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融合时之沙，领悟刹那永恒
嗡！！
一声无法被耳朵听见，却仿佛让整个归墟都为之静止的奇异嗡鸣响起！以无光号为中心，半径百米之内的区域，时间法则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扭曲、抽离，一切的一切，都突兀地按下了一个绝对的暂停键。
无光号即将冲出裂口的舰体，连同周围那些翻涌、咆哮的时空乱流，都在这瞬间化作了一幅静止的画卷。
也就在这一刻，苏雷终于看清了门外的景象。
那片本应平静的东海深处，此刻，却已化作一片神明之怒的炼狱。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其万一的恐怖眼眸，正从一个由海水构成的巨大漩涡中心，缓缓睁开。
它仿佛是由整个星球的海洋意志所构成，那充满了冷漠、死寂与终极毁灭意志的目光，穿透了万米深的海水，穿透了脆弱的空间壁垒，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锁死在无光号即将出现的那个空间坐标点上！
在它的注视下，目标区域的空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剧烈地塌陷、湮灭，化作一片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对虚无！
是遗忘者教派！
他们通过某种苏雷无法理解的手段，将他的坐标精准地暴露给了那头沉睡在星球核心的，深渊之主！
就在苏雷的手掌握住那捧时之沙的同一刹那，归墟之外的现实世界，一场蓄谋已久的亵渎仪式，也终于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那艘由一头完整深海龙鲸头骨改造而成的骸骨旗舰，静静地悬浮于那片被时间所定格的战场中央。
在旗舰最深处的密室之内，一个身穿繁复黑袍的身影，正盘膝坐于一座由无数生灵头骨堆砌而成的祭坛之上。
他，便是遗忘者教派十二位主教之一，代号深海，也是这场针对苏雷伏击行动的最高策划者与执行者。
周围的海水，早已被那些狂信徒自爆后产生的黑暗能量，染成了一片绝对的漆黑。
所有的光与声音，都已被这片黑暗无情吞噬，这里，是绝对的死寂之域。
主教缓缓睁开双眼：“伟大的神主，您卑微的仆人，在此，献上最后的祭品。”
深渊号角。
遗忘者教派代代相传的最高圣物，传说中是从深渊魔鲸身上自行脱落的一小块骨骼，是这世间唯一能够与那位沉睡的神明，建立起微弱联系的神圣媒介。
主教将号角举至唇边，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生命精元，连同自己那早已扭曲的灵魂，毫不保留地尽数吹入了这枚古老的号角之中！
一股无形意志波动，以骸骨旗舰为中心，向着那片海域的最深处，那个连接着无尽深渊的恐怖漩涡之眼，悄然传递而去。
那是一份邀请，一份卑微仆人向至高神明发出的杀戮邀请。
做完这一切，主教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他脸上的血肉在短短数息之内便已彻底消融，只剩下一具紧紧包裹着骨架的漆黑干尸。
他的献祭，得到了回应。
轰！！！
整个星球的海洋，在这一刻都仿佛猛地颤抖了一下！
那片海域的最深处，那个直径超过三百公里、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巨大旋涡，其旋转的速度在瞬间骤然加快了数倍！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光是感受到一丝气息便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疯狂的恐怖意志，从漩涡的最深处，缓缓苏醒。
然后，那一丝苏醒的意志，顺着那道来自深渊号角的微弱链接，跨越了无尽的空间，降临了。
刹那间，这片被黑暗能量笼罩的海域彻底沸腾！所有的黑暗能量都像是受到了君王召唤的忠诚士兵，疯狂地向着骸骨旗舰所在的位置汇聚、压缩、凝聚。
一个巨大到遮天蔽日的恐怖巨眼，在海水的深处缓缓成形。
一股股精纯到极致的污染性能量，从巨眼的中心弥散而出，如同一滴滴落入清水中的浓墨，开始疯狂地侵蚀那道归墟裂隙的入口。
主教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杀死苏雷。
他很清楚，以仆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已经踏入神之领域的存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用神主那至高无上的意志，去污染那道连接着两个世界的脆弱的门。
一旦归墟的入口被这股来自深渊的意志彻底污染，它就会从一条通道，变成一个无法被任何力量逆转的的时空陷阱！
苏雷可以进去，但，他将永远也出不来！
他将被永远困死在那个充满了混乱时空乱流的上古文明坟场之中，直到力量被耗尽，意志被磨灭，最终与那些早已逝去的上古尊者一样，化作永恒黑暗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才是遗忘者教派为苏雷精心准备的最恶毒、也最完美的葬礼。
“拥抱遗忘，回归，虚无……”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主教那空洞的眼窝里，倒映着那只正在疯狂污染归墟入口的黑暗巨眼，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无声叹息。
他的身体，连同那艘骸骨旗舰，都在那股无可匹敌的神明威压之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粉尘，彻底消散。
归墟之内，无光号的舰桥。
苏雷清晰地感觉到，前方那道原本还算稳定的空间裂隙，其性质正在发生不可逆转的畸变。
裂隙的边缘，不再是稳定的空间波动，而是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漆黑如墨的的诡异能量丝线。
每一道丝线，都散发着足以让神魂都为之战栗、为之冻结的恐怖气息。
“不好！”
林浅浅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那致命的变化。
她面前的战术面板上，所有关于空间稳定性的数据，都在以断崖式的姿态，向着代表绝对危险的区域一路狂飙。
“入口正在被污染！它的空间结构正在发生不可逆的崩塌！一旦我们进入，很可能会被卷入未知的高危时空乱流之中！我们，我们必须立刻后退！”
陈默那张年轻的脸上早已布满了冷汗，甚至连嘴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与生俱来的空间亲和天赋，让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清晰地、直观地感受到那道门背后所蕴含的恐怖危险。
然而，苏雷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道正在被迅速污染、即将化为绝地的归墟之门。
后退？
现在后退，他们确实可以保住性命。
但那也意味着，他们将彻底失去离开这座上古坟场的唯一机会。
他们将被永远困死在这里。
而外界的联邦，失去了他这个主心骨，失去了这唯一能够带回希望的人，又还能在那头即将彻底苏醒的深渊魔鲸面前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