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苏知知来了兴致,眸中迸出一小团火花:
“对!很可能也写过的!我可以去找找。”
薛澈:“你想去哪里找?你娘离开京城前住在——”
苏知知的视线飘向夜空:“等有机会的时候,我要去恭亲王府走一趟。”
雨后傍晚。
天色还未尽然暗下时,一列禁军士兵将恭亲王府团团围住。
门口张着嘴的石狮子气势都被压得小了些。
领兵的小将敲门的力道很重,砰砰的敲门声传得很远。
管家匆匆来报时,慕容循正要用晚饭。
“王爷!禁军将王府包围了,说是奉的皇上之命。”
“莫不是宫中又出了什么事情?”慕容循有些惊讶。
眉头一动,牵动了额头上的一处伤口,有些疼。
昨晚宫宴混乱,他不知是被瓷片还是碎了的冰块给割了一下,额头上划破了个小口子。
慕容循当时还没什么感觉,回到府里才发觉头上受了伤。
他好像对一些事情感觉迟钝,总是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
就像他听说府中被禁军包围时,才反应过来皇兄这两年对他那种隐晦不明的态度。
慕容循放下筷子,去了前院。
禁军小将见了慕容循,行了礼,而后大声道:
“微臣皇上之命,前来护卫恭亲王府。接下来这段时日内王府诸人皆不得出府门一步,府外之人亦不可擅入府中。
凡进出王府之物,无论珍馐粗器杂物,皆需经审查,不得有丝毫疏漏。微臣等必当恪尽职守,昼夜警巡,以保王府上下无虞。”
慕容循脸色变了:“皇兄命你们来软禁本王?此事可与昨夜刺客有关?”
“回王爷,微臣只是奉命办事,其余事情并不知晓。”
那小将公事公办地转达完皇命就要出去了。
慕容循攥紧了拳。
他这些年对皇兄言听计从,无所不依。
为何皇兄还是对他百般猜忌,还是令他不得安生?
“王爷。”
“父王。”
贺妍和慕容婉这时候也来了。
她们头一次见这架势,不由得一惊。
听这小将的意思,他们整个王府的人连门都不能出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被禁足在府内?
慕容婉惶惶不安。
因为慕容铭之前丢脸,她这段日子没怎么出门。
可是不想出门和不能出门是两件事。
若真的只是保护安危,那派人严加巡守便好了,为何不让他们出门?
这不像是在防奸人入府,倒像是在防着他们府里的人。
“不能出就不能出呗,你们求本世子出去,本世子还未必答应呢。”慕容铭懒懒散散地出来,像看别人家的热闹一般。
他本来就被关在府里受罚,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他也不担心什么,这可是亲王府邸,谁能把他们家怎样?
慕容铭看见慕容婉难看的脸色,有几分窃喜。
就该让慕容婉也尝尝被困在府里的滋味。
贺妍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眼下这情况也能猜到皇上恐怕对慕容循极其不满,才会明着派人把王府给围起来。
她见慕容循那怒而无奈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了他。
这种时候,她还不如去问娘家,她爹的脑子可比慕容循清楚多了。
贺妍这些年在京城风风光光,一半是因为她的王妃身份,另一半归因于她是贺家女。
提到贺家,谁不给三分薄面?
“这位小将军,我需派人回娘家取些物件。”贺妍开口道。
那小将一只脚都跨出门槛了,转身回来冷笑:“王妃还是别想着去贺府了。大理寺的人正在贺府搜刺客呢,贺府可比这乱。”
……
贺府。
贺庭方一家人坐在中堂内,连年纪最小的贺文翰也在。
大理寺带着圣旨来搜查,他们根本拦不住,只有被搜的份。
一家人都看向最年长的贺庭方,看向这个家的主心骨。
贺庭方闭眼,缄默不言。
从给慕容宇办事的第一日起,他就知道头上悬了一把刀。
现在这把刀要落下来了。
来搜查的官兵人数众多,同时涌向了贺府的各个院子,不放过贺府的任何一个角落,连柴房和茅房都没略过。
郝仁也一起来了贺府。
在贺家人眼中,郝仁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狗腿子,靠着在皇上面前谄媚得些好处,什么事都要掺和进来。
官兵将贺府翻得乱七八糟,待将每一个角落都搜完后,郝仁来了中堂。
郝仁手上拿着一沓书信还有一把飞刀,面色肃然:
“余大人,下官方才搜到的这把飞刀,与昨夜刺中皇上肩膀那一把极像。还有这些书信,似也有问题。”
大理寺卿余大人接过飞刀看了一眼,又展开几封信来看,脸色越来越吓人:
“贺庭方,你胆敢私通他国、构陷忠良、意图谋反!来人,将贺庭方押回大理寺细审!”
余大人一口气说了一通,说得很流畅。
他在大理寺十多年了。当年去裴家拿人的也是他,他曾在裴府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不同的是,当年站在他身边口口声声说搜到证据的人是贺庭方。
而今,搜出证据的变成了郝仁,贺庭方成了罪人。
“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这是栽赃污蔑!我爹何时意图谋反?”
“冤枉!这定是有小人陷害!”
“我要进宫求见……”
贺庭方的儿孙叫起来,脸色煞白。
满堂人都很惊慌。
这样的罪名扣下来,他们贺家会有什么下场,猜都不用猜。
只有贺庭方面色镇定:
“余大人来捉人时用的词也该换换了,十几年了,还是那几个词。”
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好似一切在预料之中。
他府里有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从来没有飞刀,机密要信也绝不会留下来做把柄。
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郝仁今日做的一切,就像他曾经对裴家做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贺庭方明白,要置他于死地是慕容宇。至于证据是真的假的,根本就不重要。
贺文翰看着祖父就要被带走了,吓得腿软。
他很怕祖父,也恨祖父,尤其是祖父责罚的时候。
可是祖父要是被抓进去,贺家就全完了,他也完了。
贺文翰指着郝仁,神情激动:
“是你!是你陷害的对不对! 你是不是因为杏花宴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对我们贺家怀恨在心,所以、所以你……”
贺文翰朝着郝仁扑过去,却被官兵及时拦下了,狼狈地被推倒在地。
郝仁淡淡扫来一眼,语气毫无波澜:
“贺小公子慎言,我等都是奉了皇上旨意来办公事的,何来私仇一说?”
贺庭方对郝仁露出一抹讥笑:
“郝大人有胆量有手段,不如想想,贺某今日是否就是郝大人的明日。”
郝仁回以微笑:
“下官还有明日,可贺中书怕是只剩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