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怀玉
此时，在那巨物之内的凤倾舞已经发现了。
她面色有些古怪。
刚刚这里开始地动山摇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足以完全穿透这片空间。
也就是说，她的识海完全可以覆盖这一片。
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十一所在的环境是怎么个事。
她和十一的确是在这个巨大东西的肚子里面，而且看这东西从下面爬出来的位置……
的确就是这东西的脑袋。
纵然凤倾舞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时刻，此刻嘴角还是抽了抽。
他妈的。
把自己送上门就算了，把自己送进对方肚子里这样的事情，她还真的是头一回。
不过……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个所谓的通道，也不是东辰烁自己弄出来的，而是这东西自己留下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凤倾舞心头隐隐有个猜测，但是却并不敢确定。
“凤倾舞，这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逼我，我原本没想跟你同归于尽！”
听到这声音，凤倾舞眸子猛然眯了起来。
这是知渊的声音，但是却又不完全是知渊的声音。
这一次，知渊的声音仍旧和之前一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但不一样的是，知渊的声音里面，好像掺杂了很多人的声音。
有男的，有女的，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孩童的笑声，似乎还有孩童的哭声……
这些声音叠加在一起随着知渊的声音落下。
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是你的本体？”凤倾舞冷冷道。
这话虽然是在问，但凤倾舞的声音却极为笃定。
知渊的声音里掺杂了很多的声音是不假，但是那宛如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却让凤倾舞印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想。
知渊冷笑一声，竟然是坦然承认了：“没错！”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完全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他冷笑一声：“若是你没有自己主动进入到我的体内空间里面，我拿你的确是没什么办法，但是——”
他话音一转，“你自己走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纵然你的精神力和你的音域再强，也绝对不可能突破我的体内空间！”
体内空间！
明白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凤倾舞面色凝重起来。
体内空间是一些体质极为独特的魔兽和修炼者才能够修炼出来的空间。
说白了，体内空间的特质和她的音域是相似的，但却又不同。
体内空间的等级，在她的音域之上。
因为曾经就有修炼出体内空间的强者，将自己的体内空间修成了自有法则的一方天地。
体内空间的成长空间是无限的。
她的音域却没有。
凤倾舞瞬间就将自己精神识海中的精神力完全调动，全部都灌入到金色音域当中。
金色音域绽放出强烈的光芒！
在顷刻间，金色音域已经铺满在这个空间！
凤倾舞仍旧在输出着自己的精神力。
金色音域散发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边缘火红色灵力与金色精神力在挤压着这个体内空间。
但是——
却无法撼动分毫。
按照道理来说，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人，从内部打破都比从外部打破要简单。
可是如果是体内世界的话——
“哈哈哈哈！！！”知渊阴而又癫狂地笑着，“凤倾舞啊凤倾舞，你应该没算到吧？”
“从踏入我的体内空间开始！你就已经没有活路了！”
凤倾舞并未理会知渊。
十一则是一脸凝重道：“城主大人，一会儿我会将这空间撕开一道口子，您先离开。”
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保护好城主大人。
“负隅顽抗！”
知渊不屑地冷哼一声。
下一秒。
这个体内空间再一次传来摇晃和震动。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体内空间都开始朝着内部压缩。
“咔嚓——”
“咔嚓——”
凤倾舞听到自己的音域被这个体内空间挤压破碎的声音。
被挤压破碎的音域边缘亮起浅浅的光芒，像是金色的火焰用尽所有发出最后的光芒。
耀眼，夺目。
在这样的光芒中，凤倾舞看到了无数人的脸。
准确地说，是无数人的灵魂。
那些灵魂伴随着她音域被一点一点碾压破碎，就好像是被打破的镜花水月，一幕幕展现在她眼前。
“救救我——”
“放过我！求求你们！”
“能给你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了，放过我！”
“……”
明明没有这些声音，但是凤倾舞却好像能够从他们悲伤而又恐惧的眼神中读到他们的情绪。
“城主大人，您……”
“十一，这些灵魂犹在。”凤倾舞打断十一，她说，“我在这些灵魂里面，看到了江寒。”
这些灵魂或许已经被吞噬了一部分。
但还有另一部分呢。
他们的灵魂犹在。
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还是为了东辰帝国以后都不用和兰庆帝国那样小心翼翼地去重建。
她都要打破这个体内空间。
“城主大人……”十一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凤倾舞的神色，到底没有说出口。
凤倾舞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
只见那些被碾碎散落的音域以极快的速度汇聚成了一把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长剑。
她凌空持剑而立。
凤倾舞嗓音淡淡：“毁了你的本体，这些被你困在这里的灵魂，应该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知渊冷笑：“凤倾舞，你的确是很强，可是如果你想仅凭一己之力就打破我的体内空间！”
“你简直就是在做梦！痴心妄想！”
凤倾舞抬手劈出一剑。
金色剑气落在那体内空间的内壁上，连一道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我的体内世界。”
凤倾舞没有理会知渊，她再次劈出几剑。
结果仍旧和第一剑一样。
凤倾舞的剑气没有在知渊的体内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凤倾舞，就算是再给你百年，你都不可能将我的体内世界打破。”
知渊这会儿又恢复了高高在上，他的语气就好像是在逗弄笼子里的宠物。
“你就老老实实地在我的体内世界待着吧，等着我的体内世界将你吞噬，和我同归于尽。”
知渊说到这个，语气还是有些遗憾的。
他不想跟她同归于尽的。
可是没办法啊，他不能让凤家的血脉活着离开。
尤其是一个天赋这么好的凤家后人。
“同归于尽？”凤倾舞倏的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她精致的眉眼间染着冷意，“就凭你，也配？”
她这条命，可不是谁都能够拿下的。
话音落，剑光闪烁，剑气跟跟不要钱一样一道一道被凤倾舞打出去。
“砰砰砰！！！”
剑气狠狠打在知渊的体内空间内部。
而凤倾舞脚下的音域则随着她的动作开始碎裂。
金灿灿的光芒。
“都跟你说过不要白费力气了。”知渊得意地笑了，“乖乖等死不就……”
“咔嚓！”
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落下。
只见凤倾舞的剑气终于在知渊的体内空间内部留下了一道痕迹！
那痕迹虽然微弱，但是绝对不容人忽视！
知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凤倾舞。
怎么可能！
她怎么能够在他的体内空间里留下痕迹！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知渊看着那一道痕迹，根本就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他坚不可摧的体内空间竟然被凤倾舞留下了痕迹！
“想要和我同归于尽？”凤倾舞冷笑道，“你真的不配！”
知渊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冷冷地看着凤倾舞，“不过就是在我体内空间留下了一道痕迹，那又如何？”
“想要撕开我的体内空间，你还差得远呢！”
“凤倾舞，你纵然天资再高，也需要时间成长！”
“你的精神力和灵力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这样的剑气，你还能够挥出几道？”
“等到你的精神力和灵力都枯竭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知渊说着，又自信起来，他嘲讽道：“你现在连你的音域都维持不了，应该已经快到你的极限了吧？”
凤倾舞轻笑了声，她淡淡地说：“那便试试是你的体内空间强悍，还是我的精神力更加强大浩瀚。”
凤倾舞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音域再一次在她的脚下形成！
知渊瞳孔紧缩！
她怎么可能还有精神力？
她的精神力难道不应该已经耗光了吗？
能够在他的体内空间里面留下痕迹，所需要的力量到底是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精神力怎么可能这么强！
这根本不可能！
十一更是震惊地看着凤倾舞。
城主大人……这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这哪是他保护城主大人。
再往后几天说不定就是城主大人保护他了。
不对。
要是让公子知道城主大人保护他，公子会不会抽他鞭子？
十一开始很认真地思索这个问题。
其实……
凤倾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少，她比谁都要清楚。
因为一些原因，她的精神力或许是比这个世界的人都要强，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可是就在刚才，她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拿去劈这体内空间之后……
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竟然以很快的速度重新回到了她的精神识海当中！
而且她的精神力，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凤倾舞一次又一次地挥出剑气，一次又一次地在体内空间留下一道又一道那不起眼的痕迹。
知渊快要气疯了。
知渊根本就想不通。
知渊无力阻止。
当他决定要用自己的本体去对付凤倾舞的时候，就再不能弄出什么分身了。
当凤倾舞这样反复在知渊的体内空间里面留下数十道痕迹以后，她也已经到到了极限——
识海中空空荡荡。
那些精神力也没有再次回到她的识海当中。
精神力枯竭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眉。
“哈哈哈哈哈哈！！！”忐忑的知渊终于朗笑出声，“凤倾舞！这下我看你还能怎么样！”
没有精神力以后，他吞噬凤倾舞的速度只会更快！
十一上前扶住凤倾舞摇摇欲坠的身体。
“主人！！主人放阿黎出去！阿黎给你咬！”灵宠空间内，阿黎急得眼睛都红了，但没哭。
凤倾舞没有理会阿黎。
阿黎没有补充精神力的能力，咬了也没用，不如让他在灵宠空间好好待着，里面还安全些。
同时，凤倾舞感知到了另一股和她有着牵绊的气息。
是霜华。
霜华在外面，想用蛮力将知渊的身体撕开。
但是没用的。
体内空间，自成一个空间，只能够从内部打破。
凤倾舞忍着她脑袋里传来的好似针扎一样的疼痛，手再一次做出握剑的动作。
“城主大人！”
“竟然还想去调动你的精神力？”知渊声音变了调，“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凤倾舞看了十一一眼，她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她明知道自己现在精神力已经枯竭。
明知道再继续下去会有危险。
但……
她心中似有所感。
破而后立。
这种直觉莫名其妙，甚至很危险。
可凤倾舞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也从来都不怕冒险。
她忍着剧烈的疼痛，强行去凝聚精神力。
瞬间——
“咔嚓——”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在凤倾舞的脑海中响起。
浅褐色的光芒从凤倾舞身上流淌而出。
疼痛消失不见，识海之内再一次充满了精神力。
凤倾舞手中凝聚出一把金色长剑。
而从她体内流淌出的浅褐色光芒在她的眼前凝聚成一个人形——
男子身着浅色衣衫，怀里抱着世无双送给凤倾舞的那一把琴，浅褐色的眸子内没有丝毫情绪。
他嗓音淡淡：“恭喜你，成为万年来第一个得到唤醒我，并且得到我认可的人。”
“我叫怀玉。”
他说：“现在，你可以劈开这个空间了。”
现在，你可以劈开这个空间了。
凤倾舞没来得及想世无双送她的那把琴怎么忽然出来了，她几乎是凭借自己的本能挥出一道剑气！
金色剑气冲天！
轰！
剧烈的一声！
下一瞬，清脆的咔嚓声不绝于耳，之前凤倾舞在体内空间留下的那些痕迹全部迸发出光芒！
有光照射进来。
知渊恐惧道：“不、不可能、不……啊！”
一道银白色灵力落下，整个体内空间瞬间被引爆！
金色光芒直冲天际！
比天边的朝阳还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