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替罪羊
她东问西问，芝儿早就不耐烦，“我听从我们主子的话这段时间照顾你罢了，你不要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
她瞧芝儿分明变了，之前在顾玄风面前，表现得低眉顺目，如今顾玄风走了，那婢女明显不把她当回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不过是下人，慕容英本来就不待见她，那芝儿不情愿伺候她也是情有可原。
芝儿虽是看不惯她，照顾起来人很是尽心，干活又特别麻利。
每日里煎药，给她擦药，一样不落下。
除了不得已要说话的时候，芝儿和她话并不多。
她外出去集市采买时，像是怕霜月逃走，就将霜月关在屋里，锁上门，只要霜月发现屋子的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就知道芝儿外出了。
正旦当天，她远远的听到了周边的鞭炮声，远处的夜空，还有璀璨的烟火。
在阵阵鞭炮声，新年伊始，迎来了绍和十九年。
霜月有无尽感慨，前年的除夕之夜她还是和沈子卿在一起度过的，她准备五辛盘和屠苏酒。因为要给沈子卿攒进京的盘缠，他们手头很拮据，不舍得买牛羊肉，只舍得买很少的猪肉。
沈子卿不常饮酒，那晚饮了许多屠苏酒，早已经醉了，她还记得，他好看的脸上微微泛红。腊月的天，他坐在院中的树底下痛哭不止，她那时不解，以为她是思念牧婶，由着他好好地发泄，可是他哭着就开始呕吐不止，整个人狼狈至极。
霜月看不过去，扶着人进了屋子，又打了热水将他口鼻脸上擦干净，他拉着她，像个孩子一样怎么也不松手，最后更是抱着她痛哭，哭着哭着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了。
想到这里，又勾起了她无尽的思念，她很想自己去找沈子卿，并不想仅仅依靠那人，况且那人答应她说在找沈子卿，究竟有没有真的在找，也未可知。
她早后悔自己答应他的那一年之约，他分明就是刻意为难她，她已经赎身，为何又要多加一年。
她已经被关在这院子里近一个月，早无时无刻想走了。
可芝儿每日里都在守着她，她压根离开不了。
她日日饮着药，到了正月里，饮的药少了，明显觉得整个人有了精气神，整个人已经好了大半。
她身体好了，想走的决心更强了。
她日日在屋里盯着芝儿的一举一动，有一日她趁芝儿不注意，偷偷逃出去，被芝儿发现给抓了回来。
而后芝儿将她看得更紧了。
可无论看得再严都有松懈的时候。
有一日午间，她看芝儿坐在椅子上打盹，就偷偷地翻墙出去了，一切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她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随身可用的东西，她之前的银两都被顾玄风给拿走了，想到这儿她就气愤得很，也后悔自己没有找他再要回来，只从灶房带走了两个饼。
还没跑到半里地的时候，芝儿就追来了。
霜月警惕地望着人，芝儿眼中的情绪淡淡的，霜月有几分看不懂，在看到芝儿的手上还拎着一个包袱时，霜月更加纳闷了。
"芝儿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芝儿笑了笑，“我知道你要走，特地来送你一程罢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她的主子慕容英，轻视和傲慢。
呼啸的北风吹人眼睛差点睁不开来，霜月难辨她话中真假。
“芝儿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霜月问道。
“你只带了两个饼，你觉得你能走得远吗？我是真心来送你，也是真心放你走。”芝儿说完看向霜月。
霜月不解地看着人。
霜月立马明白了过来，“是你家主子让你放我走的？”
“还算聪明！”芝儿抱着双臂道。
慕容英和方岱站一边，一直都不太喜欢她，她也能看得出来。
“我家主子是看在顾公子和她往日的情分上救你，前几日你要走，我拦着你，是看你伤还没太好，现在你已经好了大差不差，你想走我便送你走。”
“我家主子仁慈，要是别人，她不会插手管的。”
霜月一想，有些感觉不对劲，她若这样走了，顾玄风知道后，又会怪罪在她头上。
想到这儿，她立马改变了主意，“我不想走了，在这儿好吃的伺候着，我为什么要到外面风餐露宿？”
可那芝儿立马不乐意了，“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霜月格外震惊，想来人是要逼她走了。
是啊！她若这样走了，是她自愿的，和慕容英没有任何干系，给顾玄风的人情也是做到位了，她霜月就是那个替罪羔羊。
“你要赶我走？”霜月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家主子早就不想救你，是那顾公子舔着个脸来求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这才答应救人，我家主子说你跟着顾公子始终是个祸害，她看在顾公子的面子上不杀你，让你走得越远越好，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顾公子的身边，至于赎身文书我家主子已经给你拿来了。”
芝儿说着话，走近了将手上的一张纸递了过来。
霜月意外至极，接过芝儿手中的一张纸来看，的确是她的赎身文书没错。
霜月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般突然，就是说慕容英在顾玄风那里偷来了她的赎身文书给了她。
霜月想着如今她拿到了赎身文书，那是不是和顾玄风已经没有任何干系，那所谓的一年之约也就不作数了。
她不确定地看着芝儿，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芝儿笑着望着她，“现在你想不想走了？我家主子说你若是不走，这赎身文书也是废纸一张，就让我把它给撕了！”
霜月不可置信地看着芝儿，眼看芝儿果真来抢，霜月飞快拿开了。
“你家主子这算盘打得可正好，到时候那顾公子怪罪下来是不是就算在我的头上，这赎身文书是不是也算是我偷的？”
“你之前干过那么多偷鸡摸狗的事，加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芝儿讽刺道，转身就将手上的包裹塞给了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