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肥羊

如果查理已经死去的话，现在活动在外的又是谁？

莱尔斯注视着手中的银币，久久没有动作。

就算他的占卜可能出问题，但“上苍之眼”绝不会出错，更别说在“上苍之眼”的加持下，已经没有任何存在能强行扭曲他的占卜。

结果已经跟明显了，真正的查理已经死去，现在活着的查理要么是其他人易容假扮的，要么是具有温度和心跳的“行尸走肉”，是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造成查理还“活着”的情况同样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天国教廷为了应付尊敬的国王陛下，对查理的尸体做了手脚。

第二种可能：国王为了安抚沙威，对查理的尸体做了某种手脚。

当然，两种可能里，第一种可能性最大，第二种可能性较小，毕竟沙威一个小小的皇家护卫队预备队员，实在没理由引起国王陛下如此重视，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看戈尔后续的调查。

看起来就像命运的轨迹绕了个圈后，又以阴差阳错的方式回到原点，查理最终还是没能摆脱死亡的结局......莱尔斯的内心闪过一丝不甘，又被他飞快敛去，只是有些庆幸当初没有向沙威传递信仰。

缓缓压下纷杂的思绪，莱尔斯点向戈尔的星辰，传递出一个简单的意念：“查理已死。”

面对响起在脑海中的恢弘之音，戈尔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下，尽管不愿意面对，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就像莱尔斯的猜测那样，在获知这个信息的瞬间，他对查理还活着这件事有了两种解读，在心底敲定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沙威和查理为何会被移交到赎罪圣所，以及确保沙威的安全。

看来有必要去拜见一位老朋友了......戈尔收起眼底的失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

傍晚，伊尔特夏蒸汽列车站，一辆冰冷的钢铁巨兽缓缓停靠站台。

莱尔斯先一步在车厢门处等候，列车停顿的瞬间，他推开车门，步伐跨过月台，踏上了这片可以称之为“故乡”的土地，看了眼无云的天空。

不同于弗洛市和枫叶市的寒冷，作为沿海城市，靠近北方的伊尔特夏没有那么寒冷，气候更加舒适。

莱尔斯收回目光，伸手在探向自己裤兜的手掌下拍了下，以此作为对小偷小摸之人的警告，然而当手掌打在那只手臂上的时候，他却微微愣了下，因为那是一只属于小孩的手。

莱尔斯立刻扭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挤进人群飞快远去，像是只脏兮兮的小老鼠。

看来伊尔特夏并不像原主想象的那样美好......莱尔斯微微叹息了句，压了压丝绸礼貌的帽檐，缓缓走向车站大门。

离开车站的瞬间，莱尔斯立刻感知到了几道来自暗处的隐晦的目光，除此之外，他也看到了两位不断在门口巡视，手掌始终搭在腰间的左轮枪套上的白衣使。

莱尔斯只是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免得引起对方的怀疑，他判断出白衣使的目标不是从车站出来的人，而是那些等待在车站周围的人，这让他的心底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嘿，先生们女士们，需要搭乘马车吗？伊尔特夏的大多数地点都在我的脑子里，甚至包括那些偏僻的庄园！”不少车夫打扮的人对着离站的行人热情招呼道，极力推销着自己。

尤其那些是衣着打扮明显讲究的，孤身一人的先生和女士，更是迎来了几位车夫的争相邀请，更有甚者直接去拿乘客手里的行李，颇有些前世小城市车站的士司机抢客的感觉......莱尔斯就是其中的一位，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以暴发户的身份回到伊尔特夏是个鲁莽的决定。

两只手想要从他的手中接过行李箱，可惜莱尔斯拿的死死的......开玩笑，他的一百希勒就在行李箱里，没有人可以从他的手中夺去！

好在走近的白衣使替一众绅士和女士们解了围。

“嘿，请保持秩序不要争抢，各位先生女士，小心那些没有停在附近的马车！”两位白衣使分别走向不同方向，警告那些拥上来的车夫。

莱尔斯趁机抽身，挑选了辆停留在正对门口的马车，也不多问，直接闪身坐了上去，让涌过来的其他车夫知难而退。

“先生，你想去哪？”车夫看了眼莱尔斯，礼貌问道。

“旅馆，我能负担的起的那种。”莱尔斯将行李箱放在腿上，淡淡回应道，多看了那两位白衣使一眼。

至少在伊尔特夏，白衣使还算尽忠职守，会主动提醒人们远离潜在的危险。

随着马车启航，车夫颇为好奇地问道：“先生，冒昧问一句，你从哪里来的？”

“布雷兹堡，听说这里有增长财富的机会，所以过来看看，咳咳。”莱尔斯颇为耐心地解答道，同时捂嘴咳了咳。

“机会？你是指在那个在海上修建的工程？”车夫有些惊奇地问道。

“说不好，可以是。”莱尔斯淡笑道。

“唔，你们这样的人似乎总能找到获取财富的方法。”车夫感叹似的说了句。

莱尔斯笑而不语，只是在心底腹诽......你是指某位伟大的隐者先生轻易坑骗小朋友零花钱吗？

“不过你来的可能不是时候，现在伊尔特夏很多渔民都在反对那项工程继续进行，不少人认为它污染了海洋，影响到了海洋的鱼。”或许是因为莱尔斯表现得很有风度，车夫好心似的提醒道。

莱尔斯眼眸微微波动了下，虽然投机什么的根本就是借口，但心底还是产生了些许兴趣：“哦？还有这样的事？”

全国性质的报纸并未报道这样的事，因此莱尔斯并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

“是的，今年渔民的收获肉眼可见的降低，大多数人的收入都急剧缩水，你或许也能感受到围绕在这座城市的紧张气氛。”车夫侃侃而谈。

莱尔斯若有所思地看向沿路的行人，确实从他们的微表情中感觉到了一丝压抑，这是种群体性的情绪，当一个区域甚至一个国家变得气氛紧张时，任何人都能容易感应到这种变化。

也难怪那两位执法的白衣使手掌始终搭在枪套上。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咳咳。”莱尔斯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叹息，心底并未太过关注渔民的烦恼这件事，毕竟他回到这里只是想查清楚当初的真相，之后或许会前往布鲁克林，弄清楚扭曲的指针指向十二究竟有什么含义。

马车最终在一处装修豪华，灯火通明的四层大理石建筑阶梯下缓缓停下。

“我们到了，先生。”车夫转身礼貌说道。

莱尔斯看了眼酷似城堡的建筑，心底微微抽痛了下，控制着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这是你的路费。”

莱尔斯说着从口袋中抽出一张苏勒，递给车夫。

“你真是位慷慨的先生。”车夫欣喜接过苏勒，微微躬身说道。

莱尔斯不在意地笑了笑，提起行李箱跃下马车，顺着阶梯缓缓走向旅馆的门口，然而在将要进门的时刻，他的眼光余光瞥见马车拐向这栋建筑的侧门，心底顿时有些无语。

很显然，这辆马车根本属于眼前这栋豪华旅馆，怪不得能够停在列车站正对门口的位置，这是专门带着肥羊上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