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黯灭的星辰
面对法兰的提问，沙威的表情骤然僵住，片刻后咬牙回答道：
“很抱歉，队长，我不能告诉你那位神使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我之所以称呼那位神明为他，正是这位神使要求的。”
沙威最终选择了为亚瑟隐瞒，毕竟如果没有亚瑟，他和父亲已经死在风铃镇，他或许可以不管其他人，可面对拯救过自己和父亲的人，他做不出出卖这种事......另外，他发现自己竟然记不清亚瑟的长相了，或者说在亚瑟离开后，他关于亚瑟的记忆便模糊了，只记得对方的双眼令人印象深刻。
法兰的眸光微微闪烁，没有继续追问沙威，反而宽慰道：
“当然，那位神使拯救了你的镇子，任何有良知的正直之人都会选择为此保守秘密，沙威，你是位富有皇家护卫队精神的年轻人，你父亲的事我会向国王陛下说明，请求他帮助你。
但你必须和我详细说说那位神使如何拯救了你的镇子，毕竟我们必须想办法向天国教廷证明，你的父亲信仰的并非是邪恶的神明。”
沙威思索了片刻，旋即将发生在风铃镇的灾难，自己当时所见到的情形说了出来，连自己当时抛弃镇子居民燃烧的房屋这件事都未隐瞒，却隐藏了戈尔和莱尔斯的身份样貌。
“......队长，我是不是不配成为军人，不配成为皇家护卫队的一员？”陈诉的最后，沙威面带痛苦地看向法兰。
迎着沙威的目光，法兰莫名地感觉有些刺目，眸光不自觉偏移了下，沉吟片刻后前期一丝微笑：“这不是你的错，沙威，相反，你做的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可靠的年轻人，国王陛下也一定会为你的加入感到欣慰。”
“你父亲的事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去求见国王陛下，副队长会带你去就餐，我猜那群天国教廷的家伙并没有为你提供过食物。”法兰说完便缓缓起身。
“没关系，队长，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国王陛下。”沙威满脸激动的跟着从沙发上站起，但被法兰态度强硬地按了回去。
“我不能贸然带你进入宫殿，不管怎么说，你只是皇家护卫队的预备队员，没有国王的召见不能随意进出皇宫，除非等你成为正式的队员，你在这里安心等待便好，难道还担心我办事不牢靠吗？”法兰打趣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队长，谢谢你。”沙威眼中的激动缓缓平息，满是感激地目送着法兰的背影离去，尽管见面不到一个小时，他却对这位是非分明且亲切的队长彻底折服。
他没有看到的是，走出院落的瞬间，法兰脸上的和蔼缓缓收敛，变得难以看清的深沉。
......
枫叶市，红茶街某栋公寓楼内。
莱尔斯双目微闭，浓密的眉毛不由自主皱起。
神路中，莱尔斯凝望着漂浮在神路外的星辰，神情不由自主变得凝重，原因无他，原本闪烁的八颗星辰，此刻竟然有一颗黯灭了，像是燃尽的恒星般，只留下残骸似的细微光辉。
他本打算给予罗德一些暗示，以任务的形式让这位伯爵继承人在贵族圈子里，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詹森的死亡，看是否存在目击者，是否能得到些额外的线索，没想到进入神路后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凭借出色的记忆，莱尔斯立刻分辨出那颗星辰属于查理，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妙预感。
他不知道星辰的状态意味着什么，但不妨碍他他往糟糕的方向猜测......查理可能遭遇了某种致命的危险。
为了确认这件事，莱尔斯当即从神路中退出，回到现实，利用银币做了次占卜。
“......遨游的灵，告诉我我的信徒查理·白詹姆是否已经死去。”
莱尔斯选择了最残酷的结局进行占卜，随着银币翻飞落下，他也得到了沉重的答案。
人像面朝上，代表着肯定。
查理竟然死去了？！
莱尔斯的眼前闪过查理的面容，对方将鸡腿撕下放进他的餐盘中，对方祈求自己带沙威离开的场景就在眼前。
他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由分说地紧闭双眼，靠在沙发上，当即就要利用占卜查理的死因，可还未开始吟诵占卜语句，没有来感知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冷寂静的感觉，连带着全身的汗毛炸起。
莱尔斯猛地睁开双眼，双拳不由自主攥紧。
他清楚那莫名的寒意是灵性的预警，而且那种感觉很熟悉，太熟悉了......那正是直面天主时的感觉，也是滚滚黑雾摧毁弗洛市时的感觉。
压下涌动的怒火之后，莱尔斯心底紧接着涌现的是深深的不安。
倘若查理的死亡真的与天主有关，那么他“隐者”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在天主面前，利用信徒发展势力对抗两大教会的计划还未开始就要夭折，还有被天主顺藤摸瓜抓住的风险。
从林地逃脱的事他不可能再重演一次。
“......遨游的灵，告诉我我是否即将遭遇难以抗拒的，足以致命的危险。”
莱尔斯松开抓紧银币的手，立刻针对自身安危做了次银币占卜。
叮！
在莱尔斯忐忑不安的注视下，银币翻飞落下，花纹面朝上。
否，他不会立刻遭遇无法抗拒的危险，这说明天主大概率还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否则天主出手的情况下他必死无疑，但安全可能只是暂时的。
必须想办法确定查理的状况，掌控事件的动向，不能坐以待毙。
不出意外的话，查理原本应该和戈尔一同抵达布鲁克林，但属于戈尔的星辰还好好的，说明戈尔没有太大危险，是顺利逃脱了，还是说查理出事是在与戈尔分开之后？
必须想办法联系戈尔，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不能以隐者的身份主动询问。
莱尔斯没想到麻烦一茬接一茬，脑海里飞快思索起可行的方案。
一个一个想法接连闪过，最终他将想法锁定在了一个尝试：尝试连接代表信徒的星辰，实现信徒之间的相互交流，这样既可以让他此后以神使的身份和信徒们平等沟通，也可以方便信徒们彼此间交换情报和信息，或许其他神明之间的信徒本就能做到这一点。
只是这个模式听上去好像有点熟悉......某种神秘学版的网上冲浪？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个非常可行的计划。
至于配合实验的目标人选，他也有了合适的选择......罗德和戈尔。
两人都将在布鲁克林停留，而神秘钟表匠的提示“十二”也在布鲁克林，詹森的死亡也牵涉到布鲁克林，两人彼此间先熟悉下以后也好相互照应。
敲定主意后，莱尔斯眼皮低垂，精神再度沉入意识深处，落在神路之上，手指点向属于戈尔的星辰，同时操控着“上苍之眼”的眸光落在属于戈尔的星辰之上。
稳妥起见，他要先试探下戈尔是否已经将启示者的信息出卖，然后再联系罗德，免得将这位男孩带入危险之中。
某处酒馆的角落，戈尔正端着酒杯准备将杯中带着细微泡沫的液体一饮而尽，陡然感受到一阵来自无穷远处的，充满至高气息和威压的注视，手中的动作陡然一僵。
他迅速扭头看向周围，只看到别桌之人神色如常，就连与他同桌的酒鬼都依旧保持着大喊大叫的模样。
“配合我进行一个尝试。”下一刻，来自无穷高远处的声音在戈尔的脑海中响起，保持着一贯的简短和淡漠。
戈尔很好的控制住自身的表情，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即起身朝盥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