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奴落日孤舟

第一百零六章 不可再骗我

  “公子,不要这样!”霜月终于在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面前的人捧着她的脸,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她的话像扔进汪洋中的一颗小石子,没有激起任何风浪。

  顾玄风看眼前的人眼睛红红的,一双小手在他胸前无力地抓着,看着她细长粉嫩的颈间咽了一口唾沫,毫不犹豫地往下咬了下去。

  霜月立刻感到颈间传来一阵刺痛,高声痛呼,“啊!好疼!”

  顾玄风听到这一声叫声心绪翻腾,看着怀中的人定定地出了神。

  她和清漓像,又不像。

  正在他思索他和清漓哪里不同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方岱的声音。

  “公子!郎公子来了!”

  其实方岱刚刚就来了,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绷直了身体迟迟不敢吱声,怕打扰了里面的人。

  顾玄风闻言松开了怀里的人,柔声道:“你刚刚说的,我全信了,不可再骗我!”说完起身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衣裳。

  那阵痛激得霜月猛地清醒了大半,待她起身看,那人终于出去了。

  她刚刚说的是什么,她怎么记不太清了?

  那闹羊花虽然中毒快速,好在第二日就恢复了,这样想来也算是合算的。

  她已经被允许出屋子,雀儿第二日再煎药给她喝,她已经不怕,照旧喝着。

  再过两日她索性不装了,自由走动了,其余人不知,都以为是喝了汤药的功效。

  齐婶从早到晚熬两个人的药,再加上一日三餐,忙个没停。

  她腿脚好了,总怕那药喝了有什么不好,也没敢再喝了,雀儿见她腿脚好了,也不再管了。

  她在山斋里能自由行走了,心情都好了不少,白天她四处晃悠,那人回来了她就不出门了。

  顾玄风这两天并没有过来。

  她心中满心想着的是那砚台。

  第一日齐婶并没有出去,第二日和第三日齐婶倒是出去了,也问了,回来说是那砚台值不了六十两,最高不超过四十两。

  霜月有些愕然,她认为是掌柜的在故意压低价格。

  她想要自己亲自出去。

  可无奈顾玄风还不许她出去,她便又想到了去找顾玄风允许她出去。

  这一日,听得顾玄风回来她就过去找他。

  她来到忘忧堂来找,陈兴经过时看见她,说他家公子在后院西山沐浴汤泉,起码还有好一阵子才能回来。

  霜月无奈就回去了,待了半个时辰又过来了找他,果然见他往琴室那边去了。

  霜月从后面叫住他,“公子!”

  顾玄风听闻人唤他,脚步一顿,缓缓回眸,因刚在汤泉中泡过,他的面色微微红润,白色的狐裘披风衬得他更是姿容秀美。

  顾玄风望着她一笑,“你找我?”

  霜月点点头。

  顾玄风准备去琴室,见不远处的方岱疾步往这边走来,便支开了霜月,让霜月喊陈兴将自己屋中的手炉取来。

  “公子,宁州那边有消息。”

  方岱来到顾玄风的身前,将怀中的密信取出来给人看。

  顾玄风神情微变,取出信来看,原来是白南星于房县被擒,副将刘子澄被斩杀,又连丢澜州和云州两州。

  顾玄风看完心口郁郁难平,早前他说用冯茂,那昏君听信谗言,可怜葬送了那样多无辜的将士。

  顾玄风长叹一声,这时,霜月从琴室旁的梨树下探出身子进了门,方岱见霜月来立马退了下去。

  霜月看见方岱的那一刹那,眼神随意落在了他的腰上。

  果然挂着几把锁钥。

  霜月刚一进来就看到顾玄风将手上的一封信笺匆忙压在了琴身下面。

  她拿来手炉递给顾玄风。

  “公子,手炉取来了!”

  顾玄风瞥过她一眼,“你拿去捂吧!”说着已经盘腿自顾自地坐于琴桌前开始奏琴。

  琴声似山谷空灵,空旷高远,仿佛还透着淡淡的忧伤。

  霜月捧着手炉安静地站在一侧。

  那香炉炉身镂空雕着一支红梅,枝桠交错,几朵红梅竞相争放。

  手炉上的绒布摸起来格外舒适。

  琴桌置于窗口附近,偶有微风拂来,梨树枝头颤动,那人的身影重叠在她身上,他的气质高冷,像不染尘埃坠入俗世的仙人。

  霜月也已然陶醉在琴声中。

  过了有一阵子,门口陈兴在禀告,“公子,苏小姐在门口求见!”

  苏小姐?陈兴的话突然将霜月拉回现实。是苏紫珠来了?

  顾玄风手上的琴并没有停,眼皮也不抬,转而对陈兴道:“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客!”

  陈兴面露难色,透过窗户看了看一旁屋里的霜月,终是往外走去。

  霜月微微吃惊,顾玄风竟然不肯见苏紫珠,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啊!可这琴声不是漏了马脚。

  罢了,她不想管了,她没必要也没资格管这么多。

  过了有一会儿,陈兴又来禀,“公子,苏小姐走了!”

  这时,恰恰一曲终了,顾玄风扭头问她,“刚刚你找我是要说什么事?”

  他的眼中神色平静。

  霜月鼓起勇气道:“奴婢的腿已经彻底恢复了,能不能……”

  “不能!”顾玄风立马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公子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心头早已经有些不快。

  “你想出去山斋是不是?”顾玄风问。

  她的心思瞒不过顾玄风。

  “你若无聊以后便日日过来我身边伺候!”

  霜月没吭声,听完这番话心情异样烦躁。

  她的心不在这里,困在这里无异于让她十分痛苦。

  就算她不用去找沈子卿,他活活打死了洪光,她也绝不愿再待在他身边。

  瞿安说他狂傲暴戾,是不假的。

  一想到洪光身死前还真心为她,她心头久久愧疚难安。

  可叹洪光孑然一身,辛苦半生,遇见她便搭上了命,也可叹他死后无人立冢,只化作一缕孤魂烟消云散。

  这大半月以来,每每后半夜她都会被噩梦惊醒,梦见洪光死状凄惨。

  更揪心的是齐婶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若齐婶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愿嫁给洪光,知道她一直在利用她们婶侄二人,不知会怎么埋怨她。

  想到这些,她眼眶早已微湿,心头思绪万千。

  顾玄风此时正看过来,霜月微仰起头,迅速将眼泪憋了回去。

  “外面没你想的那般好,人心险恶,你就待着我身边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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