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准时谦坐驴车,林岁岁的立场

婶子们的声音尖酸刻薄且侮辱性极强。

时谦早就听麻木了,可身边站着林岁岁,是他的妻子。

浓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转身就要离开。

林岁岁小手抓住他的手腕,拉住他,看向车的江雪:“知青点和时家距离牛棚一样远,时谦身上有牛粪味,她们身上是不是也有呢?”

江雪没想到林岁岁拿自己跟坏分子比,顿时炸了:“我们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有可比性吗?”

“你们跟他确实没可比性。”林岁岁讥讽地掀了掀唇:“你们根本就比不上他!”

不管是身份还是人品,都有天壤之别!

时谦眸光呆滞地望着林岁岁,她真是这么想的吗?

江雪气急败坏地说:“林岁岁,瞎了你的狗眼,时谦哪里比得上我们,比得上楚恒?”

林岁岁撇撇嘴:“啧啧啧,这么维护楚恒,你喜欢他?”

江雪的心事被猜中,眼神心虚地闪了闪:“你别胡说八道,我和楚恒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楚恒是知青点最帅最温柔,最有才情的男人,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可惜她在追求林岁岁,还要娶她。

林岁岁是所有女知青的公敌!

可她身边坐着王晓。

王晓长得好,家世也好,跟楚恒还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林岁岁横插一脚,那么楚恒的对象一定是她。

她现在正巴结王晓,哪里敢承认自己喜欢楚恒。

“你的思想纯不纯洁,只有你自己知道。”

江雪心虚得厉害,没有回怼,她转头就迎上王晓晦暗不明的眼神,心头一慌:“晓晓,我……”

王晓压低声音,霸道地说:“你不准喜欢楚恒,不然纺织厂女工的名额免谈!”

王晓不敢说话了。

她回城的希望都寄托在王晓身上,根本不敢得罪她。

林岁岁轻嗤一声,转头看向婶子们:“婶子们也是捧高踩低的人吗?”

婶子们没有承认,而是劝她:“岁岁,跟坏分子在一起的人没有好下场的。”

林岁岁神色淡淡地说:“既然婶子们害怕,以后就跟我保持距离吧,我已经跟你们口中的坏分子领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震惊地看着林岁岁:“什么?你是认真的?”

林岁岁拍了拍自己的包:“结婚证都领回来了。”

她们以为林岁岁说要嫁给时谦,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着玩的,都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真的嫁了。

王晓不平地说:“阿恒呢?你把他置于什么境地?”

林岁岁眨了眨眼睛:“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王晓原本该开心的,可一想到楚恒是被村妇抛弃的,她的内心极度扭曲不平衡。

她愤愤地说:“可是他没有同意,你这种行为就是背叛!”

“谁规定只有男人提分手才能分手,你就那么贱吗?”

“我……”

林岁岁懒得跟白痴废话,她最后一次问:“大家不让我们上车吗?”

王晓不高兴地说:“我不想跟你坐一辆车。”

众人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岁岁,我们愿意跟你坐一起,但他不行。”

他们口中那个他指的是时谦。

时谦拍了拍林岁岁的肩膀:“岁岁,你上车吧,我想别的办法回村。”

“不行!”

林岁岁握住时谦的大手,跟他十指紧扣,牢牢地牵在一起,清脆圆润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跟嫌弃我丈夫的人交好,我成什么人了?”

虽然她没什么道德底线。

但时谦是她的家人,她会维护到底!

手心递来的温柔,如同烈阳一般炙烤着他的心脏,融化了所有寒冰,暖融融地包围着他,他的眼眶有些热。

特殊年代,特殊身份,他见多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还有为了自保出卖,反目成仇的夫妻。

哪怕领了结婚证,他也做好了随时被林岁岁抛弃的准备。

她的坚持让他羞愧。

他不能总退缩了。

时谦问:“你想怎么回村?”

如果林岁岁想坐驴车,他可以花钱花票请一辆。

林岁岁说:“我们能不能坐车,谁说了都不算,居叔说了算!”

居叔是这辆驴车的主人。

也是唯一能拍板的人。

正说着,一个小老头叼着烟袋来了。

林岁岁说:“居叔,我和我丈夫可以坐车回村吗?”

居叔磕了磕烟斗:“给钱就能坐。”

车上有个人不满地说:“居叔,她丈夫是时谦,是坏分子!”

居叔瞪了她一眼:“坏分子不是咱们村的?村长都没把他赶出去,我凭啥把他赶下车?况且又不是你的车,你瞎操心什么?”

“我不想跟他坐一辆车上。”

居叔也不惯着:“不想坐就下去,我这破驴车不分高低贵贱!”

对方不说话了。

整个村只有居叔赶车来县城,不坐他的车就得走回去,他们才不傻。

林岁岁和时谦坐上了车。

车上的人都很嫌弃时谦,身子紧紧贴着车边,跟他们拉开距离。

时谦感受到周遭的嫌弃,心疼地揉了揉林岁岁的发丝。

她本可以不用受这份嫌弃排挤的。

林岁岁美滋滋地说:“托你的福,我坐了一个特别宽敞的位置。”

“傻丫头。”

都被人嫌弃了还苦中作乐,不是傻是什么?

“我可不傻,我精着呢!”

这群傻子根本不知道,他们避之不及的男人将来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商业贵胄,是他们勤恳积累三代人都达不到的高度。

他们只要善待时谦,他翻身后必然不会亏待大运村的人。

如今他们白白葬送了这个改变命运和阶级的机会。

林岁岁塞给居叔两块钱:“居叔,谢谢你不嫌弃我们。”

居叔只拿了两毛钱,剩下的一块八说什么都不肯收。

“我让你们坐车也是为了挣你们的钱,还有就是董民那小子叮嘱我,你坐车的时候多照顾你一些,要谢就去谢他吧。”

林岁岁没想到其中还有董民的身影。

但居叔在众多反对声中接受他们,这笔钱就得给。

“居叔,你拿着买烟吧!”

林岁岁塞下钱就拽着时谦跑了。

身后响起女人们酸溜溜的声音:“林岁岁可真大方,一给就是两块钱。”

居叔敢赶着驴车去县城,自然不是什么软柿子,他冷哼一声:“你刚才要是不嫌弃时谦,说不定她对你也很大方!”

“……”

几个婶子一致认为林岁岁被时谦迷惑了,要救她脱离苦海。

“咱们劝肯定不管用,你没见她刚才多厉害?”

“去找王婶,她听王婶的。”

“对,让王婶劝她,不然以后怎么找她接生呢?”

……

林岁岁并不知道那群婶子的想法,她现在一心都扑在自己的蜂蜡上。

她要做蜂蜡唇膏。

她把所有东西清洗干净,时谦烧好热水,林岁岁把榨出蜂蜜的蜂巢都进去煮。

煮开之后放进盆里,盖上盖子冷却。

“这个盆子里的东西不用管,我明天再来弄。”

她开了口,时沐和小花就绝对不会碰,还会帮她盯着。

这一点,她绝对放心。

所以她才会在时家做蜂蜡。

林岁岁中午在国营饭店吃的,现在并不饿,拿了两个鸡蛋糕回家了。

她刚进院子,就听见林清文的屋子里传出了林清玉的声音。

“大哥,我听说部队上来人了,要给咱们家一个工农兵名额,你打算给谁?”

林清玉心思敏感且多疑,他突然回来,肯定在县城碰见林清河和林月娥两个蠢货了,说不定还听见了他们的密谋。

林月娥果真抢名额了。

她真是高估了林月娥,她根本不是重生者,不然也不会屡屡犯蠢。

林岁岁摩挲着下巴,抬脚进去添两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