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乙女游戏之中,攻略对象出现这样的问句,那当然要选择,以下类似的回答。


不,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眼里最美的宝石。


所以,顾念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温暖治愈表情,微微侧身,捧起窝在她颈间的脸,踮起脚从他战栗的下巴处开始轻吻,直至那道陈年伤疤。


她的声音如同细吻一般缠绵悱恻:“在民女眼中,殿下的伤疤,一点都不可怕,您比任何时候都鲜活。”


李巍,惊慌失措,这具新生的躯体,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死气沉沉,竟会因她的触碰而战栗,心跳到要失速。


这种感觉唯有“乔桑”给他过,可是他现在。


却对另外一个相见不过几日,心怀鬼胎的女人,产生“悸动”之心,心中不由涌出汹涌的“疚歉”之感,瞬间把他淹没。


他踉跄心慌地推开她,又不小心扫落案上的并蹄莲平安符。


平安符的花样,在烛火中朦胧又清晰,他瞳孔猛的一缩。


“这是……你绣的?”


顾念关注着他的表情,按照她攻略游戏经验,此刻万不能撒谎,她要的是100%的好感度,若因这种小事,让他在心间留刺,反而因小失大。


于是,她轻轻捡起,递给他:“是赵侧妃娘娘送来的。”


李巍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接过平安符的手,微微颤抖。


乔桑绣的?


他的“乔桑”回来了?


李巍拿到平安符,看着外头锦囊上绣着熟悉的并蹄莲图案,陷入自我怀疑的震惊中。


这是他特意画了,让“乔桑”绣的,但是她最讨厌做针线,让她做个荷包,让他足足等了三月还不见好。


会是她吗?


他抖着手,几次都差点拿不住锦囊。


顾念静静立在一旁,屏息凝神,观察着他的动作。


被厚厚帘子遮挡着,黑沉的室内,她看着李巍,好半晌才解开了锦囊,却又急促丢了其内赵侧妃特意求的平安符,反而把锦囊从里朝外翻转在眼前。


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不下十遍。


李巍恍若浑身抽空了力气,就算刚刚“获得了新生”,也让他觉得没了意思。


他愣愣盯着锦囊,表情说不出的悲伤和孤寂。


有意思。


目睹了全过程的顾念,心里有了些猜想。


她轻轻捡起李巍随手丢弃的平安符,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是龙华寺千金难求,一年才出十张的方丈特制款,不过,这,对于太子来说,实属平常。


李巍重视的是锦囊本身,亦或者是他重视的是锦囊上的什么东西,但看他的表情,好似没有找到……


那赵侧妃有些古怪,按理说,按照李巍这种多疑多思的性子,不会喜欢这种无脑跋扈性子的女人,看这几日,两人的互动,也验证了她的瞎想。


但,这片桃林,能提前三年就布局,却又不会是无脑之人。


这赵侧妃有古怪。


并且,李巍已经察觉了这个古怪。


那锦囊定然有什么两人约定的信号,但赵侧妃却不知道……这让太子确定了,赵侧妃有异样!


再更大胆的推测,这赵侧妃很可能是被调包了,而真正的赵侧妃正被囚禁在某处、或者说是……已经死亡。


啧啧啧,或许她还能来个替身梗。


好感度目前是5%,可操作空间非常大。


顾念心里有了主意。


虽说,对于李巍来说,此刻大约是毁天灭地的伤痛,但是,对于她来说,正是攻略对象的难得一见的绝佳机会。


医术治愈肌体,爱情治愈心灵。


身体目前已经治愈到极限,那就该“爱情”发挥作用了。


“殿下,可要喝酒。”


顾念拎出了那坛,她挖了大半个桃林的桃花酿,笑着说,“喝酒解百忧,酒到百愁消。”


李巍看着那桃花酿,眼神里透着飘渺。


若乔桑失踪,那真正的“乔桑”又去了哪里?


不。


那日换药,乔桑是突然间有了变化。


就像换了一个人的“魂”。


她莫非被下了“蛊”?


又有什么蛊,可以换人魂魄?


人还是那人,魂却不知所踪。


人失踪,他可求。


魂若失去踪迹,他又如何去地府相寻?


李巍想到此处,闭眼仰头,直接夺过酒坛子,一口接着一口,一坛子见了底。


顾念看着晶莹肌肤上,披着两片红云的李巍,上前推了推他:“殿下,累了便去塌上歇歇。”


烛火幢幢,酒意迷蒙,李巍透过顾念,寻着他贪恋的沉醉。


她的魂丢了,她的人又像极了她。


顾念,你身上的魂,可是乔桑?


李巍忽然一把拉过顾念,坐入他怀中,指尖深深掐进她腰侧,感受到她的“推拒”,他气势汹汹,却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察觉到真正的“乔桑”不知所踪的手足无措;三年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毒,能完全解开的希望曙光;挚爱之人熟悉的小动作乍然出现……却惊觉“人非人、物非物”的荒诞不经。


太多太多的悲伤孤寂、惊喜温暖,交织在一起,让他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贪婪汲取,他掐着她的腰,将脸深深埋进她颈窝。


你若是骗子,那就一直骗下去,做孤的“乔桑”,生生世世……别想逃。


“顾念。”


他一次唤出了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你当真以为,孤什么都做不了吗?”


顾念勾起唇角,指尖划过他新生的眉眼,还有耳后毛茸茸的绒毛。


多少受伤男女,在酒精的作用下,乱出了千千万万连理枝。桃花酿,这件男主亲口盖印的任务道具,自然有它的重要作用。


“民女自然不会这么以为。”她突然贴近他耳畔,“民女以为,殿下,总有一日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爱护苍生的陛下。”


“殿下,不但什么都能做,而且什么都能做的最好。”话毕,顾念扣住他后颈,吻上他的唇,闻着桃花酿的酒香,“殿下的吻技,就练得格外好。”


“你……!”李巍坨红着脸,迷蒙着眼,呼吸急促地在她唇边如猫儿威胁,“孤警告你,别妄图用这种手段操控孤!


顾念轻笑出声,指尖玩弄他泛红的耳尖:“殿下现在,可是在害羞?”


李巍猛然起身,却因动作太急扯动伤口。他闷哼一声,捂住心口倒在榻上,却被顾念趁机跨坐在他腰间。


“殿下莫不是忘了?”她舔了舔唇上极为和她口味的桃花酿,粉色的指尖点在他滚动着的喉结,“殿下的命是民女救下的。殿下可有什么赏赐,给民女?”


赏赐?


李巍瞳孔迷迷蒙蒙的目光落在她雪白锁骨,跳动的朱砂痣上。


这点朱砂,曾在他胸口,怎么跑她锁骨去了……被酒精熏得意乱情迷的太子殿下,脑子如同浆糊……那点殷红仿佛有魔力般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


“烫.…..”他指尖一颤,却舍不得移开,“为何会这般滚烫?”


顾念按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因为那是民女的心啊……殿下可知道,民女的炙热。”


顾念、乔桑,不断交织,不断纠缠,最后好似变换成一人。


最后的理智在叫嚣,这女人在骗他……可他的空寂的心,希望他沉沦。


李巍猛然翻身将她压在榻上,眼中交织着疯狂与渴望。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孤相信你?”他指尖划过她锁骨,“信不信孤现在就杀了你?”


顾念轻笑出声,指尖划过他新生的喉结:“殿下若真能下得了手,民女早就在殿下醒来时,就死了。”


她突然咬住他耳垂,“民女赌殿下舍不得。”


李巍浑身剧震,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


他低头吻住她,这次的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带着浓郁的桃花酒香,带着放弃挣扎的释然,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


顾念反手扣住他后颈,任由他在自己唇间索取,感受着他新生的体温。


此刻浅淡的腐臭,混着他满身桃花酿,竟然成了她最爱的芝芝桃桃的奶茶香。


「好感度+15%(当前20%)」


「解锁成就:【破釜沉舟的毒吻】」


【成就奖励:《反巫咒宝典》】


……


纱帐外透进的天光里,顾念蜷缩在榻尾睡得正酣。乌发如云铺散在杏色锦衾上,露出一截雪白脖颈,昨夜他酒醉失控时留下的红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李巍修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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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那道红痕上方,堪堪停住。


“骗子。”喉间溢出沙哑的轻语,指尖却贪恋地描摹她睫毛投下的阴影。


那坛桃花酿里好似掺了蜜糖,此刻嘴里依然是满嘴的甜味,李巍突然想起昨夜失控时咬破了她的唇角,他的手又摸上她嘴角的血红处,喉结重重滚动。


原来不是掺了蜜糖,而是添了她的味道。


如蜜之甘甜。


卯时更漏惊破寂静,随喜捧着朝服跪在帘外。


李巍听到动静,猛地抽回手,锦被掀起的风拂过顾念耳畔碎发,惊得她无意识往暖处蹭了蹭。


他僵在原地,玄色寝衣领口随着急促呼吸起伏,露出锁骨处新生的淡粉色皮肉。


“备冷水。”声音裹着冰碴,视线却黏在少女衣襟滑落露出锁骨处的嫣红上。


三年前他胸口的朱砂痣竟然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心里竟然生出,本该就是它的归处的贪恋。


“殿下?”随喜捧着玉带的手在发抖。铜镜映出男人颀长身形,曾经溃烂的面容如今光洁如玉,剑眉斜飞入鬓,偏生眼尾泛着宿醉的薄红。


长乐正要将金冠扣上,忽见主子抬手抚过耳后——那里有道浅淡齿痕,是昨夜顾念情动时留下的。


“嘘,别扰了她安眠。”


李巍说完,悄然离了宫,随喜、长乐互看一眼,这后宫的风是变了方向了。


门被轻轻合上,顾念在偌大的床上,睁开了眼,她摸过自己的唇角,笑:看来,攻略对象已初步接受她了。


......


阳春四月天,晨曦微吐,一棵桃花瓣开得最旺的桃花树上,顾念赤脚盘膝坐在枝桠之上,膝上落着《反巫咒宝典》,口里默默念着拗口生硬的《清净经》。


这系统奖励的宝典,分“咒、蛊、医”三篇,每篇只有一招,《咒篇》万能咒;《医篇》渡厄针;《蛊篇》御蛊诀,但根据熟练度分入门、熟练、精通三个档次。


她此刻在修炼的是咒篇,一日两次。


于日出时,面东而立,诵《清静经》百遍,养胸中一口纯阳之气;


在日落后,以朱砂在桃木板上刻北斗七星,夜观星象感应星辰之力。


好不容易念完百遍,顾念抹了把汗,睁眼看系统面板。


【《咒篇》万能咒:入门(5/100)】


【《医篇》渡厄针:入门(0/100)】


【《蛊篇》御蛊诀:入门(0/100)】


百次念经,可增加5%的熟练,若顺利的话,十日后,便可入门,顾念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


此刻已日头已上半空,随喜在树下等候多时,显然很是焦虑。


殿下这时候,该下朝换药了,但顾姑娘却还在树上念什么鬼经,误了殿下喝药的时辰,可是大罪啊!


“顾姑娘,殿下该找您了。”


正说着,顾念就见日光之下,太子不遮不避沐浴在阳光中,迎着柔软春风,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玄色织金云锦朝服猎猎翻卷,十二章纹在阳光中流转金芒。肩头金丝蟒龙怒张五爪,玉革带紧束的腰身更显劲瘦,悬着的龙纹禁步却随着步伐发出清脆声响。


她瞅准了时机,从树上一跃而下,扑到他怀中,赤着的脚,钩住他的劲瘦腰身,如柳条一般柔软的双臂,圈住他的脖子。


在李巍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抱住,怕她抓不稳,还紧了紧托着她的手。


“你……”李巍刚想斥责她,却被她的脸蹭着脖子,赤着的脚塞在他掌心里,委委屈屈道,“殿下,民女等在这,就想早早见到您,您怎么现在才下朝,民女的脚都冻凉了呢。”


李巍摸着她冻得如铁条的小脚,斥责的话,没了声息。他解开金黄袍子,将她的脚塞在怀里。


“下次别在这儿等孤。”


“不,民女想第一时间见到您。”


“……记得穿鞋。”


“好,听殿下的。”


随喜在一旁听的这话,暗暗咂舌:顾姑娘好手段,分明是她让殿下等了许久,却被她倒打一耙,说是她等了殿下许久。


【检测到被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


窝在太子肩头的顾念,笑意加深。


桃花酿,这一任务道具,效果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