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到底是谁?
她不介绍,掌柜的也有眼色的不去问身边这位女眷的身份,毕竟店铺里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虽然用帏帽遮住了面容,但从衣着打扮上一看就是贵人,而能被裴嬷嬷小心翼翼搀扶的贵人能是谁?
八成就是鲜少出门的少夫人,酒坊真正的东家。掌柜的对两人的态度更是殷勤备至。
主仆两人心绪复杂地在酒坊里待了片刻,这才出去坐上马车回家。
裴嬷嬷试探着用脚踢了踢暗格,不见有动静,一咬牙干脆伸手打开一看,里面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长舒一口气。
走了好,走了好。
不清楚其身份的情况下贸然把人带回将军府,就是给将军府惹祸端!
回到府里,喻青瓷先去松柏堂见宁老夫人。
这几日她不在家,也不知道老夫人的病好利索了没有,心里还是挺挂念的。
进了内间,正坐在床边端茶倒水的陆云初看见嫂子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小碗,上前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
姑嫂两个说了几句,喻青瓷把目光转向宁老夫人。
卧病修养了几日,宁老夫人的病好了许多,只是病去如抽丝,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面色也苍白枯瘦,此刻靠坐在床榻上看向喻青瓷的眼神无比温和。
宁老夫人感叹道:“人老了,一场风寒都经不住,偏还在这个节骨眼病倒,连累你一个人去寺里祭拜。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我和云初抄写的经文可都烧给了他们?”
喻青瓷坐下柔声答道:“一切都很顺利,带去的经文也都烧了,供奉了长明灯,临走又捐了足够的香油钱,嘱咐他们小心供奉。”
宁老夫人点点头:“那就好,你是个稳妥的孩子,这些事交给你去做我没有不放心的。”
喻青瓷:“母亲的身体还要仔细养着才好。我那里有一株百年老山参,还有些极品血燕窝,最是适合补身子用,一会儿叫人给母亲送来。”
宁老夫人推辞道:“不用了,那么好的东西你还是给自己留着吧,我不过一场小病用不着糟蹋那么好的东西。这两日有云初和王嬷嬷精心照顾,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喻青瓷:“母亲又混说了,东西再好,哪里比得上母亲的身体,只要母亲快快好起来,就是我们的福气。”
宁老夫人拉着喻青瓷的手不住感慨,这个儿媳真是怎么看怎么熨帖。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宁老夫人便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这几日你也累了,早早回去歇着吧,晚上我这里有王嬷嬷和云初照顾,你明日再过来请安不迟。”
喻青瓷告辞离开。
夜里,观澜阁格外幽静,
主屋早早亮起烛光,喻青瓷打发走几个丫头,坐在桌几前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红珊瑚耳坠,放在烛灯下仔细观看。
怎么看这就是一枚耳坠,没什么特别的,那人塞给她这件东西是要做什么?
感谢吗?为何只是一枚而不是一对,又不能带。
更令她好奇的是,那人似乎笃定了她和裴嬷嬷不会出卖他,塞给她耳坠后那么放心地钻进暗格。
他跟喻青妍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头莲叶烛灯下,如花似玉的一张美人颜峨眉轻蹙思绪纷飞,丝毫没有察觉窗外看不见的地方,陆云起一身玄衣静静站在树影暗处,目光投向窗前映出的倩影久久挪不开。
他万万想不到太觉寺那晚闯入的竟是自己妻子的房间,当时情况复杂他不便相认,只能从怀里掏出几年前还是伯府二小姐的她送给自己的那对红珊瑚耳坠,拿出一枚交给她。
这毕竟是当年她让丫头送给自己的东西,见到耳坠她应当能猜得出自己的身份,最不济也能猜到至少他和失踪的少将军有关系。
所以他把耳坠塞到她掌心后。便毫不犹豫躲进马车的暗格里。
果然他没有看错,她看到耳坠后选择竭尽全力掩护他。
他们两人的婚事是年少时就定下的,本打算等那场仗打完他凯旋而归后就去南平伯府正式提亲,没想到造化弄人,他的死讯传回京城,母亲竟然要求南平伯府履行婚约,而青妍是捧着他的牌位进门的。
陆云起翻进将军府后仗着对地形熟悉,很顺利地避开夜里巡逻的下人,来到自己以前住的观澜阁。
如今看见自己住了多年的屋子里竟然多了一个妻子,心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一年前那场战争打得十分激烈,他和父亲率领的大军付出惨重的代价最终获得胜利,当他带着一队士兵追剿敌军残余势力时却不幸落入敌军的包围,混战下他跟将士们落下悬崖。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被人所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那是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敌国的边界小镇,养好伤后索性留在敌国当暗探。
两个月前被他终于找到机会逃回边境重新回到军营,才知道自己和父亲的死讯早已传回京城,而往日熟悉的军营情况更加复杂,从主帅到
为了不暴露身份一路上隐名埋姓回到京城,没想到竟被当成敌国探子盯上了。
很显然,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他不敢想象一年前母亲和妹妹接到他和父亲同时遇难的消息时,该是多么悲痛欲绝。
所以一旦顺利混进城里,他便迫不及待回到将军府想见母亲和妹妹一面。
还有眼前这个已经是他妻子的少夫人,喻青妍。
远处巡夜的梆子声响起,男子才如梦初醒,再看了一眼窗内的倩影,闪身出了观澜阁。
轻车熟路来到松柏堂附近,这么多日子没有见到母亲和妹妹,他自是想要见上一面。
可是眼下他回到京城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母亲的性格又太脆弱,一旦知道他还活着必定瞒不住身边的人。
目光定定地冲着母亲的屋子看了片刻,一转身越过墙头朝府外飞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