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逃跑

“为什么不可能?”袁见山反问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亲眼瞧见她的尸体了?”

“够了!”谌晞厉声打断他的话。

谌清棠不可能还活着。

他明明知道她当年投身于滚滚江水中,如何还能找得到尸体。

如果谌清棠真的水性极好,侥幸活了下来,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找她?

为什么不回来找妹妹?

为什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两个亲生女儿在地狱般的日子里苦苦挣扎?

无数个“为什么”如同失控的潮水,瞬间将谌晞彻底淹没。

谌晞双手死死地撑在冰冷的探视台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指节惨白一片。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脸色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玻璃对面,袁见山看着她崩溃的样子,脸上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一个无声的、扭曲的、带着极致恶毒快意的笑容。

那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

孟程骁和疯子站在朱天雄家紧闭的防盗门前。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带着老楼特有的陈腐气味。

疯子抬手,指关节带着力度敲在门板上,“咚咚咚”的闷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朱天雄!开门!警察!”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疯子眉头紧锁,侧身将耳朵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屏息凝神。

几秒后,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孟程骁,压低声音,“头儿,不对劲,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对面的门从里边往外打开。

老太太探出头来,上下打量身穿警服的孟程骁和疯子,“两位警官,朱天雄夫妻俩应该不在家。”

“他们外出了?”疯子追问。

“昨晚我吃完饭出门到公园去散步,看见他们两夫妻背着背包出门。我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这么晚了要去哪里,两人都没有搭理我。”

疯子看了眼孟程骁,“老人家,我想问一下朱天雄昨晚出门的时候是几点?”

“晚上六七点这样吧。”

疯子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滋生。

孟程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当机立断,后退半步,猛地一脚踹向门锁下方!

巨大的撞击声在楼道里回荡,门剧烈晃动,锁芯却纹丝不动。

疯子默契地掏出警用破门器,“哐当”一声脆响,门锁应声崩裂。

门被粗暴地推开,一股混合着灰尘、廉价香水残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长久未通风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孟程骁和疯子一前一后,手指虚扣在扳机护圈外,迅速而谨慎地进入。

手电光柱刺破昏暗,扫过客厅,找到电源开关。

灯光骤然亮起,眼前是一片狼藉的匆忙景象。

沙发垫歪斜,茶几上凌乱地散落着几粒花生壳和一个印着茶渍、已经凉透的玻璃杯。

地上没有打斗痕迹,但几个抽屉被拉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内胆。

孟程骁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快步走向卧室。

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他的猜测:衣柜大门洞开,里面只剩下几件揉皱的旧衣服孤零零地挂着,像被遗弃的垃圾。

梳妆台上,化妆品瓶罐消失了大半,只留下几个廉价的空瓶和一个倒扣着的相框,照片里朱天雄夫妇的笑容显得格外刺眼。

“跑了!”疯子检查着空荡荡的衣柜和床头柜,语气冰冷而肯定。

他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只有几张超市小票,“东西拿得很急,值钱的、能带走的都没了。”

孟程骁的脸色铁青,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

他掏出手机,快速找到朱天雄的号码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忙音,而是那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又迅速拨了朱天雄妻子郑佩兰的号码,结果如出一辙。

“关机!两个都关机了!”

孟程骁放下手机,他盯着相框里朱天雄那张看似老实巴交却总透着点油滑的脸,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搜!给我一寸寸地搜!任何纸片、电子设备、可疑的痕迹都不要放过!”

疯子立刻戴上手套,化身人形扫描仪,动作麻利地开始翻查每一个角落,连垃圾桶里的碎屑都仔细拨弄。

孟程骁则走到窗边,“唰啦”一声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空气中狂舞的尘埃。

他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楼下小区,试图捕捉任何蛛丝马迹,但视野里只有寻常的行人车辆。

那对夫妇,就像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仁爱医院

医务科档案室弥漫着纸张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

高大的档案柜投下阴影。

齐从南一身笔挺的警服,神情严肃地出示证件和调查令。

关奈安静地站在他侧后方,而法医赵秦林的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冷静地观察着略显局促的档案管理员和周围的环境。

“我们需要调取刘宜婷的所有住院病历,尤其是她生前最后两个月,因高烧不退入院治疗的详细记录。”

齐从南的声音平稳有力,带着公事公办的威严。

档案室的管理员是个中年妇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出了电子档案。

赵秦林立刻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看得非常仔细,一行行医疗记录被迅速解析,很快发现可疑之处。

“老齐……”赵秦林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入齐从南耳中,带着一丝凝重,“刘宜婷的死因诊断是‘持续性高烧引发全身免疫系统坏死’。”

他的语气顿了顿,手指指向屏幕上的几处关键记录,“但是……你看这些病程记录和护理记录,关于她高烧的具体症状描述、体温波动曲线、以及物理降温和药物干预后的反应记录……这些记录非常模糊,甚至可以说是……缺失。”

齐从南的眉头瞬间拧紧,“缺失?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