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异教徒
为什么会这样?
莱尔斯猛然睁开双眼,心底的疑问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被更大的疑惑所充斥。
他本想通过占卜确定指向的十二代表什么,哪怕些许启示性的信息也好,可怎么也没想到梦境占卜指向的画面竟然是詹森·阿克斯的死亡画面。
当然,仅凭詹森从桥上跃下的举动无法确定这就是詹森的死因,但詹森站立的桥梁是有名的道格拉斯铁桥,位于桑萨首都布鲁克林,桥下便是桑达那运河。
以桑达那运河无比湍急的水流来说,从中间跳下去,除非于部分超凡者,普通人哪怕水性再好也必死无疑。
虽然莱尔斯本也打算稍后通过占卜确定詹森的死因,可他刚才的占卜语句分明与詹森半点关系没有。
“从画面来看,詹森明显是自杀身亡,看上去与‘十二’没有任何关联,或者说詹森其实是被迫自杀,背后的原因才是‘十二’这个数字的关键。”
考虑到怀表的变化正是在他完成身份的转变后出现,这个答案显得尤为可靠。
莱尔斯有些头疼地揉了下太阳穴,怎么也没想到随便获取的新身份背后携带着如此大的麻烦。
为了进一步确定,他从衣服口袋中取出银币,低声颂念出占卜语句:
“......遨游的灵,告诉我詹森·阿克斯是否已跳河自杀身亡。”
由于他和詹森的联系已经非常紧密,所以不再需要额外的修饰指明身份。
叮!
银币翻飞后落下,人像面朝上,代表是。
从占卜结果解读,詹森的确是跳入桑达那运河自杀身亡。
莱尔斯微微点了下头,紧接着进行了第二次占卜:
“......遨游的灵,告诉我詹森·阿克斯的自杀背后是否存在神秘学因素影响。”
叮!
银币于清脆的声响中再度腾飞,落下后依旧是人像面朝上。
詹森的自杀是一场谋杀,但从林地的表征体现来说,他又确实是自愿自杀,这样看来詹森并不像格雷所说的那样是个销声匿迹完全边缘化的人物,这对莱尔斯而言无疑是个坏消息。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暂时不需要前往布鲁克林,而且不管詹森在做什么,在外人眼里,近几年他的确踪迹不明。
另外,詹森的自杀地点显然经过精心挑选,在谋杀他的人眼中,詹森已经百分百死亡,也就不会继续追查詹森的踪迹。
只要不闹出什么轰动的大乱子,詹森的身份依旧可以用于伊尔特夏之行。
莱尔斯紧握银币,深深叹了口气。
不是他不想更换其他身份,而是合适的身份并不好找,在自由学派隐藏暗处的情况下,他同样不方便联系格雷,即使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联系上,他也无法确定格雷提供的第二份身份是否真的完全可靠。
从詹森的死亡来看,贵为首都,两大教会总部屹立的布鲁克林也并不平静,或许可以指引信徒暗中调查这件事,但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想到布鲁克林,想到信徒,莱尔斯的思维随之发散,很自然联想到沙威,查理和戈尔,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按照时间来算,他们两天前应该已经抵达布鲁克林。
不过查理并未向隐者寻求帮助,料想并未沙威的入职过程并未受到太大阻挠。
至于真红对他的命运所做的手脚......只能动用“上苍之眼”寻求解决方法,但他眼下没有足以支付使用代价的秘密,不过命运的交错近期并不会带给他太大风险,反而可能是助力。
要不是真理会成员及时出现,他方才大概就真的被自由学派抓走,控制起来了,真要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位出手的“真”才是。
......
事实证明,莱尔斯的猜测并不总是正确。
此刻,布鲁克林郊外。
沙威拖着无比疲惫的身躯和锁链,被两位身穿制式黑色铠甲之人推搡着,从一处戒备森严,酷似监狱的城堡大门走出,脸上四五处淤青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比醒目。
无论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他手上的枷锁,都在无声诉说着他的入职并不算顺利,准确说,是相当不顺利。
由于他们乘坐的列车途经圣维斯开往布鲁克林,加上刚好乘坐的是那辆险些遭遇袭击的列车,自然引起了日冕教团和巡逻护卫队的高度关注,尤其是作为皇家护卫队预备队员报道的沙威更是受到了特殊照顾。
满心欢喜终于抵达布鲁克林的沙威笑眯眯向护卫队亮出推荐信的那刻,便和查理一起被巡逻护卫队六把蒸汽步枪指着。
面对此情此景,大大咧咧的沙威当场便回头寻找戈尔撑腰,然而这位村镇医生或许是怕麻烦,或许是早有预料,不知何时从沙威身后消失。
查理的反应更快,当即扯出一丝笑容试图向巡逻护卫队解释:“先生们,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然而还不等查理说明什么,他和沙威便被粗暴地打翻在地,被麻袋套住,几经辗转,带到了某个暗无天日的监狱。
沙威只记得他甚至没有经历问话环节,便遭受了一系列匪夷所思,饱含身心摧残性质的“检查”。
期间他因为担心父亲而大喊大叫过,但最终迎来的却是监狱内部人员的拳打脚踢,警告他老实接受排查。
此刻再度看到太阳,沙威竟差生了无比恍惚之感,像是从地狱重新回到人间。
“你可以走了。”其中一位押送沙威的,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打开沙威手上的枷锁,淡淡说了句便往回走去,甚至没有向沙威解释。
当然,此刻沙威并不关心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父亲,于是急切转身,对着两位铠甲男人呼喊:
“等等!我的父亲呢?我的父亲查理离开了吗?”
其中一位黑铠男人并未理会,但为沙威打开枷锁的那个男人略微转身,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
“经过我们的查证,你的父亲似乎是某位邪神的信徒,是异教徒,在教廷完成对他灵魂的净化前,他无法离开。”
沙威愣了愣,连日的璀璨让他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邪神?异教徒?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呢?”
“事实就是如此。”男人说了句便回身,身形逐渐被黑色城堡吞噬。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事情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沙威愣愣注视着幽邃至极的城堡大门,脑海中闪过查理的面容,心底涌现出强烈的不甘,步伐向着城堡迈出一步,前倾的身形却猛地顿住。
一只粗糙而有力的手不知何时搭在沙威的肩膀之上,巨大的力量将沙威定在原地,难以迈出第二步。
沙威瞬间怒火喷涌,以近乎杀人般的眼神看向身后,随即表情瞬间僵硬,他对上了一双无比澄澈的灰色眼眸。
“你看起来经历了不少本不应该承受的苦难,孩子。”灰色眼眸的主人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间带着不加掩饰的惋惜。
这是一位毛发尽皆灰白,表情和蔼的男人,容貌将近六十岁,有着刀削斧凿的般的面容,左侧脸颊上有一条两厘米长的伤疤,尽管看上去英姿勃发,眼角却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细密皱纹。
那双祥和的灰色眼睛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只是看到它的瞬间,沙威内心的狂风骤雨瞬间平息,他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制服,以及肩上属于皇家护卫队的独有肩章。
“你是?”沙威强忍对父亲的担忧,转身面向灰眸男人,声音无比嘶哑地开口。
“我是皇家护卫队的队长,你可以称呼我法兰,孩子,我来接你回家。”法兰叹息着拍了拍沙威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