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同吃同住

见完老皇帝后,德顺公公做主留路闲用午膳,特意问了路闲的喜好。


“德顺公公真是细心周到,怪不得能在陛下身边服侍。”


“路大人谬赞,能服侍陛下是奴才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路闲肃然起敬。


德顺公公拍马屁的功夫真叫人望尘莫及。


待路闲吃饱喝足,德顺公公唤来小太监送路闲出宫。


下班后的路闲神清气爽,脚步欢快,活力四射。


路闲平日只负责皇子们的文史、思想教育。


今日是太师休沐,便由路闲顶了太师的授课任务。


若是平时,不需要到午膳时间。路闲只需从卯时教到辰时,一共两个时辰。


到皇子们用早膳的时间,他就下班了。


用完早膳,皇子们有个短暂的休息时间,接着就由太师传授治国之道,同样是两个时辰。


中午,皇子们用完午膳可小憩。


下午,便由武将来教皇子们武学骑射。


至于晚膳后,皇子们还需要学习礼乐。


也没比现代高中生轻松多少。


倒是路闲的太傅之职,放在现代也算是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上十休一,每日工作四小时,月入过万,分配大别墅,有保姆、保洁、司机和厨子、保镖围着他转。


除了基本工资,雇主还给分地或店面,若雇主心情不错,还会大方打赏。


这比路闲原来的生活好上太多,如果不用早起就更好了。


“路大人走这边,御花园有一条小路可近道出宫。”


忽而,一个绿色的玉佩滚到路闲的脚下。


他弯腰捡起。


一枚雕刻得十分精美的翡翠。


玉佩上面刻了个“姬”字,他记得四位皇子身上都有一枚。


正思考会是谁的,就见姬闻珏穿过假山走了过来,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是小殿下的?”


路闲将玉佩递了过去。


姬闻珏怔愣,尔后他扬起一抹极为单纯浅淡的笑。


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迸入出一道光,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肤色泛起一抹淡淡红晕。


“谢谢老师。”


姬闻珏还未满十六,声音介于少年和孩童之间,带着稚嫩的清澈。


路闲没想到他会这般乖顺。


从他两次给姬闻珏上课的反应来看,姬闻珏不如三位皇兄那样排斥他,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他就连对着自己的父皇,好似都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其他兄弟哪怕不受宠爱,过得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姬闻珏今年几岁就在冷宫里呆了几年,缺吃少穿,还可能被恶奴欺主。


两相对比下,嘴上再怎么装乖讨巧,心里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怨念。


可路闲确实没从姬闻珏的身上看出隐忍或不甘。


窥见姬闻珏眉眼弯弯,笑起来宛若初雪融化。


也太乖了吧?!


路闲心里蓦地一软,温声回了句,“不客气。”


一个短暂而意外相遇。


路闲没有多停留,话别姬闻珏,跟着小太监离开了御花园。


望着路闲离开的背影,姬闻珏面上的笑意敛去。他背过身,漆黑乌亮眸子像被阴影吞噬。


“噗通”一声。


他将玉佩丢进了池子里,又抽出手帕,用力地擦拭碰过玉佩的每一根手指。


直到手指被搓红了才罢休。


……


“四弟,你怎么躲在这,让我好找。”


“大皇兄说有事商议,让我们赶紧过去。”


姬闻珏迟钝地眨了眨眼,黑沉沉的眼眸微动,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答了一句“好”。


“快点。”三皇子催促。


三皇子姬星澜自小就被两个皇兄压着,大皇兄虽然无脑但擅武,二皇兄虽武艺平平,可一肚子坏水。


两人掐架谁都讨不到好处,唯一受害者就是他。所以两位皇兄的话,他向来不敢不听。


可自从见到四弟后,姬星澜便觉得他的地位从最底层变成倒数第二。


现在他下面可还有一个好欺负的,反应这么迟钝,大皇兄和二皇兄就可以去欺负四弟了,他就不会挨欺负了!


姬星澜轻咳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恃强凌弱,“那快走吧。等会大皇兄生气揍你,我可不管。”


姬星澜走得不算快,奈何姬闻珏步伐很慢。


他走一会就得停下来等,见姬闻珏不疾不徐的样子,向来温吞的他都来了点脾气。


“你走路能不能快点。”


他怕速度太慢等会被大皇子揍,但不又不想在姬闻珏面前说出来。


丢脸。


姬星澜见他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眼皮直跳。连拉带拽将人拖到大皇子的寝殿。


……


“你也听到了吧?”


大皇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的语气带了点惊悚,“他娘的,一定是巫术!”


“啧,能不能文雅一点。”二皇子语气里嫌弃之意明显。


大皇子:“我没见过哪个文雅人穿女装往青楼跑,死变态!”


二皇子:“想死是不是?”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又要吵起来,姬星澜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大皇兄,二皇兄。我带四弟来了。”


姬星澜气喘吁吁,反观姬闻珏气定神闲,好像是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大皇子和二皇子对视一眼,试探性地问。


“四弟也听见了?”


姬星澜猛灌一大壶茶水,抬起袖子一擦唇角的水渍,言语间满是激动。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可太他娘的吓人了!”


话音刚落,二皇子的视线幽幽地落在他身上。


姬星澜心下一激灵,改口重说:“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可太……吓人了。”


他差点忘了,二皇兄最讨厌别人说脏话了。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没事找事?”


大皇子翻了个白眼,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姬闻珏。


“喂,你听没听见?别装哑巴。”


姬闻珏:“听见了。”


“看!我就说了是巫术吧!连四弟都听见了。怪不得路瑾闲这些天这么奇怪,原来是变着法子折腾我们。不过也奇怪,他说的什么杀猪?”


“这巫术还需要杀猪吗?”大皇子越说越困惑。


二皇子给了他一个看脑残的眼神,但其实一开始他也没听清。


突然这么一下,声如洪钟,让他耳鸣了好一阵。


“那后面的话怎么解释?”二皇子问。


“猪上身了?”


大皇子不确定地说。


“什么!?”


姬星澜吓得一屁股坐椅子上了。


“艹!好他妈恐怖!那、那以后是路瑾闲变成猪,还是我们变成……”


二皇子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大梁禁巫术。”


大皇子“嗤”了一声。


“你以为禁就能全禁啊。那我们还和绮罗国议和多年,他们不也照样动不动搞偷袭。”


眼看两人话不投机又要吵起来,姬星澜立刻劝解。


“皇兄,眼下最要紧的,应当是弄、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最讨厌麻烦,有些烦躁。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父皇?”


姬星澜自小就没什么主见,遇到事第一想到的就是求助。


大皇子:“我不去,父皇对他的信任程度,只会认定是我发癔症胡言乱语。让四弟去,父皇现在正对他心怀愧疚,他说的话,父皇没准会信。”


大皇子:“四弟你不怕吗?小心晚上睡觉的时候,那道声音贴着你的耳朵,阴恻恻地喊你的名字。”


二皇子嘴角抽了抽,对无脑的大皇兄吓唬小孩的手段感到发指。


二皇子:“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你们没发现吗?”


大皇子:“什么?”


“路瑾瑜装神弄鬼的,但似乎没发现我们听见了。”


三人同时看向他,二皇子轻哼一声,“就知道你们蠢。”


“我们今日这般过分,他都没告状。总不能是突然变得大度了吧?如果真是巫术,他用了一次肯定还会用第二次、第三次,还是小心为妙。”


大皇子:“第二次,第三次?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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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大,万一这个巫术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二皇子:“除了耳鸣眼晕,倒也没什么别的影响。而且,路瑾闲后面两句话可不像是念咒语。”


“‘吓死我了?’这个‘我’应该不是指我们。”二皇子眸色微动。


“还有后面一句,‘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他语调轻缓地念一遍,问。


“像不像大人哄受惊的小孩?”


大皇子只觉得汗毛炸起,“你是说有个看不见的小鬼在我们身边?”


二皇子简直不想和这位无脑的皇兄多说一句话,不管说什么都被曲解成鬼故事。


“总之,先别乱来,明天或许能听到点别的。”


姬星澜已经被大皇兄的联想吓得汗毛倒竖。他转头却发现四弟一脸平静,且平静得有些过分,顿觉没面子,强忍着害怕吓唬他。


“四弟,你要是害怕就说出来。三皇兄保护你。”


姬闻珏:“三皇兄,我没怕。是你在发抖。”


“噗。”二皇子没忍住笑出来,“我以为你是个木头,原来会怼人啊。”


姬闻珏:“我只是实话实说。”


*


路闲并不知道几位皇子围绕着他展开讨论。他正在靠在马车上,午膳吃得太饱,有点犯困。


【系统:宿主,你为什么怕蛐蛐啊?】


路闲打哈欠的动作忽然停住,琥珀色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雾气,遮住了眼底的清明。


“……恶心。”


【系统:怎么会?蛐蛐多可爱啊。】


路闲并不打算对蛐蛐是可爱,还是恶心展开辩论,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快到府中发月俸的日子。


杀千刀的系统只告诉他太傅月薪一万,路闲狂喜了几天才发现,这一万的月薪是要养整个太傅府的!!


本来300月俸也是够的,还能有余下钱。


可原主是个装货。


为了充门面,什么亭台楼榭,假山流水,别人有的,他也得往宅子里复刻,这是最大的花销之一。


第二大花销,是给自己置办行头。


质地好的布料原主不要,但价格贵的他一定要。


京都的流行款式他也必须有。


第三大花销就是装阔,府上分明不需要那么多下人,他非得带一群人回来。


路闲不太能理解,可能是从小过得紧巴巴的。他对吃穿的要求就是——


吃得饱,穿得暖,能偶尔解决下嘴馋就更好了。


在路闲看来,原主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很多钱就是花得很没必要。也不知道原主没用过的东西,没穿过的衣服还能不能退。


没等路闲思索出个所以然,前脚刚下马车,后脚圣旨就到了。


“请太傅大人,接旨。”


太监捧着圣旨,等全府上下全都出来接旨,他才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为避免路大人舟车劳顿,明日起,可特破例准许太傅与皇子们通同吃同住,钦此!”


路闲:“……?”


不是,就来回半时辰的路程,哪来的舟车劳顿?!


所以他从科任老师,直接变成班主任,还没涨薪!


六百六十六,老皇帝演都不演了。


他若进宫,美其名曰是教导皇子。


可这不就是卷入太子之争,众朝臣还不得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吗?


“路大人,这是陛下的恩典,还不快点接旨。”


“臣……接旨。”


路闲一脸“壮士赴死”的模样。


他的声音隐含凄苦,不由让在场人产生一种,他要被发配的错觉。


路闲刚要起身,太监又说。


“陛下还说,太傅教导有方,实属辛苦,特赏:羊脂玉一对,珍珠冕冠一顶,白玉簪子十支、黄金三十两、白银一百两……”


路闲浅色的眸子骤然亮起,霎时间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他的声音嘹亮高亢:


“谢陛下,臣愿为大梁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太监:“…………”哇!


路大人的变脸术是去梨园进修过吧,比京都第一台柱子还要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