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送药

老皇帝似乎噎了一下,窥了路闲一眼。德顺公公立刻出来打圆场。


“奴才也觉得陛下提议甚好,尤其是小皇子还在长身体,自然是要睡饱觉才能长高个。”


老皇帝轻哼一声,“那便推迟至辰时。”


路闲没料到真能早五变成早七,从前痛恨的早八,如今令他望尘莫及,但早七也挺好。


一阵小插曲,老皇帝做回太师椅上,他倒要听听路闲是怎么授课的。


半个时辰后。


老皇帝打了几个哈欠,朝着德顺公公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德顺公公问:“陛下要回养心殿休息吗?”


老皇帝不答反问:“你觉得太傅如何?”


德顺公公手里的拂尘颤了颤。


当初陛下力排众议,坚持让路瑾闲任太傅一职,必定是路大人有过人之处。


虽然路大人藏得太深,德顺暂未看出他的过人之处,但……


圣意难测。


“奴才觉得路大人是有些巧思的。”


“噢?你觉得太傅可成为助力?”


“奴才愚笨。”德顺公公低头垂眸。


“不知陛下用意,也不敢妄言。陛下指点奴才一二?”


老皇帝这才露出点笑意。


“朕看你不是愚笨,是心思过重。今后太傅的课从两个时辰改为一个时辰,教导皇子还得是太师来朕才放心。”


德顺公公立刻笑得一脸讨好。


“奴才就知道陛下力排众议自是有道理的,那将太傅召进宫也必是如此。”


“刁奴,拐弯抹角来探朕的意思。”


“奴才只是想更好的为陛下效力。”德顺公公嘿嘿一笑,“太傅那儿……”


“照旧,让宫人不许怠慢。”


德顺当即明白了意思,老皇帝看不上太傅,但太傅身上有利用价值,所以要把他往高了捧。


前些日子,太傅确实如陛下所预料那般,仗着陛下的“恩典”狂妄自傲。


但最近朝中有些许关于太傅的传言,什么像变了个人之类的。


老皇帝也就不得不亲自来探探虚实。


“陛下放心,那些奴才们虽蠢笨,但陛下让太傅进宫还住进长乐宫,都以为是看重太傅,没人敢怠慢。”


“太傅昨日也去草场了?”


“是。”德顺公公说,“昨日太傅射百箭无一中靶,传遍宫中。”


老皇帝不由哼笑一声,又问。“昨日是谁当值?”


“顾大将军的长子,顾指挥使。”


老皇帝的脚步忽然一顿。


***


因为四位皇子同时伤了脚,骑射武学课停了好几天才继续。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路闲原本是想继续练箭,但今日皇子们练习的不是箭术,而是马术。


【系统:你也要学马术吗?】


路闲却是有此想法,不管是马术还是箭术,又或是练武。他都要学。


日后若真亡国,万一能死遁逃脱,跑路总的会骑马吧?


马车比骑马舒适,但跑不快多。学点武学箭术,关键时刻兴许能保命……


路闲不敢细想。


今早系统能听见他心里想法,确实吓了他一跳。


死遁想法要是被系统知道,没准还会被系统拦住。


“……我是想借此和皇子们拉近关系。”路闲找了个借口。


【系统:宿主,你终于肯用心做任务啦!我懂了,你是想以身作则,让皇子们信服你!?】


“对。”路闲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我原本只需要完成授课任务,现在为了更快完成任务,一整天的时间都和皇子们在一起,你是不是也可以给我加积分?”


【系统:虽然没有这个加分项,但宿主你这么努力,我肯定帮你申请下来的。】


“谢谢你,阿花。你真好!”路闲张口就来。


“有你这样的系统,我突然觉得任务也不是那么难以完成了。”


【系统:我不叫阿花。哎呀!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也就好一点点。】


系统被哄得晕头转向,路闲被马癫得晕头转向。


“大人,您不用这么紧张的。”


路闲眨了眨眼,“我没紧张啊。”


护卫:“……”


可你快把大柱的毛薅秃了。


路闲走了几圈,正觉得适应良好,大皇子姬长朔骑着马儿来到了他身边。


“哼,太傅大人实在不行还是不要勉强。”姬长朔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


路闲平静,“臣不觉得勉强。”


“本皇子说的是马儿勉强。”姬长朔挑了下眉。


“殿下多虑了。”路闲回以一个微笑。


“殿下非马儿,怎知马儿勉强?”


“你以为宫中的马是什么普通的马?这可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就你这八十岁老翁走路的速度,就是在糟蹋汗血宝马。”


姬长朔轻哼一声。


“噢。”路闲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转头又去摸马背。


“马儿马儿,你若是觉得委屈,那便叫一声。”


马儿无动于衷。


“看,马儿并不觉得勉强或委屈。”


姬长朔:“……”


姬长朔学着路闲的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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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不觉得委屈,那便叫一声。”


“殿下,您真幼稚。”


路闲眨巴眨巴眼,“怎么还和马儿对话,你想它怎么回你?”


姬长朔:“明明是你先……”


二皇子姬扶虞倨傲地看了大皇子一眼,“蠢如猪。”


姬长朔瞪他,姬扶虞权当没看见。


……


路闲自觉适应良好,不需要守卫带着,自己牵住缰绳。


马蹄哒哒哒来到小皇子姬闻珏身边。


“小殿下,你这是第二次上马术课吗?”


姬闻珏点了下头。


路闲立刻开心起来。


“太好了,下次上马术课,我应该也可以骑得像你一样好。”


姬闻珏:“……”倒也未必。


路闲兀自高兴,“真叫人期待啊。”


姬闻珏:“……”


他第一堂课,并没有路闲这么曲折。


路闲跟着跑了两圈,只觉大腿根被磨得生疼,在宫人的搀扶下,虚弱地下了马车。


也没人告诉他,骑马还遭这罪。


这要是日行千里,马怎么样不知道,人指定得废。


本以为讨嫌,没想到二皇子姬扶虞一脸不爽地站在他面前,递给他一罐药膏。


路闲:“?”


“抹腿上。”姬扶虞不耐烦地将药膏塞给路闲。


“臣谢过殿下。”


路闲一脸懵逼地接受了来自姬扶虞的“好意”,心里还想着该不会是动了什么手脚。


“没下毒。”姬扶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姬长朔冷嘲:“你被上身了?”


姬扶虞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他明早起来又吱哇乱叫,你想左脚好了瘸右脚吗?”


姬长朔一时竟觉得有道理。


他暗暗决定,明天起床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管听见什么,他都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反应。


……


第二天。


姬长朔被宫女叫醒,迷迷糊糊中忽然惊醒,他谨慎地起身,谨慎地穿衣,谨慎地梳洗,谨慎地喝甜汤。


他看了眼时辰未到,闲下来后突然想解手。


宫人提着油灯,前面了两人开路,后面宫女随行,姬长朔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他朝着恭房走去,关上门。宽大的袖子豪迈一挥,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算路瑾闲识趣,今天没再吵吵嚷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皇子虎躯一震,额角青筋跳动,他低头看去,衣袍下摆和鞋尖沾湿了几滴,整个人在狂躁的边缘咬牙切齿。


“路、瑾、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