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暗中窥探的眼睛
鹿鸣书院地处东城,依山傍水,风景极佳。
宋谨央和崔寻鹤都无心赏景,直接入书院寻到孟则诚。
宋谨央走在崔寻鹤身后,看到他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衫,心里特别高兴。
自己终于能报恩,感谢他救养宋黎的大恩大德。
孟则诚正焦急地在屋里踱着步。
他读了崔寻鹤的文章,喜不自胜!
百年一遇的人才啊!
他本以为今生遇上一个云沐青,已然是老天恩赏,却不料还能遇上崔寻鹤,其学识隐隐还压了云沐青一头。
“笃,笃,笃,”屋门被敲响,云沐青抱着书册走了进来。
“山长,下一堂有您的课。”
云沐青一袭鸦青色长衫,发髻上插着一柄白玉,整个人儒雅淡然,彬彬有礼。
孟则诚捋了捋胡须,“沐青啊!为师本以为你足够优秀,近日却发现有一人,不输于你!等他今日入学,我定介绍你认识。”
云沐青微怔,笑道:“恭喜恩师,又收到得意门生。”
孟则诚摆摆手,“你先别高兴地太早,他未必肯拜入我门下。”
云沐青笑容微敛,好奇究竟是怎么的人,竟让恩师也患得患失起来?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下一秒,宋谨央现身眼前。
云沐青眸光猛地一缩,匆匆低下头去,敛去所有的情绪。
笼在袖中,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心绪。
“孟先生,崔寻鹤来了,您瞧着可还钟意?”
孟则诚忍俊不禁。
“大公主说笑了!挑夫婿才有钟意一说。”
在场之人,全都轻笑出声,唯有宋谨央羞红了脸。
两世为人,兴许没有赏过真正情爱的滋味,每每涉及此类话题,总能让她羞涩不已。
孟则诚嘴上说笑,实则暗暗打量崔寻鹤。
见他始终淡定自若,心中更为喜爱。
云沐青也打量着崔寻鹤。
今日的崔寻鹤,犹如一颗刚从沙砾中挖出的金珠,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一袭宝蓝色长衫,襟边绣着金色的丝线,腰间系着同样绣金的系带,显得整个人格外修长。
发髻用一柄随形的木质簪别住。
神情淡然清雅,始终不紧不慢。
真正应了那句诗,“看天上云卷云舒,任庭前花开花落”。
连云沐青都不得不赞叹,好一位翩翩佳公子。
感叹之斜,他目光沉沉地瞥了眼宋谨央,见后者面上飞起的红云,心头猛地一沉。
面上仍浅浅一笑,“师弟,欢迎来鹿鸣书院,我是云沐青,山长的开山弟子,若有事你只管寻我!”
云沐青不失时机地介绍自己。
孟则诚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个大弟子平时甚少说话,今儿话特别多,许是遇上了知己。
他也替云沐青高兴,能遇上人生知己,实属不易。
崔寻鹤浅浅地应了一声。
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离态度。
宋谨央不由自地替他解释,“云公子别介意,崔公子性子淡然,为人是极好的!”
云沐青眼中浮现阴云,面上仍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好!”
转而看向孟则诚,“恩师,授课时辰到了。”
孟则诚立刻起身,打头向外走去。
宋谨央不便多留,跟着几人出了屋,道了别后,径直离开。
刚想跨出书院门,突然,斜里窜出来一人,吓得阿留赶紧拦在宋谨央身前。
好在那人年纪不大,身子灵活,见到人飞快地一个侧身,原地转了一圈后,让了开去。
“姑娘,抱歉,我赶时间,失礼了!”
来人抱拳一礼后,就急匆匆要离开。
宋谨央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寻声看支,顿时惊喜地叫出了声。
“济远先生?”
此话一出,对方怔了神,下一秒,立刻紧张地摆着手。
“哎呀呀,我不过险些撞到你,你可不能害我!”
宋谨央气笑了,有心逗一逗年轻的济远。
“我怎么害你了?”
济远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
“你胡乱叫我先生,就是害我!”
宋谨央扑哧笑出声,玩心大起,连声唤他“济远先生”“济远先生”“济远先生”……
气得济远险些哭出声来。
又因为赶着上孟则诚的课,恨恨地举拳拍掌,“女人,你给我等着,小爷我下次再收拾你。”
说完,急吼吼地跑远了。
宋谨央笑得欢。
她没想到十来岁的济远那么好玩,腮帮子鼓得像小老鼠似的,太可爱了。
阿留摇头着苦笑,“殿下,这下好了,您又得罪了孟山长的侄儿!”
“什么?”宋谨央大吃一惊,“济远是孟山长的侄儿?”
“是啊,他姓孟,是二房嫡次子,性子顽劣,与父亲时有争吵,倒是与伯父关系极好,扬言要继承孟山长的衣钵。”
天哪!
她怎么不知道济远竟是孟家的人?
前世孟家败落,孟家老爷子、老夫子先生死在流放路上,也没见济远有特殊的表现,难道说孟家几房人早就决裂了?
不对啊,孟家判流放,孟济远怎么安危无恙,活得潇洒恣意,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她再一次恨自己。
前世陷在武安侯府后宅,沉浸在崔承为她营造的情感假象里,自得其乐。
却活成了两眼一抹黑的笼中鸟。
眼见时辰尚早,她索性去巡查铺子。
马车在八大胡同停下。
八大胡同离十里街最近,道路开阔,店铺里人满为患,街上行人却不多,是上下马车的最佳地点。
一下马车,诡异感再度袭来。
宋谨央顿时警觉,四下查探,却一无所获。
阿留看出端倪,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宋谨央摇摇头,径直向十里街行去。
落夕园二楼,孟知秋透过窗棱,打量着宋谨央远去的身影。
“哥哥,她真的能帮我们?”
孟琴笙躲在孟知秋身后,语气凝重地问。
“她虽是大公主,却与皇上失散多年,感情到底不比其他皇子,真的能帮我们?依我看,还不如求一求燕王。”
“不可,”孟知秋摇头,“此事,唯有她能助我们!”
孟琴笙虽然满腹狐疑,却也没再吱声。
但她遥看向宋谨央远去的方向,仍充满着浓浓的不信。
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娘,真的能助他们拿回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