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出马仙——仙骨缠身25
李岩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长白山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兽，距离月食之夜只剩不到四十个小时。
胸口的日月钥匙印记灼热如烙铁，红黑色能量如蛛网般在皮肤下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醒了？"一个疲惫却温柔的声音传来。
胡三太奶坐在床边，九条狐尾如屏风般环绕着床榻，形成一道结界。她原本艳丽的红裙沾满尘土和血迹，狐耳无力地耷拉着，显然已经守了很久。
见李岩醒来，她立刻端来一碗冒着寒气的药汤："白雪梅调的镇魂汤，能暂时压制钥匙的侵蚀。"
李岩艰难地支起身子，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药汤入喉，如冰线般顺喉而下，暂时缓解了体内的灼烧感。
他低头看向胸口——日月印记周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紫黑色纹路，如同某种邪恶的图腾正在慢慢展开。
"我昏迷了多久？"
"六个小时。"胡三太奶的狐尾轻轻拂过他的手臂，"紫鳞人的污染比想象的更严重。白雪梅说钥匙在你体内不断释放饕餮之息，如果不是灰老太爷的传承和你的特殊体质..."
李岩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昏迷中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天地炉中的黑影，那些扭曲的人脸，还有关于父母的暗示...
"我需要见灰爷...不，灰老太爷。"
胡三太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他在祠堂主持阵法，帮你稳定体内能量。"她扶李岩下床，"小心，钥匙的侵蚀影响了你的平衡感。"
刚站起身，一阵剧痛便从胸口炸开！李岩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右眼的金瞳不受控制地激活，视野瞬间被血色淹没。在扭曲的视野中，胡三太奶变成了一个长着狐狸头的怪物，九条尾巴如毒蛇般昂首吐信！
"滚开！"李岩本能地挥拳，被胡三太奶轻巧避开。
"饕餮之息在影响你的神志。"她后退几步，声音依然平静，"看着我，李岩。记住我是谁——胡三太奶，你的出马仙，你的战友。"
李岩喘息着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当他再次睁眼时，视野恢复正常，但太阳穴仍一跳一跳地疼："对不起...我看到了幻觉..."
"这不是你的错。"胡三太奶没有靠近，只是递来一根手杖，"柳震天说这是柳家的青蛇杖，能帮你稳定行走。"
扶着青蛇杖，李岩勉强能行动。走出房门，灰家老宅一片忙碌景象——胡天山正在院中调试一面新的铜镜；白雪梅和陈涛在分装各种药材；几个灰家子弟来回奔跑，搬运着各种法器。所有人都神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感。
祠堂门口，柳震天正在与一位白家长老交谈。看到李岩，他立刻结束谈话走来。这位柳家主的变化令人惊讶——原本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现在随意披散，眼中布满血丝，但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你体内的钥匙正在加速腐蚀。"柳震天开门见山，"我感应到了柳无涯的气息...他在通过钥匙施法。"
李岩并不意外。昏迷中那个声音提到过"影守之主"，想必就是柳无涯："有办法阻断这种联系吗？"
"有，但很危险。"柳震天的蛇瞳微微收缩，"需要进入你的意识世界，在精神层面建立屏障。"
胡三太奶立刻反对："太冒险了！如果柳无涯趁机控制李岩..."
"我不会。"柳震天声音低沉，"柳无涯背叛了柳家最根本的誓言。作为现任家主，我有责任纠正这个错误。"他直视李岩，"信任与否，由你决定。"
李岩的右眼金瞳微微闪烁，看穿了柳震天灵魂的颜色——青灰色中带着一抹赤红，那是愧疚与决意的混合。这个曾经对他百般怀疑的柳仙，此刻是真心想要弥补。
"我接受。"
祠堂内，灰爷——现在应该尊称灰老太爷了——正站在一个复杂的阵法中央。原本小小的身体似乎长大了些，灰毛更加光亮，手持蛇头杖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威严。阵法四周摆着七盏青铜灯，火焰呈现出罕见的灰色。
"菜鸟醒了？"灰爷转头，眼中的关切冲淡了故作严肃的表情，"感觉怎么样？"
"像被一万只蚂蚁啃食。"李岩苦笑，将柳震天的提议告诉了他。
小灰仙的胡须抖了抖："理论上可行，但需要三个人护法——一个维持肉身稳定，一个守护精神通道，一个戒备外部干扰。"
"我来维持肉身。"胡三太奶立刻说。
灰爷点头："我负责精神通道。柳家主，你..."
"我会布置青蛇剑阵，确保无人打扰。"柳震天从袖中取出七枚鳞片，开始在地上排列。
李岩盘坐在阵法中央，青蛇杖横放膝前。随着灰爷开始吟诵咒文，七盏青铜灯的灰色火焰猛然蹿高，形成一道光幕将他笼罩。胡三太奶的九条狐尾如莲花般展开，末端分别连接李岩的九大穴位。柳震天则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七枚鳞片上，鳞片立刻化为七条小青蛇，游走到祠堂各处角落。
"开始了。"灰爷的蛇头杖轻点李岩眉心，"放松心神，不要抵抗。"
一阵眩晕感袭来，李岩感到意识被抽离身体，坠入无尽的灰色漩涡...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他站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天空是不断变幻的灰雾，地面如同镜面，倒映着扭曲的影像。这是他的意识世界，一个由记忆和情感构成的领域。
"这里就是你的精神图景。"灰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灰仙在这里显出了人形——一个灰发灰袍的瘦小老头，眼睛却亮得惊人，"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你的很...复杂。"
李岩环顾四周，终于明白灰爷的意思。镜面地面上浮现着无数记忆碎片：童年的孤儿院、第一次见到胡三太奶、与常天龙的死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区域——一片被红黑色雾气笼罩的区域，那里隐约可见父母模糊的身影。
"钥匙的污染集中在核心记忆区。"灰爷的人形皱眉，"我们必须在那里建立屏障，阻断柳无涯的侵蚀。"
两人向红黑雾气走去。每走一步，李岩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雾气中窥视。当接近雾气边缘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铸炉人的小崽子...你终于来了..."
雾气分开，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父母的身影被红黑色锁链束缚，跪在一个巨大的鼎前。那鼎与天地炉一模一样，只是通体血红。更可怕的是，父母的身影时而变成活人，时而化为白骨，在不断循环！
"爸！妈！"李岩本能地向前冲去，被灰爷一把拉住。
"是幻象！饕餮之魂在利用你的记忆！"
"不全是幻象..."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雾气凝聚成一个人形——紫鳞首领柳无涯！但他的样子比现实中更可怕：半边身体已经化为蛇形，脸上鳞片间渗出紫黑色液体，"你父母确实死在天地炉前...让我告诉你真相吧，小守墓人..."
柳无涯一挥手，雾气中浮现出新的画面：一对年轻夫妇——李岩立刻认出那是父母——正在一个洞窟中与几个紫袍人激战。洞窟中央正是天地炉，鼎盖已经被打开一条缝，黑雾正不断渗出。
"十年前..."柳无涯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们终于找到了天地炉的位置。但你父母，那两个愚蠢的守墓人，竟想阻止我们..."
画面中，李岩的父亲手持一柄燃烧着青色火焰的长剑，母亲则操纵着数十道银色丝线，与紫袍人殊死搏斗。虽然寡不敌众，但他们成功将鼎盖重新封闭。最后时刻，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手按在鼎身上...
"他们用生命加固了封印！"灰爷惊呼，"以自身为祭品，施展了铸炉人禁术！"
画面中，父母的身体化为光点融入鼎身，鼎盖轰然闭合。紫袍人们愤怒咆哮，其中就有年轻些的柳无涯。
李岩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十年来的谜团终于解开——父母不是意外身亡，而是主动牺牲！他们明知必死，却依然义无反顾...
"现在你明白了..."柳无涯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父母为所谓的大义抛弃了你...值得吗？"他的形象开始变化，逐渐显露出李岩父亲的面容，"加入我们，孩子...我能让你再见到他们...真正的他们，不是幻象..."
一股难以抗拒的诱惑涌上心头。李岩不自觉地向前伸手，指尖几乎触碰到"父亲"的脸...
"菜鸟！醒醒！"灰爷的暴喝如惊雷炸响，"他在利用你的情感弱点！"
李岩猛然惊醒，但为时已晚——红黑色锁链从地面窜出，瞬间缠住他的手脚！柳无涯的形象重新变回紫鳞蛇怪，发出刺耳的大笑：
"太容易了！铸炉人总是重情重义，这就是你们的弱点！"锁链越缠越紧，红黑色能量开始侵蚀李岩的意识体，"现在，让我看看天地炉的位置...还有重铸它的方法..."
剧痛中，李岩感到记忆被强行翻检——童年片段、修炼经历、灰老太爷的传承...全部暴露在柳无涯的窥视下。更糟的是，他感到胸口的钥匙印记与柳无涯产生了共鸣，某种联系正在建立！
"原来如此..."柳无涯的蛇瞳闪烁着狂喜，"重铸需要铸炉人血脉为引，在月食最盛时..."他突然停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惊人的东西，"等等...这血脉纯度...你竟然是欧冶子的直系后裔？！"
灰爷趁柳无涯分神，猛地掷出蛇头杖！杖头的灰蛇活化，一口咬在柳无涯的蛇形手臂上。柳无涯吃痛，锁链稍有松动。李岩立刻抓住机会，体内三股力量同时爆发！
守墓人火焰的青、柳仙之力的黑、灰仙修为的灰，三色能量在精神世界中形成漩涡。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它们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开始融合！一种前所未有的青金色能量诞生，如阳光般驱散红黑雾气。
"不可能！"柳无涯惊怒交加，"三种力量完美融合...这连欧冶子都做不到！"
李岩感到右眼发生了某种质变——金瞳中的符文重组，视野突然延伸...他看到了几秒后的未来：柳无涯会向左闪避，然后...
遵循这奇异的预感，李岩提前向左挥出青金色能量。果然，柳无涯刚好撞上这股力量，惨叫一声被击飞！锁链应声断裂，父母的幻象也烟消云散。
"这是...洞虚之眼？"灰爷震惊地看着李岩的右眼，"传说中能预见短暂未来的铸炉人神通！"
柳无涯挣扎着爬起，紫黑色能量在伤口处蠕动："没用的...钥匙已经在我的控制下...月食之夜，饕餮之魂必将破封！"他的身影开始变淡，"等着吧，小守墓人...很快你就会亲眼看到父母经历的痛苦..."
随着一阵刺耳的笑声，柳无涯的身影完全消失。红黑色雾气退去，露出意识世界的本来面目——一座巨大的锻造工坊，中央是一个微型的天地炉模型。
"这是..."李岩惊讶地看着四周。
灰爷若有所思："你的深层意识具象化...铸炉人的精神世界果然是锻造场。"他指向中央的小型天地炉，"那就是你与真正天地炉的联结，也是柳无涯想要破坏的。"
李岩走近微型天地炉，发现它虽然小巧，但每个细节都与真实的一模一样，包括鼎身上的日月星辰纹路。当他触碰鼎身时，一股暖流涌入指尖。
"时间到了，我们必须回去。"灰爷拉住李岩，"在精神世界太久会损伤肉身。"
回归的过程如同从深水中浮起。李岩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在祠堂中，全身被汗水浸透。
胡三太奶的狐尾立刻缠上来，检查他的状态；柳震天的七条青蛇则警惕地巡视四周；灰爷——又变回了小灰仙的模样——疲惫地坐在地上，蛇头杖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成功了？"胡三太奶紧张地问。
李岩点头，摸了摸右眼。洞虚之眼的能力也带回了现实世界，虽然还很微弱："柳无涯知道了我血脉的特殊性...他会在月食之夜全力阻止我。"
柳震天收回青蛇，面色阴沉："他提到了欧冶子直系后裔？"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李岩看向柳家主。
柳震天罕见地犹豫了："柳家古籍中提过...欧冶子是铸炉人始祖，他的直系血脉能完全控制天地炉，甚至...重铸它。"
灰爷的小爪子拍了下地面："所以紫鳞人才这么急着污染钥匙、侵蚀李岩！他们害怕真正的铸炉人血脉！"
李岩想起父母牺牲的场景，胸口一阵刺痛。现在他完全明白了——父母用生命加固封印，为的就是给他争取成长的时间。他们是英雄，不是抛弃孩子的狠心人...
"我需要立刻准备。"李岩站起身，惊讶地发现体内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三种力量初步融合后，钥匙的侵蚀被暂时抑制了，"月华水晶和太阳精金呢？"
胡天山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玉盒："白家和柳家的材料都送到了。但还缺一样关键物品..."
"什么？"
"铸炉人的工具。"胡天山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块古老的皮卷，"根据记载，重铸天地炉需要欧冶子之锤，那是唯一能重塑鼎身的法器。"
李岩右眼的洞虚之眼突然微微发热，视线不受控制地聚焦在自己胸口的钥匙印记上。一个惊人的直觉闪过脑海："不是锤子...是钥匙！日月钥匙就是欧冶子之锤的化身！"
众人震惊地看着他。灰爷最先反应过来："有道理！钥匙能开启，自然也能重铸！"
柳震天若有所思："所以紫鳞人抢走钥匙不仅是为了打开天地炉...更是为了防止你重铸它！"
现在钥匙在我体内，被污染了..."李岩摸着胸口印记，"必须在月食之夜前净化它。"
白雪梅匆匆进来："最新消息！长白山天池北面的冰川开始异常融化！当地气象站测量到不明热源！"
"饕餮之魂在加速突破封印..."胡三太奶的狐尾不安地摆动，"月食之夜它会全力暴动。"
李岩看向窗外，长白山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距离最终决战，只剩不到三十六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