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密约背后的权谋

第二日午时,码头上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渔民们收起渔网,商贩们放下担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都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

“开始吧。”陈逸风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对监斩官说。

监斩官起身拱手:“领命。传宰相令,行刑!”

一群罪犯被押上前来。恶八郎、夜隐鬼王,还有那些趁乱杀人的暴徒。他们面如死灰,被粗麻绳捆着跪在码头边缘。海浪拍打着石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们的裤脚。

陈逸风的新兵们手持魂渊刀,脸色发白。这是他们第一次杀人,手都在发抖。有几个年轻士兵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时辰到,第一排,斩!”

十把刀光闪过,只有三个人一刀毙命。其他的刀都卡在了颈骨上,血流如注却死不了人。新兵们手忙脚乱地拔刀,又砍,场面一片混乱。有人呕吐,有人哭泣,有人闭着眼睛胡乱挥刀。

最惨的是恶八郎,给他行刑的正是柳老板的小伙计。这小子不知是紧张还是报复,一刀劈在了肩膀上。恶八郎痛得嚎叫,屎尿齐流,场面极其难看。

后面等死的犯人都吓傻了,有的直接晕了过去。

“求求你们,给个痛快吧!”他们跪地求饶,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陈逸风冷笑着转身离开:“好好杀,让这些日本人记住今天的教训。”

身后,监斩官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排,推上来!”

陈逸风站在远处的高台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目光穿过血腥的刑场,落在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先生。”瑾周信快步走来,“美国牧师史密斯已经在盘山道上等候多时了。”

陈逸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码头。

盘山道上,史密斯正倚着一棵老松,望着远处的刑场。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上帝保佑这些灵魂。”史密斯低声祷告,胸前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烁。

陈逸风忍不住笑道:“你在玉岭山打土匪时可没这么慈悲。那会儿,你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史密斯尴尬地咳嗽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正事吧,我带来了好消息。”

“快说!”陈逸风搓着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美国公使司空澜同意了。”史密斯压低声音,“三艘二手疾翼船,一套最新铸币机,还有军火采购权。这可是个大手笔。”

陈逸风眼睛一亮:“白银贸易呢?”

“也同意了,不过”史密斯顿了顿,“他们要求黄金交易比例必须达到百分之十。”

陈逸风眉头紧锁:“太高了。这个价格,我们吃不消。能不能往下降?咱有本事让望海工业区所有项目都采用美方规范。”

“真有你的!”史密斯惊叹,“不过你很快就不需要我传话了,华盛顿已经派特使来了。”

两人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仆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先生,樱之宿那边出事了!”

陈逸风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有几个新兵喝醉了酒,在街上闹事。”仆人低着头,“打伤了几个日本商人。”

“混账东西!”陈逸风怒道,“我平日是怎么教导的?给我把人带过来!”

很快,几个醉醺醺的新兵被押了过来。他们身上还带着酒气,衣衫凌乱,显然是刚从酒馆里拖出来的。

陈逸风冷冷地看着他们:“知道错在哪吗?”

“宰、宰相大人”一个新兵结结巴巴地说,酒意还未完全消散,“我们就是喝多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山道上回荡。陈逸风一巴掌抽在说话的新兵脸上,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保护百姓为己任!”陈逸风的声音里带着寒意,“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配当兵吗?”

几个新兵吓得跪在地上,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都给我去跑圈,什么时候酒醒了再回来!”

看着新兵们踉踉跄跄地跑远,史密斯笑道:“你对他们还真是严厉。”

“必须严厉。”陈逸风正色道,“这支军队要成为保家卫国的利剑,绝不能沾染恶习。一旦军纪松懈,就会变成祸害百姓的土匪。”

史密斯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北京的教堂还缺些资金”

“又要钱?”陈逸风翻了个白眼,“你上次拿走五万两还没够?”

“这是为了传播主的福音啊。”史密斯一脸虔诚,“你不是最喜欢做善事吗?再说了,教堂里还有不少穷苦百姓需要救济。”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终陈逸风又掏出五万银票。看着史密斯小心翼翼地收起银票,他忍不住叹气:“你可真会坑我。”

史密斯笑而不语。他太了解陈逸风了,知道这位年轻的宰相正在美国教会那边刷声望。这笔钱,花得值。

夕阳西下,海风渐起。

陈逸风独自站在码头边,望着远方。暮色中的海面泛着金红色的光,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

那场动乱都过去45天了,局势渐渐明朗。只要等到美国特使到来,他的计划就能更进一步。到那时,望海将真正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商贸港口。

而在太平洋的某处,一艘挂着星条旗的轮船正破浪前行,船头直指望海方向。

远洋贸易的兴起,让航海技术成为了各国必争的科技高地。

西方列强在这场角逐中投入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只为打造出更快、更大、更安全的舰船。而在这场角逐中,疾翼船的出现堪称一个里程碑。这种为速度而生的帆船彻底摆脱了信风带的限制,横跨太平洋最快只需二十天。

陈逸风站在窗前,望着港口停泊的商船,眉头微皱。

那场战争结束后,他立刻委托洋人商船分两路行动:一路前往北京寻找美国公使司空澜,另一路则让迈克·卡内基返回北美,借助家族关系与林肯总统建立联系。

“这一步棋,走得够险。”陈逸风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