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出马仙——仙骨缠身21
长白山深处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群山。
李岩站在灰家老宅的庭院里，手中把玩着那枚已经合二为一的钥匙——圆形的金属盘上，一半是新月纹路，泛着幽蓝冷光；另一半是太阳图案，散发着温暖金辉。
晨光下，两种光芒在他掌心流转，如水银般相互交融。
"别玩那玩意儿了，菜鸟。"灰爷蹲在李岩肩头，小爪子不安地挠着耳朵，"这可不是什么好玩具。"
李岩将钥匙翻了个面，指尖抚过上面细密的符文："我在常天霸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些符号...它们不是文字，更像是某种能量回路。"
"那是上古妖文，"灰老太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家拄着蛇头杖缓步走近，"比人类最早的甲骨文还要古老。"
李岩转身，发现不只是灰老太爷，胡三太奶、白雪梅和陈涛也都来了。
胡三太奶依旧一袭红裙，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显然在断剑峰一战中消耗不小。
白雪梅手中捧着一个乌木匣子，神情肃穆。陈涛则精神抖擞，琥珀色的竖瞳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五仙议会已经决定，"灰老太爷的蛇头杖轻点地面，"由你保管这把钥匙，直到我们找到天地炉的确切位置。"
白雪梅上前一步，打开乌木匣子："这是特制的容器，能隔绝钥匙的能量波动，防止被追踪。"
李岩小心地将钥匙放入匣中。当匣盖合上的瞬间，他右眼的金瞳突然刺痛，常天霸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茫茫雪原上，一座青铜巨鼎半埋于冰川之中，鼎身刻满日月星辰...
"它在长白山主峰附近！"李岩按住太阳穴，"常天霸去过那里...天地炉被冰封在一处冰川下！"
众人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灰老太爷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具体位置？"
"还不清楚..."李岩摇头，"记忆太碎片化了。"
胡三太奶的红唇抿成一条线："黄家虽然损失了黄四娘，但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眼线。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没那么简单。"灰老太爷的蛇头杖在地上画了个圈，"天地炉不是普通法器，使用它需要付出代价。
我们得先弄清楚那是什么，再决定是否真的要开启它。"
白雪梅点头赞同："白家古籍中有零星记载，说天地炉能夺天地造化，逆生死轮回，但每次使用都会导致因果反噬。"
"因果反噬？"陈涛挑眉，"什么意思？"
"以命换命，以运抵运。"灰老太爷的声音低沉下来，"想要复活死者，就必须有人替死；想要逆天改命，就要承担相应的厄运。"
李岩胸口一紧。他寻找天地炉的初衷，本是为了复活父母。但如果代价是另一个无辜者的生命...
"先找到它再说。"胡三太奶看出李岩的挣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有规避代价的方法。"
灰老太爷突然抬头，灰白眉毛下的眼睛锐利如刀："有人来了。"
院门被推开，柳震天带着几个柳家子弟大步走入。他依旧一身墨绿长衫，蛇瞳在阳光下收缩成细线。李岩注意到，柳震天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白雪梅手中的乌木匣子。
"五仙议会结束了？"胡三太奶的狐尾不自觉地摆动了一下。
柳震天点头："黄家残余势力已被控制，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的蛇瞳转向李岩，"钥匙必须严加保管。"
李岩接过乌木匣子，感受到柳震天目光中的审视。这位柳家主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复杂——既感激他除掉常天龙，又忌惮他体内融合的柳仙之力。
"我会用生命保护它。"李岩将匣子贴身收好。
柳震天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明日午时，五仙代表在此集合，商讨寻找天地炉的事宜。"说完便转身离去，墨绿长衫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一直这副德性，"陈涛撇嘴，"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白雪梅轻笑："柳家主只是谨慎。毕竟..."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岩一眼，"你体内有常天霸的本命鳞和精魄，某种程度上，你也算半个柳仙。"
这个认知让李岩心头一震。他从未想过自己与柳家的关系会如此复杂。
"好了，都去休息吧。"灰老太爷挥挥手，"尤其是你们两个。"他指了指李岩和胡三太奶，"断剑峰一战消耗太大，需要恢复。"
众人散去后，李岩回到自己的客房。灰家老宅虽然外表古朴，内部却设施现代。他洗了个热水澡，胸口的火焰疤痕在热水中隐隐作痛。自从融合了常天霸的力量后，这疤痕就变成了青黑与赤红交织的诡异图案，像是一团被污染的火焰。
躺在床上，李岩取出乌木匣子，犹豫片刻后还是打开了。日月钥匙静静躺在里面，两种光芒在昏暗的房间内流转，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奇异的图案。他小心地触碰钥匙，立刻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
右眼的金瞳不受控制地激活，视野中浮现出更多符文——这些符号并非刻在钥匙表面，而是以能量形式悬浮在周围，只有守墓人的眼睛能看到。
"这是...地图？"李岩眯起眼，试图分辨那些符文构成的图案。它们确实像是某种地形图，有山峰、河流和...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闷哼一声松开钥匙。那些符文立刻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菜鸟！怎么了？"灰爷从门外窜进来，小眼睛瞪得溜圆。
李岩揉着太阳穴："钥匙...它显示出一些符文，像是地图。但我一看就头痛欲裂。"
灰爷跳上床，小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钥匙："守墓人的专属信息？有意思..."它突然抬头，"老爷子说过，天地炉与守墓人血脉有特殊联系。也许只有你能解读这些信息。"
"我需要更多关于守墓人的资料。"李岩收起钥匙，"灰家有这方面的记载吗？"
灰爷的胡须抖了抖："不多，但...老爷子书房里有些古籍，也许..."
一人一鼠对视一眼，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夜深人静时，李岩悄悄来到灰老太爷的书房。老宅大部分区域已经熄灯，只有走廊尽头的书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他轻轻推开门，惊讶地发现胡三太奶已经在里面了。
"猜到你会来。"她头也不回地说，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红裙换成了睡袍，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书房四壁都是古旧的书架，中央一张红木桌上摊开几本泛黄的线装书。胡三太奶正在翻阅其中一本，纤细的手指划过上面的文字。
"找到什么了吗？"李岩轻声问，顺手带上门。
胡三太奶摇头："都是些零散记载。守墓人一脉太过神秘，连五仙都知之甚少。"她合上书，封面上用妖文写着《天地异闻录》，"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守墓人并非简单的守护者，他们与天地炉有更深的联系。"
李岩走近，发现桌上还有一本翻开的画册，上面绘着一座青铜巨鼎，鼎身刻满日月星辰，与他在记忆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这就是天地炉？"
胡三太奶点头："根据记载，它能炼化天地灵气，逆转生死法则。但每次使用都需要献祭，而且..."她指向一段模糊的文字，"这里提到血脉为引，魂魄为薪，似乎守墓人的血是启动炉子的关键。"
李岩胸口发紧。他取出钥匙放在桌上，在灯光下，两种光芒更加明显："我刚才看到钥匙显示出一些符文，像是地图，但一看就头痛。"
胡三太奶的狐耳警觉地竖起："让我试试。"她伸手触碰钥匙，却毫无反应，"看来只有守墓人才能激活这些隐藏信息。"
李岩深吸一口气，再次握住钥匙。这次他做好准备，当右眼金瞳激活，符文浮现时，他强忍头痛仔细辨认。那些符号确实构成了一幅地图，长白山脉的轮廓清晰可辨，而一个闪烁的光点标记着天地炉的位置——天池以北的某处冰川。
"我看到了！"他咬牙坚持，"在天池北面...大约二十里...一处马蹄形冰川下..."
话音刚落，钥匙突然变得滚烫！两种光芒交织成一道光柱直冲屋顶，在空气中投射出一幅三维地形图。更惊人的是，房间内的一切——包括飘散的灰尘——全都静止了！
胡三太奶的手悬在半空，表情凝固；窗外一片落叶停在半途；连墙上的挂钟都停止了走动。唯一还能动的只有李岩和...灰爷，后者刚从门缝溜进来，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时间...停止了？"灰爷的小爪子揉了揉眼睛。
李岩震惊地看着手中的钥匙。光柱中的地形图极为详尽，甚至标出了一条隐秘的路径。他强忍头痛，努力记住每一个细节。
约莫十秒后，光芒突然收回，时间重新流动。胡三太奶的手落下，落叶飘到地面，挂钟继续滴答作响。
"刚才...发生了什么？"胡三太奶困惑地眨眼，显然没有察觉时间的异常。
李岩和灰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只有钥匙持有者和小灰仙察觉到了时间静止。
"钥匙显示了完整的地图。"李岩简略地说，没有提及时间异常的事。他拿起笔，迅速在纸上绘制刚才看到的路线，"天地炉就在这里，被冰川覆盖着。"
胡三太奶凑近查看，发丝拂过李岩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这条路线...会经过黄家的势力范围。"
"必须告诉老爷子。"灰爷跳上桌子，小爪子指着地图，"明天五仙议会前，我们得先制定计划。"
三人正说着，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柳震天站在门口，蛇瞳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深夜密会？"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李岩下意识地挡住桌上的地图，但为时已晚。柳震天的目光已经锁定了那张纸，蛇瞳收缩成一条细线。
"柳家主，"胡三太奶的红裙无风自动，"我们只是..."
"不必解释。"柳震天大步走入，墨绿长衫下摆扫过地面，"我已经看到了关键信息。"他站在桌前，俯视着地图，"明日五仙议会，这将是我们行动的依据。"
李岩松了口气，但灰爷的小眼睛依然充满警惕。柳震天太过干脆的接受，反而让人不安。
"既然已经找到位置，我们更应该小心行事。"胡三太奶的狐尾轻轻缠上李岩的手腕，传递着无声的支持，"黄家不会轻易放弃。"
柳震天冷笑一声："黄家？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刚刚收到的消息，黄家老宅被袭击，三长老重伤。有人比我们更急于得到天地炉。"
"谁干的？"李岩心头一紧。
"不清楚。"柳震天的蛇瞳紧盯着李岩，"但对方实力强大，能突破黄家的防御结界。"他意有所指地说，"也许...是其他守墓人？"
这个可能性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李岩头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后的守墓人，但如果还有同族存活...
"明天再说吧。"胡三太奶打断这个危险的思路，"大家都需要休息。"
柳震天微微颔首，最后看了一眼地图后转身离去。书房内再次恢复平静，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我不信任他。"灰爷小声嘀咕。
胡三太奶轻叹："柳家主只是...谨慎。毕竟柳仙一脉被常天龙祸害太久了。"
李岩收起钥匙和地图："无论如何，我们明天就会知道五仙议会的决定。"
回到客房，李岩辗转难眠。钥匙被重新放入乌木匣子，贴身携带。窗外，长白山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龙。他闭上眼，试图入睡，却感到右腿的"仙骨"隐隐发热，与胸口的火焰疤痕产生共鸣。
恍惚间，他再次进入那个梦境空间——灰雾弥漫的荒野，常天霸的身影若隐若现。但这次，柳仙的形象更加清晰，不再是半人半蛇，而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你来了，小守墓人。"常天霸的声音不再充满敌意，反而带着一丝疲惫，"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钥匙。"
李岩警惕地保持距离："你想干什么？"
常天霸笑了，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别紧张，我只是一缕残魂，很快就会被你的血脉彻底炼化。"他指向李岩的胸口，"我感觉得到，你已经看到了天地炉的位置。"
"那又怎样？"
"你知道守墓人为什么叫守墓人吗？"常天霸突然转变话题，"你们守护的不是普通的坟墓，而是天地炉这座能够逆转生死的大墓。"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更重要的是，你们不是简单的守护者...你们是创造者的后裔。"
这个信息如同一道闪电劈中李岩："什么意思？"
"意思是..."常天霸的身影几乎完全消散，"天地炉本就是守墓人先祖制造的。血脉为引...不只是启动钥匙，更是控制炉子的关键..."
话音未落，梦境突然破碎！李岩猛地坐起，发现窗外天色已亮。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陈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岩！快起来！黄家余孽和一群黑衣人袭击了老宅！灰老太爷受伤了！"
李岩瞬间清醒，一把抓起乌木匣子冲出门外。走廊上一片混乱，灰家子弟来回奔跑，有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面色惨白的灰老太爷，胸口的衣衫被鲜血浸透。
"老爷子！"灰爷尖叫着跳到担架上。
灰老太爷虚弱地睁开眼："钥匙...他们抢走了钥匙..."
李岩心头一震，下意识摸向怀中——乌木匣子还在，但当他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日月钥匙不翼而飞！
"怎么可能？我明明..."他猛然想起昨晚那个过于真实的梦，"是调虎离山！有人在我梦中做了手脚！"
胡三太奶匆匆赶来，红裙上沾着血迹："是黄家和一群陌生修士，他们配合默契，显然早有预谋。"她看到空匣子，狐耳瞬间竖起，"钥匙被偷了？"
李岩点头，拳头捏得咯咯响："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天池。"白雪梅从后方走来，手中捏着一枚染血的鳞片，"这是他们留下的...但不是黄家的气息。"
李岩接过鳞片，右眼金瞳立刻激活——鳞片上残留的能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与五仙的任何一派都不同。
"不管是谁，他们肯定是冲着天地炉去的。"陈涛的指甲已经化为利爪，"我们得立刻追上去！"
灰老太爷虚弱地抬手："小心...那不是普通敌人...他们知道...守墓人的秘密..."
李岩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火焰疤痕隐隐发热。现在他终于明白常天霸残魂话中的含义——作为天地炉创造者的后裔，他本身就是钥匙的一部分。即使失去了日月钥匙，守墓人的血脉依然能找到天地炉。
"准备出发。"他沉声道，右眼金瞳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们必须在他们开启天地炉前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