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有情有肉?
“啧啧,瞧你这德行。*k^u¨a?i\d,u\b′o?o/k..,c?o¨m+”陈天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嘲笑道,“她可是跟你签了契约的,你一句话,就能让她乖乖回来。”
独孤行没理他,头靠着树干,闭上眼,假装没听见。
陈天星不依不饶,“臭小子,你真打算这么窝囊下去?只要你听我的,我帮你摆平这场麻烦,怎么样?”
独孤行还是沉默。
陈天星冷笑,“臭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点挫折就趴下了,将来你还怎么混?别忘了,你可是陈尘的徒弟,你就这么坐着等死?”
独孤行猛地睁眼,咬牙道:“闭嘴!这事全是你搞出来的!”
陈天星哈哈一笑,丝毫不恼:“我?别把责任全推给我。陈尘才是罪魁祸首。你这些年吃的苦,哪一件不是他一手安排?他明明能直接出手,偏偏袖手旁观。别忘了,你爹娘的事,他可是袖手旁观。”
独孤行心头一震,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事实——陈尘的确对他爹娘见死不救。可他也不愿全信,沉声道:“如果不是你的存在,师父也不会这么做。”
陈天星嗤笑,“独孤行,你太天真了。你还替他找借口?陈尘就是个冷血的家伙,没半点情义。坏人就是坏人,哪有什么无奈?”
独孤行冷哼:“照你这么说,你不也是坏人?”
陈天星呵呵一笑:“我?我是为自己谋算。对你来说是坏事,对我可是好事。立场不同罢了。”
独孤行哑口无言,陈天星分明就是在诡辩。
陈天星话锋一转:“忘了提醒你,我现在在你体内,你已经站在陈尘的对立面。他若找到你,估计会毫不犹豫除掉你,免得我借你合道。”
独孤行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冷,“你不用挑拨了。如果他真能除掉你,也不会让我练什么游龙诀。”他略微停顿,继续道:“我猜,游龙诀或者天下剑,应该是干掉你的唯一法子吧?”
独孤行的猜测,并非不无道理。实际上,陈老头的反复无常,在独孤行眼里,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陈天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行啊,没想到你小子头脑还挺清醒的,既然你也猜得十不离九了,那我就告诉你吧。*e*z.k,a!n?s`h/u-._n¨e·t\”
陈天星似乎显得很自得,“你所练的游龙诀是陈尘改良后的逆长生诀,用来破除长生体的。至于那边破剑,他应该也跟你提过,那把剑剑身上的裂痕,关乎天下人心,对吧?没错,那把剑就是人道的集大之作,亦可称为天下三剑之一。”
独孤行沉默,想起书中的一句话:“天下有三剑,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天子剑可以匡正诸侯、威仪天下。”
陈天星又补了句:“天下剑是照着天子剑去制作的仿照品,上可斩神明,下可斩昏君。陈尘这是想要在这座天下,留下一把属于他们的天子剑!”
独孤行沉默了。
陈天星见他如此,呵呵笑道:“想不想问点别的?我心情好,给你解个惑。”
独孤行低头,半晌才开了口,“我师父……他为什么这样做?”
陈天星笑而不答,停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有人喜欢与天同齐,但也有人与天斗。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与天斗,其乐无穷!”
独孤行一愣,满是不解。
陈天星笑了笑,“陈尘这人啊,向来就喜欢老天作对。但和老天作对的,世上就没有几个!”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独孤行啊,其实你这个师父,也是有情有肉之人,他也有自己的爱人。”
独孤行一愣,脑子里闪过陈尘那张冷漠的脸。那个看似无情无义的师父,竟也有情?他皱眉,追问道:“什么意思?”
陈天星笑了笑:“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要不要听我的。这场危机,只有我才能化解。”
说完,陈天星的声音沉寂下去,不再理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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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纾月漫无目的地走在云水城街头,晨风吹得她脸颊发凉,眼眶还挂着泪痕。她擦了擦脸,试图让自己冷静,她不知道妹妹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咬紧下唇,心头一阵酸楚:“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白纾月想了想,转身朝客栈方向走去。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热闹得让她心烦意乱。
客栈废墟前,一群人正忙着收拾断木和碎瓦,尘土飞扬,嘈杂不堪。+x,s,a+n?y*e?w?u`._c¢o\m*白纾月挤进人群,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指挥伙计收拾散落的物件,嘴里骂骂咧咧,脸上满是愁容,正是客栈掌柜。
白纾月犹豫片刻,上前轻声道:“掌柜,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抬头,瞥了她一眼,见她白裙清秀,气质不像凡人,叹了口气:“姑娘,看你也是修道之人,我劝你别掺和这事。昨晚我睡得好好的,也不知哪个倒霉蛋惹了祸,引来个八境剑修,二
话不说把我这店劈成这鬼样子。唉,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八境剑修?”白纾月心头一沉,追问道,“您知道他是谁?从哪儿来的?”
掌柜摇头,苦笑道:“我哪里知道?那人一来就出手,剑气一闪就跑了,留下一地烂摊子。我只听他说要抓什么蛇妖,别的没听清。”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姑娘,你要是跟那蛇妖有关系,赶紧走吧。在我们大骊内,八境剑修可不是好惹的。”
白纾月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便走开了。
八境剑修?白纾月越发确信,出手之人来自剑敦山,青纾和独书怕是被他们掳走。剑敦山是四大剑山之一,自己不过六境小妖,如何对抗?
她漫步思索,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得找帮手。
她想到两个人:卢秉文和陈尘。卢秉文是她名义上的师父,可这矮老头收她为徒,不过因她谎称熟读《降妖符箓志》,那书还是陈天星教她提的。她和卢秉文没多少交情,自己也不过是他的记名徒弟,凭什么让他出手?
至于陈尘,独孤行的师父,她知之甚少。更何况,她刚怒斥独孤行,丢下他跑出书肆,现在折回去求助,脸面何存?
可面子再大,也比不上妹妹的命。白纾月叹了口气,掉头朝书肆跑去。晨光洒在青石板上,她裙摆轻摆,心跳急促。无论如何,她得试试。
推开书肆木门,白纾月愣住了。独孤行竟坐在柜台后,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册,眉头微皱,像在认真读。她脚步顿住,喉咙发涩,不知如何开口。
独孤行听见动静,抬头看她,放下书,挠了挠头,“白纾月,刚刚是我没脑子,说错话了。我决定了,得去救青纾和独书。不过……”
他顿了顿,苦笑,“得等卢秉文回来。剑敦山不是小势力,咱俩这点修为,去了就是送死。得有个十一境大修撑场面。”
白纾月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掉下来。她重重点头,哽咽道:“谢谢……孤行,真的谢谢。”
独孤行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拍拍她肩膀:“别这样,这是我欠你的。青纾是你妹妹,独书是我学生,我不能不管。别站着了,去后院歇歇吧,你脸色不太好。”
白纾月鼻子一酸,没忍住,扑上去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道:“孤行,我真的怕……青纾要是出事,我……”
独孤行僵住,手悬在半空,半晌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干巴巴道:“别怕,会没事的。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等着。”
白纾月松开手,擦了擦泪,低头匆匆跑向后院,裙摆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独孤行回到柜台,重新坐下,盯着书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低声对脑海中的陈天星道:“接下来怎么办?我总不能真在这儿干等吧?”
陈天星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散:“急什么?你老老实实看书,等卢秉文回来,我自有办法。那矮老头,可不是省油的灯。”
独孤行无奈摇头,揉了揉额角,只得翻开书页,企图读书静心。
“齐身静心......齐身静心,我也想静下心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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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庆国羡阳山附近,一座隐秘山洞内。
莫黎琪正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怀抱言卿,舀起一勺米粥,轻轻吹凉,小心喂进婴儿嘴里。言卿小手乱抓,粥水洒了些在她白裙上,惹得她无奈一笑。
洞口,陈尘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面前摆着一副剑刻的棋盘,棋子零散,黑白相间。他捏着一枚白子,皱眉思索,年轻的面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俊朗。
莫黎琪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
当年在这山洞,她与陈尘初识,得知他的化名,陈天星。那时的他为人正直,也十分可靠,救她于危难之中。可如今,他却变得反复无常,而且还带着她和言卿四处奔波,目的不明。
这时,言卿突然哼唧两声,小手指向陈尘,咿呀叫个不停。莫黎琪低头哄了哄,可言卿哭闹得更厉害了。她有些无奈,硬着头皮起身,抱着言卿朝洞口走去。
陈尘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从腕间解下一根红绳,递了过来。
莫黎琪一愣,接过红绳,刚到手,言卿就一把抢过去,攥在小手里咯咯笑,哭声立止。
莫黎琪站在原地,看着陈尘继续下棋。她几次张口,还是未能说出话来。
陈尘啧了一声,落下一枚黑子,头也不抬:“有话就直说,别站在这里,妨碍我下棋。”
莫黎琪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当年,你为什么救我?”
陈尘手指一顿,棋子悬在半空。他回头看了一眼,笑了声,“不是说过了?随手救的。后来见你有用,就留着你帮我护言卿。”他转回头,继续看着棋盘,“怎么,还想听点别的?”
莫黎琪心里苦闷,虽早知答案,可再次亲耳确认,仍然觉得失落。她低头,看着言卿玩红绳的小手,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变成老头?后来又变回来?”
陈尘放下棋子,淡然道:“我变老头有什么奇怪的。况且,不是也有些修士以老蜕体,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孩童模样吗?\"
莫黎琪微微皱眉,她也知道有这些修士确实能做到如此,毕竟修炼如修仙,剑气城的阮楼就是通过返老还童术变成孩童的模样的,但那也不过是改变外貌而已,寿元尽了,人要老死还是会老死。
莫黎琪皱眉,摇头道:“返老还童术复杂无比,哪能像你这样随意切换?再说,那术只是改外貌,寿元不变。你……”
她顿住,咬唇道,“你分明是长生之人,为什么要扮成老头?”
陈尘挑眉,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出了声:“你还挺会猜的。”他起身,拍拍灰袍上的尘土,慢条斯理道:“我是长生之人又如何?与你何干?”
莫黎琪咬牙,低声道:“你到底想拿言卿做什么?”
陈尘没答,重新坐下,捡起一枚白子,啪嗒落子,棋盘上局势微变。他语气平静:“别问了,问了你也帮不上忙。”
“谁说要帮你忙?”她还想追问,可陈尘已低头专注棋盘,不再理会。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退回石头上坐下,喂完最后一口粥,眼神却始终离不开洞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