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裴听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她是知晓云舒的。

若是有事,云舒定会跟她说一声再去办,而不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来不及知会。

裴听月一瞬间警觉起来。

这不对劲。

她仔细梳理一番思路。

越梳理越心惊。

从那个宫女开始,她就中计了。

裴听月闭了闭眼睛,重新分析起来。

背后之人将她困在麟德殿是什么意思?

裴听月可不认为是拖延她入席,治她个藐视之罪而已,那只能说明,这盘棋仍在下,还没有结束。

思虑到这里,裴听月眉眼冷冽下来。

她飞快拔了发间的一根簪子,悄悄敛入衣袖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悄声移步去了正间。

用力推了推殿门,却分毫不动,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清声试探喊了几句,原本守着殿门的侍卫不见了踪影,没有回音。

裴听月四处转一圈,确定门窗都被封死后,没再做无用功。

她得想其他办法自救才是。

不能被动得待在这里。

她坐在榻上,脑海中飞快思考开。

还不待裴听月想出好法子,她身影倏尔晃了晃,眼前重影一片。

裴听月一惊。

当即用力咬了咬舌尖上,疼痛让她清醒了片刻。

却也只是片刻,她眼前猝然一黑,晕了过去。

麟德殿内寝。

床榻之上。

还没有睁开眼,裴听月就听到了粗重的喘息,不光如此,她还感觉有人在她腰间摸索着,似乎是想解她的衣裳。

解衣裳?

裴听月心一跳,费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

入目是明黄床幔,而解她衣裳的,是个赤裸着精壮上身的陌生男子。

裴听月心里骇然。

她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发现四肢软绵无力,使不上一点力气。

不仅如此,热意顺着背脊爬满全身,滚烫非常。

她中药了。

还是春药。

裴听月歪头,看着蒸腾出袅袅甜香的香炉,是这香气!

所以背后之人,把她关在麟德殿,给她下了药,是要给她扣一个私通的罪名。

麟德殿离章华殿很近,她若是迟迟不归席,皇帝或是皇后派人来寻她,无论是谁,只要看到这场景,她必死无疑。

不光她活不了,腹中孩子更活不了。

谁都不确定,一个秽乱宫闱的后妃,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皇帝的,哪怕有彤史在册。

裴听月压根没时间思考,是谁用此毒计害她。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逃脱掉。

裴听月歪着头,发现榻边丢着的是禁军盔甲。

那她身上这个男子御前侍卫。

“放肆!你看清本宫是谁?!”

裴听月喉间发出模糊叫喊。

原本想要逼退人的声音,在药效作用下,变得娇软无比。

解她衣裳的陌生男子,轻佻地摸上她的脸,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我的小美人。你别急呀,等解了这衣裳,我就好好疼你。”

这侍卫明显也是中了药,已经神志不清了,脑子里只有那事。

裴听月感受着他手心的粗粝,恶心得都快吐了,眼泪被逼得掉落。

她咬上那人手掌,却被甩了一巴掌。

那侍卫粗暴的解着她衣裳,双眼痛红,“爷疼你,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裴听月眼珠不断顺着眼尾留下。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这种时候别懦弱流泪,想办法要紧。

可她压根控制不住,屈辱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药效越来越厉害,裴听月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被慢慢蚕食。

不。

她不能这样等死。

裴听月将下唇咬出血珠来,意识稍稍回转,她将全身力气蓄了在那只手上。

然后她嫣然一笑,嘴唇动了动。

那侍卫果然呆住了,凑近要来亲她,“美人你说什么?”

裴听月笑笑,手中金簪朝他脖颈狠狠扎去。

“噗呲”一声。

金簪入喉,那侍卫瞪着双眼,捂着伤口向后倒去。

这还是裴听月第一次亲手杀人。

她在床榻之间剧烈喘息。

半晌,挣扎了起来。

眼前已经发黑了,她摸索着,拔出那根金簪子,朝着自己手心狠狠扎去。

“呜呜…”

剧烈的痛感让裴听月痛哭出声。

真的太疼了。

好在意识没有继续沉沦下去,她扯下一点明黄床幔缠住手掌,踉踉跄跄向外边走去。

她去暖阁里,找了梨花木凳,朝着菱窗摔过去。

她没有力气,只是砸出了声响,窗台没有松动。

力气渐渐消失,裴听月手心的痛渐渐掩盖不了药效,再次发作起来。

章华殿内。

谢沉带着宋贵妃和宣王珊珊来迟。

正主来了,殿内人齐齐行礼。

谢沉踱步上了台阶,坐到了金案后边。

他先是扶起了崔皇后,随后又免了对妃嫔和群臣的礼节,下令开宴。

歌舞声起,觥筹交错。

谢沉皱眉看着台下空位,吩咐梁尧,“去瞧瞧,裴昭仪没来吗?”

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梁尧得了令,忙去打听,很快就复命。

“皇上,昭容娘娘说,宫女打翻了酒盏,不小心弄脏了昭仪娘娘的衣裙,昭仪娘娘去换了,还没有回来。”

谢沉正要吩咐人去寻。

宋贵妃起身,指指那处空位,又点点头。

谢沉领会。

摆手让她去了。

出了殿门。

宋贵妃问白霜,“刚刚林昭容说,听月去了哪里?”

白霜回道:“麟德殿,就在章华殿后头。”

“走吧,咱们去瞧瞧。”

宋贵妃带着白霜阔步前往,到了殿前正好遇见换班而来的侍卫。

这些侍卫并不认得她,将她拦下。

白霜亮了宫牌,这才放行。

宋凌云看着殿门上的锁,眼皮跳了跳,这怎么是锁着的?听月不是来这里换衣裳吗?

“打开。”

为首的侍卫当即开了锁:“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每次换班时,都会…”

宋贵妃没耐心听他说完,推开殿门,进了去。

这一进去无比震惊,殿内可称得上狼藉一片,简直没法下脚。

看清楚莲花纹地砖上的血迹时,她瞳孔骤然一缩,脑海里空白了一会,顺着血迹找去。

看到那具尸体时,她的脸色实在难看。

白霜震惊:“娘娘,这…”

宋贵妃猛然一喝:“别说话!”

白霜住了嘴。

宋贵妃耳朵动了动,顺着灵敏的听觉寻过去,在书房里角落里,见到了缩成一团的裴听月。

她自然神志不清,嘴里呜呜咽咽着。

宋贵妃心下一惊。

向那里走去。

“听月。”

裴听月脑海里混沌一片,直到有人拍上肩,她才知晓有人靠近,她自臂弯抬起头,拿着簪子递着喉咙。

“别过来…别过来…”

宋贵妃眼睛罕见的红了。

顿了顿,她将那根簪子抢下来,将人抱怀里,“听月,是我是我。”

裴听月一开始还拳打脚踢,后来发觉这人不解她的衣裳,还很温柔抱着她。

她瞪大了双眼才依稀看清人影。

“贵妃娘娘?”

“是我是我。”

裴听月哭的可怜:“娘娘,我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