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玉石俱焚
“它只是工具，不是我们的命。”
“我们必须在他们彻底搅乱整个城市的防御体系之前，抢先一步拿到智之冕。”
“东方前辈，你我联手，能否撕开一条血路？”
东方朔看了一眼苏雷，又看了一眼窗外再次逼近的、散发着猩红光芒的傀儡。
“老夫的剑，已有百年未曾真正出鞘。”
他低沉道：“今日，便让这些没有生命的铁疙瘩，见识一下何为天道之锋。”
李雪凝一言不发地走到武器控制台，从一个隐秘的凹槽中，拔出了一枚菱形晶体。
那是玄龟号最后的自毁能源。
“我来断后。”
三人对视一眼，再无多言。
生死之间的默契，超越了一切语言。
沉重的舱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开启，一股寒风席卷而入。
就在舱门开启的瞬间，数十道冰晶长矛卷起了死亡的风暴，如暴雨般呼啸而至，封死了所有可能的出路。
“来得好！”
东方朔不退反进，低喝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竟主动冲入了那片由死亡构成的弹幕之中！
只见他并指如剑，于身前，看似随意地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无质的透明剑气，凭空出现。
所有触及到它的冰晶长矛，都在瞬间从内部开始瓦解，分解成最原始的冰元素，消散于深水之中！
这是东方朔浸淫一生的剑道，归元。
一剑之下，前方的傀儡阵型，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巨大的缺口。
“走！”
苏雷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百米之外。
然而，傀儡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前方的缺口刚刚出现，后方与两侧更多的傀儡便已悍不畏死地合围而至，她们手中闪烁着寒光的战斧与长枪，在黑暗中构成了一座座冰冷的、正在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与此同时，城市深处，那股属于遗忘者教派的黑暗能量波动，正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朝着他们的方向高速靠近。
前后夹击，天上地下，俱是绝路。
“就是现在！”
苏雷的神魂之力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刹那永恒！”
嗡！！
以苏雷为中心，半径三百米的球形空间内，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被强行抽走了。
那些高举战斧的傀儡，那些穿刺而来的冰矛，那些飞溅的冰屑，连同周围缓缓流动的寒气，都在这一刻被定格成一幅静止的、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灰白素描。
“雪凝！”
苏雷的精神传音如同一道惊雷，在李雪凝的识海中炸响。
李雪凝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枚最后的能源核心，狠狠按入了玄龟号舰桥的自毁装置之中。
“再见了，老伙计。”
她轻声说了一句，随即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掠出舱门，追上了苏雷与东方朔。仅仅一秒钟的静止，对于他们这样的强者而言，足以改写生死。
当时间的禁锢解除，世界恢复流动的瞬间，苏雷、李雪凝、东方朔三人的身影，早已出现在千米之外。
而他们身后，那艘忠诚的玄龟号，在一阵沉默到极点的闪光之后，轰然爆炸。
一轮狂暴的、毁灭性的能量太阳，在万载的冰层之下冉冉升起。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四方，将数百具刚刚从时间静止中苏醒过来的冰霜傀令，连同她们脚下那厚重如山岳的冰层，一同化为了最微不足道的齑粉。
巨大的爆炸，不仅为三人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更像一个血腥的信号，彻底引爆了这座沉睡了万年的冰封之城。
整座城市，活了过来。
无数街道的冰面之下，一双双幽蓝的眼眸接二连三地亮起。
成千上万，乃至数以十万计的冰霜傀儡，从万年的沉睡中苏醒，她们从建筑中、从地底、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涌出，汇聚成一股蓝色的、无可阻挡的死亡洪流，朝着爆炸中心，也就是苏雷他们所在的方向，疯狂涌来。
“疯子。”
远处，一座崩塌的塔楼阴影之中，几个身穿黑色教袍的神秘身影悄然浮现，为首之人看着远处那朵缓缓绽放的能量蘑菇云，发出沙哑而满足的冷笑。
“居然选择自爆载具，倒是有点魄力。
也好，为我们吸引了所有的火力。”
“主教大人，我们现在是否前往白塔？”
一名教徒在他身后低声询问。
“不急。”
被称作主教的男人摇了摇头，猩红的目光中充满了算计与贪婪。
“让那些尊者议会的余孽，先去替我们探探路。
守塔的女王近卫，可不是外面这些杂兵能比的。
等他们和那些冰冷的近卫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传我命令，全员收敛气息，潜伏前进。
记住，我们是阴影中的猎手，不是舞台上的角斗士。”
“遵命。”
……
苏雷三人一路狂奔，身后的傀儡大军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他们没有选择直线冲向中央白塔，那无异于自杀。
而是在错综复杂的冰城建筑群中穿梭迂回，借助复杂的地形，试图摆脱那无穷无尽的追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消耗太大了。”
李雪凝一边奔跑，一边挥手凝结出数十道厚重的冰墙，暂时阻挡后方傀儡的脚步，但那些冰墙在傀儡大军的钢铁洪流面前，几乎是瞬间便化为碎屑。
她的冰凰罡气在这座由纯粹寒冰法则构筑的城市里，每一次施展力量，都会受到整个环境的排斥与压制，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必须找到一个地方，摆脱它们。”
东方朔的剑气虽然无坚不摧，但每一次出手同样消耗巨大，他毕竟年事已高，气息已开始出现紊乱。
苏雷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飞快地扫过周围的建筑。
这些由坚冰构筑的房屋大都空空如也，晶莹剔透，根本无处藏身。
就在他们即将被后方的傀儡大军彻底淹没时，苏雷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停在了一座半塌的冰屋前。
与其他所有晶莹剔透、一尘不染的建筑都不同，这座冰屋的门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的灰色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