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取镖

“嘭!”


什么东西关上了?


秋露白被一声巨响惊醒,回神,眼前重影摇晃,猛烈冲击后的眩晕感仍萦绕在脑中。


鼻尖飘来潮湿的土腥气,她此时正仰躺在地上,脑后枕着另一个人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指腹抵着她鬓角,净白皮肤擦破几处伤口,殷红血丝沾染泥点,脆弱而……妖冶。


她尝试直起腰背,却忘了身上压着另一具躯体的重量,那人正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滑落。


这是,她徒儿江乘雪!


秋露白彻底清醒,环臂绕过他腋下,成功搂住他上半身,阻止了渐渐下滑的趋势。


她手掌覆在他背上,指尖划过背后凸起的蝴蝶骨,向下,触到一处濡湿的布料。


触感湿滑粘腻,腻子般附在薄绸布料上,晕开一大片。


……血!


“唔。”眼前人吃痛,低.吟了一声。


“阿雪,阿雪!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她怕伤口撕裂,不敢晃他,在他耳边连唤数声。


“……师尊?”江乘雪迷茫回话,声音虚弱。


“你先别动,靠着我,我看看伤口。”秋露白一手撑地,一手捞起他枕在自己脑后的手臂,轻轻搭在肩上,让他上半身重量全部靠过来。


这个姿势,略显别扭。


她没时间管那么多,低头看向他背后伤口。


如她先前摸到的,伤口位于背部左上,血没有止住,仍从伤口中不断渗出,浸湿了一大片衣物,渐渐有扩散的趋势。


而罪魁祸首是——一枚暗镖。


镖体深深没入肉中,只余三指宽的镖尾长度暴露在外。


可见暗镖射入速度之快。


秋露白眉头紧蹙,这个洞府的暗镖,感觉带毒的概率极大。


她深吸一口气:“阿雪,你背后插着枚暗镖,我不能确认有没有毒,最好还是尽快取出。”


江乘雪眼睫轻轻颤动,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没事,能替师尊挡刀,这点痛算什么。”


“还贫,我一个元婴,需要你这个筑基帮忙挡刀吗?”秋露白半是嗔怪道,一边掏出一颗极品回春丹塞进他口中。


“给你补充体力。”


江乘雪乖顺含入,口中嚼着苦得发涩的丹药,嘴角笑意更盛。


可是徒儿愿意。


秋露白小心换了个跪坐姿势,把人放平在大腿上,背部朝上,道:“暗镖入肉极深,可能会很疼,你尽量忍一下。”


为防有倒刺,最好的做法是切开伤口,将暗镖整个取出,但这会造成第二次伤害。


“若是疼得紧了,你可以攥着我的袍角,或者出声叫喊。”


她从乾坤袋中掏出精巧匕首,拿在手中,先划开了伤口处的布料。


随即,她施术净手、清洗匕首,而后指尖重新凝聚水团,仔细冲洗伤口周围泥尘,露出覆盖下一片泛红微肿的肌肤。


还好她是水灵根,能汇聚空气中水汽,要不这儿上哪找干净的水去。


秋露白持匕,手腕靠上伤口周围皮肤,触及一片热意,手腕之下肌肉微微颤动。


她持匕之手轻微颤抖,又很快控制住,冰凉刀尖迅速划开皮肤,快准狠地取出卡在肉中的暗镖,丢在一旁布巾上。


伤口深处有些发黑,那镖果然带毒,就是不知是何毒。


她快速敷上回春丹药粉,再一圈圈缠上纱布,至此结束。


秋露白额间出了一层细汗,她不是没有替人处理过伤口,只是没有哪次像这样紧张过。


紧张到,那刀仿佛切实割在她身上,她几乎有数秒握不住手中匕首。


是因为他为自己挡下伤么?


她左手握拳抵在心口,目光下意识看向膝上那人。


他全程未出一言,也没有抓住她的衣袍,只是生理性地呼吸加重,肌肉微微上下起伏。


好乖。


秋露白眼神柔和下来,像初见时那样,揉了揉他头顶乌发。


出乎意料地,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得寸进尺地拉到脸颊处,顺势蹭了蹭。


手感温热细腻,他的发丝扫过手心,痒痒的。


她嘴唇微张,半天没收回手,就维持着这个姿势。


不多时,他见好就收,放开了她,道:“师尊,抱歉,徒儿意识有些混沌,冒犯了您。”


他低下了头,很是不好意思。


“没、没事。”秋露白回道。他刚经历暗镖,又是刀割之痛,换谁也难以保持清醒。


“你已经很好了。想当年我帮你师叔处理伤口时,他那叫一个鬼哭狼嚎,嚎得整座栖霞峰都听得见。”她想转换下气氛,随意提起当年趣事。


她想起当时场面,自己嘴角先牵起一个笑,低头却见徒儿脸色好像更白了些。


“师尊……我有些头晕。”他微微喘.息道,指节攥得更紧了些。


“啊,头晕是正常的,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要不,你多在我腿上歇会。”


“好,谢谢师尊。”他心安理得地继续枕在她膝上。


他手臂垂落身侧,手心处是五个先前为了忍痛掐出的指甲痕,已经有血珠开始缓缓渗出。


还好她没发现。他心道。


徒儿安静待在腿上,秋露白终于有机会看看取出的暗镖。


这是个三.棱镖,带着倒刺,触手冰凉透骨,镖中部带着已瘪的毒囊,顺着贯穿镖身的凹槽,毒液可以最大程度渗入血肉中。


真是好恶毒的心思,真当她秋露白谁都可以欺负了?


是她识人不清,崔景,崔城主,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怕是早就计划好一切,只待她上钩。


秋露白保存好暗镖,右手握上潮音剑剑柄,指关节挤压作响。


但那又如何?负她者,她自会以血还血。


秋露白目光锁定置物石台,这次她站在远处,以剑尖挑下台中之物。


是个储物戒指,她无法直接打开,应是下了什么禁制,唯崔氏中人方可开启。


她心中冷笑,难怪那崔景那厮那么放心她,许下这桩无本万利的生意。


秋露白扶起膝上徒儿,他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微微晃了下,很快站直了身子。


“可有哪里不适,能自己走吗?”她关心道。


“无妨,徒儿……很好。”江乘雪调整好神情,向她绽开一抹浅笑。


除了脸色因失血过多白了些,别的未见异常。


秋露白暂且放下此事,把储物戒指拿给他看。


“崔城主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洞府主人机关术大成,实力化神往上,所设机关连我也难以察觉。”


“他隐瞒洞府危险程度,引我入彀。若我死在洞府中,他可推脱是我自愿交易、技不如人,占尽道德上风;若我侥幸逃脱,这戒指设了禁制外人打不开,我拿了也如废物,他毫无损失。”


她冷笑一声。


江乘雪附和道:“崔景此人要除,只是我有一惑未解。”


“以他趋利避害的性子,若是要以人命探路取宝,放着那么多没背景的散修他不找,师尊身为玉清门首徒,名声背景俱佳,他为何偏偏选中您?”


秋露白闻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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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道理,她并未与崔景结过仇。


此人虽占道德上风,但冒着得罪修真界第一宗门的风险针对她,难道就不怕被暗中报复,自己也讨不着好吗?


还有徒儿所中的毒也得想办法解。


眼下能做的太少,当务之急是先出去,之后再做打算。


秋露白抬头望向来时木架暗门,此门早已在机关触发时自行关上,也是那关门声将她唤醒。


原路返回这个法子,行不通了。


不过此处既是洞府主人的藏宝密室,以其重视程度,不可能大材小用,仅作瓮中捉鳖的陷阱。


她灵光一闪,联系自动关闭的暗门,这里极可能作为避难之处,那么必然留有其他退路。


“水声!此处有地下暗流联通外界水潭,这便是主人准备的退路。”秋露白嘴角弯起,她在岔路口便听见过此处细微水声。


江乘雪立刻明白,分毫不差道出她心中计划:“此处土壤松软湿润,我们可以向下开辟通道,通过地下暗流逃脱。”


“没错。”秋露白运功挥剑,灵力炸开一片白光。


“轰——”他们身前地面破出一个圆形开口,其下两丈深处,一条地下暗河汩汩奔流。


“会游泳吧?”秋露白跨步到洞口,跃跃欲试。


“抱歉师尊,徒儿未曾学过。”江乘雪脸颊泛红,声音细若蚊蝇。


她施好避水诀,正要身先士卒下水:“很好,那我们走……嗯?!”


“什么?你说你不会游泳?”秋露白回头看向他,目光掠过一丝惊讶。


是她想当然了,默认这是一项人人都会的居家旅行必备技能,回去定要教他学会。


“嗯。”他又小声确认了一遍。


“是我想当然了,而且你身上有伤不好动作,还是我背着你游吧。”


说罢,她蹲下.身子,向他招了招手。


江乘雪大步走来,双手环住她脖颈,两条长腿无师自通勾在她腰间,下颌靠在她肩膀处。


他什么时候,比我还高了?


秋露白反手搂着他劲瘦的腰,自洞口一跃而下,便如游鱼入海,轻松自如蹬起双腿,打出一片水花。


多亏她平时修行刻苦,这种负重轻轻松松。


避水诀隔绝水流,也同时隔绝了外界一切杂音,她耳边只剩二人鼓噪的心跳声,还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浪花跃动间,她抽空侧首看了他一眼。


他面容恬静,嘴角微弯,纤长睫羽密实实盖住了那双潋滟桃花眸,敛下所有攻击性,露出柔软的内里。


这是……睡着了?


秋露白莫名佩服,在这种紧张刺激的逃脱时刻能安然入睡,也称得上是一种本事。


她动作放缓,在阴暗的地下暗流中继续前进。


少时,她眼前亮起一圈柔和的白光,暗流缓缓向四周扩散,汇入一汪深潭中。


出口!


秋露白背着徒儿,顺着暗流流向游入潭中,而后向斜下方踢水,逐渐浮上水面。


“哗——”她脑袋探出水面,调整了游动的速度,慢慢向岸边靠近。


此时已是深夜,一轮月盘高悬,洒下满潭清辉。


她一手扶着岸边,徐徐起身上岸,没有吵醒背上那人。


夜色下,潭边森林幽深,透着丝丝阴冷,高处枝叶繁茂蔽月,投下一片阴影。


秋露白定睛一看,阴影处,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那人缓缓向她走来,直到站在月明处。


“姚安,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