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拍卖

声音照旧从天字一号间传来,众人目光纷纷转向二楼。


“这株星宿草,我可以让给道友。只是我对道友本人很是好奇,道友拍卖会后能不能和我见一面?”琉璃幕墙后朦胧勾勒出一人身影。


“诶,道友你赚了,那可是天宝宗!能跟她搭上线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多管闲事的绿衣男子死性不改,又拽上秋露白的袖子,怂恿道。


拍卖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眼下拿不出更多灵石,索性先应下,见她一面又何妨。


“好,我答应你。”秋露白面对包厢,朗声道。


“十万上品灵石三次,成交。”见不再有人加价,拍卖官略带遗憾地落了槌。


拍卖场信誉颇佳,付了灵石后,很快就有人为秋露白送来了冰匣盛装的星宿草。她确认无误后,将其收入乾坤袋中,避免有人打她的主意。


众人继续投入接下来的拍卖中,但自星宿草之后,天字一号间便前所未有的安静,没再竞价一次。


没了冤大头,拍卖官急得满头是汗,目光频频瞥向二楼包厢。但任凭他说出花来,接下来的拍品都没引起丝毫水花,仅以高出底价些许的价格拍出。


“最后一件,压轴拍品,九曲珠!”拍卖官将全部期望寄托于这件拍品上,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


拍卖场所有目光都聚焦于这颗土黄色珠子上,它孤零零一颗躺在展示台上,看起来十分寻常。


“九曲珠,外表看来平平无奇,但识货的人一看便知,客官们瞧好了!”


拍卖官戴上蝉翼冰丝手套,小心翼翼地捏起九曲珠,将其转了个面对着众人。


留影石将眼前之景放大,透过底部小孔,众人能看见九曲珠沟壑分明的内部。类似木质的土黄物质仿佛天生有灵,自动空出一条通道,通道绕了九道弯,充满了珠子的内部空间。


“九曲珠内部呈现九曲中空之态,这种天然结构能最大程度过滤灵气中的杂质,也是其珍贵的关键。”拍卖官卖了个关子,看着底下双目放光的人群,得意地讲下去。


“这珠子最关键的用途……就在于它令仙途事半功倍!它并非易耗品,修士长期贴身佩戴,修行速度可提升数倍,相当于五个能随时携带的极品聚灵阵!”


他知晓在场大部分人都冲着九曲珠而来,最次也要一饱眼福,贴心地把珠子举至身前,从里到外细细展示了一遍。


“这颗九曲珠,成色完美,世所罕见,由一位匿名委托人委托售出,起拍价,二十万上品灵石!”


他感染力极强的声音一出,全场沸腾起来,叫价声络绎不绝。


“六十万,这颗珠子我要了。”天字一号间终于出声,开口就把底价翻了三倍。


“六十五万。”是隔壁天字二号间的神秘客人。


“哦?有人要跟我争,七十万,奉陪到底。”女声戏谑道。


随着二人你来我往的竞价声,九曲珠的要价水涨船高,秋露白简直怀疑天字二号间是拍卖场请的托。


“一百万。”天字二号间那道低沉沙哑的男声率先叫到一百万。


就在众人以为天宝宗要叫出更高价时,女声却是笑了。


“藏头露尾之辈,我不玩了。”她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不再叫价。


没人怀疑是天宝宗财力不够,也同样无人得知她为何想一出是一出。


“……一百万三次,成交。”拍卖官持槌之手颤颤巍巍,终是落了下去。


在众人窃窃私语声中,天字二号间的神秘客人拿到九曲珠,通过拍卖场特殊传送阵离开,没走露出一点风声。


拍卖会结束了,秋露白却还有答应过的事要做。


她在侍者带领下上了二楼。推开天字一号间的隔门,眼前之景多少有点超出她想象。


只见一名女子散漫靠坐在梨花木圈椅上,她正值桃李年华,明艳动人,着一袭绣金丹朱华裳,乌发上的珠花簪叮当作响,随着她的动作悠悠摇荡。


包厢正中放着张梨花木桌,不大的桌上满满当当摆着各式佳肴,周围还有五六个侍卫不断斟酒布菜,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哪家酒楼。


包厢主人一手持箸,一手拿着本书津津有味读着,不时发出愉悦笑声。


秋露白定睛一看,那书题为《史上最全西部沙漠必吃美食一百种……》。


原来这种东西真的有人爱看?


“啊,原来是位清秀的姐姐呢。”那人听见动静,终于舍得从闲书上移开眼睛,一双绮丽红眸朝她这儿上下打量。


为起到更好的隐藏效果,秋露白把修为压制在金丹中期,易容后的脸也特意比她本来面貌大上不少,说清秀属实有些过誉。


“道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吃饭时最好还是不要看书,容易噎着。”秋露白小时被母亲教育惯了,见人这样做就忍不住劝。


座上之人扑哧一笑,自顾自说道:“哈哈,你真有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呃,多谢道友美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要做,如果道友没有其他事,我可以走了吗?”秋露白时间紧迫,只想快些结束此事。


“嗯?什么事,本小姐正无聊着呢,有什么好玩的也带我一个呗。”她像是没听出秋露白的委婉拒绝之意,好奇地看着她。


“那个,可能不是很有趣,还是不耽搁小姐宝贵的娱乐时间了。”


“诶?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平日想做什么别人都会奉承着,从未见过秋露白这般直白的。


她不等秋露白想出拒绝的说辞,直说道:“我名云归鹤,闲云鹤归处的云归鹤,天宝宗白水仙尊座下亲传。”


云归鹤从圈椅上起身,凑到她身前:“最近我正好无聊,看这衍夏城在开什么拍卖会,结果也没想象中有趣嘛。”


秋露白不擅长应付这种性格的人,索性不再绕圈子,直接告辞:“感谢云小姐割爱让宝,在下已完成与你见面的约定,就先告辞了,见谅。”


说罢,她转身快步下了楼,没给对方任何挽留的机会。


云归鹤刚伸出的手缓缓放下,停在包厢口,喃喃道:“走那么快干什么嘛,都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秋露白离开拍卖场便立刻前往城主府侧门,按着崔昭要求将星宿草放在古榕上。做完这一切后,她隐入一旁暗巷中蹲守。


很快,一名采买归来的侍女经过古榕,取下星宿草进了府。半个时辰工夫,一名巡逻侍卫巡逻至古榕处,随手丢下了什么东西,而后走远。


秋露白等他走远后现身,迅速拿走了古榕下一个布包。解药确认无误,只差赶回城郊了。


她行步如风,一出衍夏城便运起轻功,在城郊荒原上疾行。


忽的,袖中传讯符发出光亮,她赶忙掏出,上面传来姚安的声音:“姐姐,你找到解药了吗,哥哥好像出问题了!”


秋露白心中一紧,也不管会不会被人注意到,当下便御上剑,加速前进。


紧赶慢赶,可算在一个时辰内赶回了城郊竹屋,她大步迈上竹屋台阶,“砰”地推开门:“出什么事了?”


“他好像咯血了。”姚安道。


床上那人面色白得吓人,眼睫沾着晶莹泪花,嘴角噙着一抹鲜红,手中攥着剑穗,青筋浮现。


秋露白忙把人扶起,用布巾拭去他嘴角血色,而后将他手腕翻转,三指搭上脉搏。


触手比昨日更凉,她使了些力重按,手下才传来如同被冰封一般的细弱搏动。


脉象紊乱,血气失调,她的压制照理不该这么快失效。


她扫了眼床上那人,是因为毒,还是因为……他?


那解药还能起效吗?


“姐姐,他……还好吗?”一旁姚安眉头紧锁道。


秋露白不愿让她担心,只道:“还好,只是毒素的压制有些松动。”


她拿开手,从崔昭给她的布包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瓶中那颗褐色丹丸,两指捏着,按在他唇边。


“能听见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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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见就张一下嘴。”她凑近他耳边问道。


压制后的毒素反扑,江乘雪被高热烧得意识不清,闻言潜意识向着熟悉的气息倒去,脑袋正巧挨上她肩膀。


秋露白捏着丹丸,无奈地看着肩上多出的脑袋。


唉,看样子是只能靠她自己来了。可惜不是药液,不然可以用灌的。


她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推开,一手掐着他下颌,使了点巧劲令他张开嘴,另一手迅速将药投入他口中。


而后秋露白端起一旁水碗,给他喂了点水。


如果忽略过于简单粗暴的手法,此举堪称如何给不配合的人喂药的完美示范。


江乘雪吞了药,看起来稍微好了些,她又将人放平,坐在竹床边的地上,打算守着看看解毒情况。


姚安担忧地看过来:“姐姐,你两天都没睡了,要不要先去睡会?我可以帮你守着哥哥。”


虽说修士不需睡眠,但这几日大小事情接踵而来,忙得她无暇休憩,她确实有些累了。


“这怎么好意思,姚安已经帮了姐姐很多了。”秋露白总不能让小辈帮她做事,拍了拍姚安的肩膀,“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先去隔壁睡会吧,这里我在就行。”


“那姐姐也别太累着了。”女孩听话地离开了。


房间内重新陷入沉寂,秋露白看着眼前人服药后安稳的睡颜,深舒了一口气。


解毒一事算是解决了,连日的辛劳不约而同涌上心间,她索性放纵一回,趴在竹床边沿,任自己沉入深眠。


时间的流逝似乎在睡梦中变得格外不明显。


“师尊……师尊?”


好像有谁在叫她?


脸上拂过温热的气流,秋露白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向接着睡。


“呵。”肩上多了件兔绒斗篷,朦胧间她听见谁轻笑一声,而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脚步声又近了,鼻尖飘来米粥的清甜,她禁不住美食诱惑,就着趴伏的姿势,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是半面绝色容颜,丹唇润泽,鼻梁秀挺,眼尾一颗小痣,随着呼吸而轻微晃动。


“师尊,早餐做好了,就等您来吃了。”


江乘雪手肘撑在竹床另一侧,温情莞尔地看着她,他身侧竹床上,木制托盘盛着一碗白粥,白气氤氲升腾,显然刚刚出炉。


“你……怎么就起了?”秋露白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微哑。


怎么会有人毒刚解就做好早餐叫她起床?究竟谁才是病人啊?


话是这么说,她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接过白粥,拿上汤匙享用起来。


江乘雪没吃,稍微拉开了点距离,桃花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莫名面上发烫,问道:“你怎么不吃?”


“徒儿吃过了,也给姚安妹妹做了早餐。”他依言回道,视线仍流连于她身上。


秋露白把头埋得低了些,含糊道:“嗯,那等我吃完就走吧,去永嘉镇。”


“好。”


*


衍夏城百里外,荒野。


一处隐蔽传送阵光芒大盛,一名男子从中现出身影,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而后长舒一口气,迈步跨出。


“嗤嗤——”密匝匝的、如蚂蚁噬咬般的细微声响从他身上传出,他疑惑地抬起手臂,仔细确认了一番。


未见异常。男人摇了摇头,伴着细微摩擦声继续前进。


下一秒,从他肢体末端开始,一条条血红细线逐渐蜿蜒至身体中部,而后慢慢爬上脸颊。


“嘭!”他整个人如同被细线从里到外精细分割,身体自躯干部分崩裂炸开,血红肉块混着莹白骨茬洒落满地。


“呵,不费吹灰之力。”一双素白的手拾起掉在地上红黄交织的乾坤袋,轻柔拍落袋上沾染的泥点,取出其中一颗土黄珠子。


手的主人瞥了一眼那具辨不出人形的东西,款款离去,白发如霜,胜却地上白骨三分冷。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