猛地弹开。陈墨惊恐地看见,里面蜷缩着一具穿着护士服的骸骨,左手腕上的编号正是0417。在骸骨的怀中,抱着一架微型钢琴模型,琴键上凝结着暗红色的痕迹。
当陈墨颤抖着触碰钢琴时,整栋大楼突然剧烈晃动。冷藏柜的柜门接二连三地弹开,无数骸骨从里面坐起,空洞的眼窝转向他的方向。女人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把钢琴......放回原位......"
陈墨小心翼翼地将钢琴放回骸骨怀中,震动戛然而止。所有骸骨同时躺下,冷藏柜的柜门缓缓关闭。女人的灵魂出现在他面前,面容恢复了生前的清秀:"谢谢你......"
话音未落,地下三层突然陷入黑暗。陈墨听见电梯门开启的提示音,当他冲进去时,发现电梯按钮的B3键己经恢复正常。回到停尸房,值班室内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当他望向7号太平间时,发现金属床上多了张纸条:"每个月圆之夜,我们都在等待真正的救赎。"陈墨攥紧十字架项链,望向窗外即将破晓的天空,冷汗浸透了后背。?比¨奇\中,蚊?王! /庚′歆*罪+全!
三个月后,陈墨带着数位通灵师重返医
院。当他们打开地下三层的冷藏柜时,发现所有骸骨都己化为齑粉,唯有那架微型钢琴完好无损。在月光的映照下,琴键上的暗红色痕迹显现出一行小字:"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
三个月后的月圆之夜,陈墨带着西位通灵师重返市立医院。月光透过百叶窗在走廊投下铁栅栏般的阴影,冷藏柜表面凝结的霜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小心那些抽屉。"陈墨提醒着,将微型钢琴放在解剖台上。通灵师们围成半圆,各自取出法器:罗盘、铜钱剑、朱砂笔。当为首的白胡子道长点燃招魂香时,整排冷藏柜突然同时发出"咔嗒"轻响,锁扣依次弹开。
香灰在半空诡异地停滞,形成漩涡状的灰色云团。白胡子道长突然剧烈颤抖,手中罗盘指针逆时针飞转:"有东西......在阻止我们。"话音未落,陈墨感到后颈一阵冰凉,仿佛有人在他耳边呵气。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地下三层的冷藏柜正在逐个开启。最深处的那具骸骨缓缓坐起,怀中的钢琴模型开始自动弹奏《月光奏鸣曲》。白胡子道长喷出一口鲜血,罗盘碎裂成齑粉:"这是......诅咒的传承仪式!"
陈墨猛地想起女鬼临终的话:"每个月圆之夜,我们都在等待真正的救赎。"他抓起钢琴模型就要砸向地面,却发现琴键上的血字正在变化:"牺牲一人,方可终止轮回。"
突然,所有冷藏柜的抽屉同时弹开,数百具骸骨从里面坐起,空洞的眼窝转向陈墨。白胡子道长的声音带着哭腔:"它们要选祭品!"一位年轻的女通灵师突然发出惨叫,她的影子脱离身体,飘向骸骨群。
陈墨本能地扑过去,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女通灵师的影子被吸入微型钢琴,琴键发出刺耳的高音。白胡子道长颤抖着说:"必须......毁掉钢琴!"
陈墨抓起解剖刀刺向琴身,金属与木头碰撞出蓝紫色火花。钢琴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刀身瞬间融化。骸骨们集体发出尖啸,地面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形成巨大的六芒星阵。
"用你的血!"白胡子道长将朱砂笔塞进陈墨手中,"当年那个护士是o型血!"陈墨咬破指尖,在钢琴上画出倒五芒星。当鲜血滴在琴键时,整栋大楼剧烈震动,地下三层传来混凝土崩塌的轰鸣。
骸骨们在黏液中溶解,化作黑色烟雾涌入钢琴。女通灵师的影子从琴键间飘出,虚弱地说:"去......市立孤儿院......"话音未落,钢琴模型突然爆炸,碎片如利刃般飞溅。陈墨感到额头一阵剧痛,鲜血模糊了视线。
再次醒来时,陈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的月亮依然圆得诡异,床头放着从废墟中找到的钢琴残片,上面用血写着:1998.04.17。他突然想起,今天正是女鬼忌日,而1998年4月17日,市立孤儿院曾发生过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带着新的线索,陈墨来到档案馆。泛黄的报纸记载着:1998年4月17日,市立孤儿院七名儿童因食用过期药品死亡,涉事护士王雪琴被判处无期徒刑。奇怪的是,所有儿童的死亡证明都标注着"死因不明"。
当陈墨找到当年的主治医生时,老人正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他们......他们不是人......"医生蜷缩在角落,"眼睛是黑色的,喝了药就会变成怪物......"
深夜,陈墨潜入孤儿院旧址。月光下,七座小墓碑在荒草中若隐若现。他用洛阳铲挖到半米深时,触到了冰冷的金属——是口婴儿用的小棺材。打开的瞬间,七具蜷缩的骸骨突然同时睁眼,瞳孔里倒映着陈墨惊恐的脸。
棺盖上刻着一行小字:"永生实验体1-7号"。陈墨突然明白,所谓的医疗事故不过是幌子,这些孩子是人体实验的牺牲品。而护士王雪琴,很可能是唯一知情的反抗者。
就在这时,微型钢琴的残片突然发出共鸣。陈墨看见月光下站着七位穿白大褂的男人,他们的影子正在吞噬孤儿院的建筑。最年长的那位转身,露出没有五官的脸:"又一个好奇心过剩的蝼蚁。"
陈墨握紧十字架项链,鲜血滴在残片上。钢琴发出最后一个完整的音符,孤儿院旧址在光芒中灰飞烟灭。七位白大褂男人发出惨叫,化作黑色烟雾消散。陈墨瘫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残片缓缓融化,在月光下形成新的字迹:"真相,终于得到安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孤儿院废墟时,陈墨发现所有墓碑都己消失。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他摸了摸额头的伤疤,知道有些秘密,注定要永远尘封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陈墨站在孤儿院废墟中央,感受着晨露浸透鞋底。他的手指无意识抚过额角的伤疤,那里还残留着钢琴碎片灼烧的温度。当阳光彻底驱散月光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穿护士服的女人静静站在焦黑的土地上,这次她的面容完整而柔和。"我叫王雪琴。"她的声音像飘落的梧桐叶,"谢谢你让孩子们解脱。"陈墨注意到她的影子里隐约有七个孩童的轮廓,正手拉手朝远处走去。
"那些穿白大褂的......"
"是当年
的研究员。"王雪琴的笑容带着苦涩,"他们用活人做实验,我在药品里掺了过量镇静剂,想让孩子们假死逃离。可他们发现后......"她的指尖划过自己脖颈,那里有道暗红色的勒痕。
陈墨忽然注意到废墟深处有微光闪烁。拨开荒草,露出半截青铜门环,上面缠绕着褪色的红丝带。当他触碰门环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通往地下实验室的阶梯。
实验室的墙壁布满凝结的血迹,七张铁床上残留着束缚带。最里面的档案柜里,陈墨找到标有"永生计划"的文件。泛黄的报告显示,他们试图通过移植特殊病原体实现细胞再生,而实验体正是孤儿院的孩子们。
"他们把病原体藏在药品里。"王雪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些孩子死后,病原体在停尸房发生变异,我......我也被感染了。"她掀开衣袖,陈墨倒吸凉气——苍白的皮肤上布满黑色菌丝,正在缓慢蠕动。
"这就是我无法超生的原因。"王雪琴苦笑,"但现在,我终于可以去陪孩子们了。"她将手按在陈墨额角,伤疤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陈墨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菌丝顺着蓝光从他皮肤下钻出,在半空凝结成黑色晶体。
"带着这个离开。"王雪琴将晶体放入他掌心,"每到月圆之夜,用你的血浇灌它,就能压制病原体复苏。"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一缕月光穿透她的胸口,照在实验室中央的石台上。
石台上刻着复杂的魔法阵,中央凹陷处正好能放入黑色晶体。当陈墨将晶体嵌入时,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所有血迹和铁床瞬间化为齑粉。他听见孩子们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还有王雪琴轻轻的叹息:"再见了,谢谢你......"
走出废墟时,晨雾己经散去。陈墨将晶体挂在胸前,发现它与十字架项链完美契合。路过医院时,他看见7号太平间的窗户映出七个模糊的身影,正朝他挥手道别。
十年后,陈墨成为一名专门调查灵异事件的作家。每当月圆之夜,他就会取下项链,看着晶体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他的新书《月光下的救赎》即将出版,扉页上写着:"有些真相太过沉重,但总有人愿意背负前行。"
而在市立医院的地下三层,那架微型钢琴的残片仍在沉睡。每当暴雨夜,值班的护士偶尔会听见断断续续的《月光奏鸣曲》,但这次,琴声里多了一丝温暖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