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柳家劫难实难料，杀人灭口遭围剿
妇人思索良久，终于开口道：“我本是河东绛州龙门县人，家中遭了难，柳家老太爷那时染了病，需要个人贴身照顾，便将我买入柳家做了婢女，改了姓柳。柳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老太爷待我还算不错，生活也算安定。大业八年，我因与护院互生情愫，被主人发现，欲要赶我出门，我苦苦哀求，因小姐求情饶过了我，但是不能再在后院服侍。我当时也是头脑发热，信了那护院的花言巧语，正巧跟着大小姐离家的全伯回来求老爷给些银钱救治，我知晓了收放银钱之处。那护院怂恿我偷了主家剩下的银两，逃出了龙门县。哪知那丧了良心的半道又拿走了银两，不告而别、多亏我在身上隐秘之处藏了一点银钱，没被偷走。之后我便一路风餐露宿来到了长安，不曾想又遇拦路匪徒，我为了保命，委身与众人，又将所有银钱都给了他们才得以活命。之后就是如我方才与大人所说的那些事情了。不知道那管事是如何找到我的，只说是柳家曾经报案，所盗数额，够判我流放三千里，并服劳役三年。若我不配合，就要将我见官，我心中害怕，便从了他，呜呜呜。”
秦浩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睛，这情节怎么有点熟悉，忙追问道：“龙门县柳家家主姓甚名谁，那小姐闺名可知？细细道来。”
妇人见秦浩对柳家越发感兴趣，问道：“大人，我都如实说了，你可能保我性命吗？”
秦浩回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案件本身的罪责，而是我恐怕那人会灭你的口，你可明了？越详细越好，都告诉我，我才能抓到此人，那时你才算是能保住性命。”
妇人大惊，又后悔不已，失声痛哭。秦浩忙制止道：“时间紧迫，快快道来吧，以免夜长梦多，越快破案越好啊。”
妇人止住哭声，抽噎道：“柳家老太爷叫柳逸轩，老爷叫柳承福，小姐叫柳银环，大业八年刚刚遭受过一次洗劫，日子已大不如前，之前还有位小姐叫柳凝霜，是老太爷的女儿，听说是远嫁了，就是那个叫全伯跟着的那位小姐。”
秦浩听到此处，只觉脑中嗡的一下，忙站起身，神色极其凝重，万万没想到，竟然问出了外祖父家之事，一时有些诧异不已，这个世界是真的如此之小。
收敛心神，重新蹲下，温声细语道：“柳氏，你别着急，你说说你盗走那些钱财后，柳家会如何？”
妇人顿时磕头哭道：“是我对不起老太爷一家啊，呜呜呜。当时家中只有那些钱财了，只是那时根本不曾细想，护院跑了之后，我曾想过柳家只怕是过不下去了，老太爷那时身染疾病，都不肯医治，听说是攻打高句丽，盘剥严重。柳家全靠那些钱财度日，也是节衣缩食，如今只怕，只怕，呜呜呜。是我害了老太爷和老爷啊，小姐还为我求过情，我真是该死啊，悔不当初啊。”
秦浩再也无法淡定，心中也似有如火烧一般，怪不得外祖父十多年不曾寻找过自己，竟不想有此一劫，一时有些心急如焚。对旁边的女监卒道：“麻烦狱官去将辛大人请来，我有重要之事与之言说。”
站起身子，踱来踱去，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秦浩眉头紧锁，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牢门方向，盼望着辛县令能快点到来。
一旁赵虎发觉了大郎的异常，之前曾些许了解过大郎的身世，也知晓柳家是大郎的外祖家。看着大郎那焦急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担忧起来。于是走上前，轻声说道：“大郎，莫要太过焦急，或许事情尚有转机，柳家未必就陷入绝境。”秦浩听了赵虎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焦虑却丝毫未减。他长叹一声，道：“我只盼着能早日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为外祖家寻得一条生路。”
辛处俭匆匆赶了过来，秦浩也不行礼，急道：“大人，此人道出我外祖家旧事，我欲带此妇人离开一下，家中有老仆应能认出此人，证实完毕必将之归还，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来时听了女监卒大致说了些情况，辛处俭也倍感诧异，想不到还有这般巧合，估计是怕县衙人多嘴杂，想带回家中细细盘问一番。但是人犯重要，又怕多生事端，犹豫不决。
秦浩见辛处俭为难，又道：“大人，此事于浩至关重要，先前所言赏金一事，就此作罢，我只需带回家中让老仆确认此事，用不得多时便会送回，大人这点方便难道行不得吗？”
辛处俭叹了口气道：“唉，正则勿怪，杀人要犯，按理是不能离开监牢的。正则为县衙破了大案，按说该给个方便的，就是怕有其他闪失。”
秦浩温声道：“大人可派些衙役跟随我一同前去，事了就立即带回，可行？”
辛处俭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正则可莫将此事说了出去，否则老夫恐有失职之罪。”
秦浩抱拳致谢道：“多谢大人，浩深知事情轻重，必不让大人为难。”随后，他让赵虎赶车速去带全伯回家。秦浩与一众衙役则带着柳氏，朝着青龙坊行去。
赵虎心急火燎地在一处皇家酒楼找到全伯。回家途中，赵虎向全伯讲述了柳家之事，全伯听闻后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竟有如此曲折。他一时为老太爷和老爷担忧不已，同时细细回想婢女中究竟是哪个柳氏能做出这般忘恩负义之事，心中暗忖，若见了面定要狠狠抽她几个巴掌才能解恨。
行至修正坊，眼看着就快要到家了。秦浩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声袭来，下意识地闪了下身，一支利箭从身前穿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对面出现十来个蒙面之人，其中几人手持佩刀向他们冲了过来。那几名衙役也未曾料到会有歹人在大街上就要行凶，都连忙拔出佩刀，紧张地靠拢在一起，看向秦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根本来不及多想，秦浩大喝一声“保护人犯”，便朝着蒙面之人冲了过去。那几名衙役见秦浩如此果敢，也瞬间鼓起勇气，留下二人保护柳氏，其他二人紧紧跟随其后。秦浩身形如电，瞬间逼近一名蒙面人。那蒙面人挥刀砍来，秦浩侧身一闪，顺势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扭，佩刀落地。秦浩飞起一脚，将其踢倒在地。其他蒙面人见状，纷纷围攻上来。秦浩毫不畏惧，捡起佩刀，左挡右闪，拳打脚踢，与蒙面人展开激烈的搏斗。
那领头之人向柳氏方向一指，顿时分出几人冲了过去。没过多久，那两名衙役斩杀了一人也都挂了彩，强自支撑着。柳氏此刻已经吓得失了禁，后背中了一刀，哆哆嗦嗦地被两名衙役拖地而行。
赵虎拉着全伯急匆匆地向青龙坊赶去，马车行到修正坊角时，便听到刀剑相交之声。赵虎心中一紧，暗道不好，连忙加快速度赶过去。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只见秦浩正与蒙面头领激战正酣，地上躺倒了数名蒙面喽啰。那两名衙役已然受伤，却仍死死护着柳氏。柳氏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惊恐万状。赵虎二话不说，知晓女子对大郎的重要性，抄起车上的一根木棍，冲向了柳氏。全伯则在一旁焦急地盯着柳氏，但是角度不好，看不到正脸，口中不断念叨着菩萨保佑。
秦浩见赵虎赶来，心中更是急切。他一边奋力抵挡一众蒙面人的攻击，一边大声喊道：“带柳氏上马车！”赵虎和衙役们紧紧围绕在柳氏身边，与蒙面人对峙着。
那头领见久攻不下，心中更加焦躁。他再次向手下示意，加大攻击力度。蒙面人们更加疯狂地扑向秦浩和赵虎等人，刀光剑影，令人胆寒。
秦浩终于愤怒，扔掉佩刀，拔出腿上的三棱刺，动了杀心，两个斜刺果断解决了身前两人，又有几人冲了过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呼喊声。原来是辛处俭带着众多衙役赶到了。剩下的蒙面人见势不妙，纷纷想要撤退。但衙役们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岂会让他们轻易逃脱，一番乱战，逐渐将蒙面人包围起来。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蒙面人全都被缴了械。
秦浩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刚要上前扯掉那头领的面巾，却见众人一个个慢慢倒了下去。辛处俭也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些居然是群死士。这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刚刚给自己报信的人又是谁？看来这看似简单的一个杀人案，背后还有一场更大的阴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