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而平昌侯府就算之前站队太后，可也并未如何得罪过圣上，且平昌侯府的二儿子如今还在军营中，在靖远公麾下效力。
看在这份儿上，圣上应当也不会将平昌侯府连根拔起。
届时，婉如虽然不比如今肆意骄傲，可富贵还是能保住的。
若是信王赢了，有平昌侯府为后盾，关于后位，她也是能争上一争的。
在寻常世家，正室死后，多会另娶妻室，而不会选择将侧室扶正，为的就是防止侧室心术不正。
可在后宫，由妃嫔到皇后，却不是一道天堑。
太后，不也是从妃嫔走上来的吗？
恒王妃为杭婉如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就算她对信王此人也有些看不透，也不知他是否是个如意郎君。
但当年女儿的悲剧也是让她看透了。
千金难买一个乐意。
痴情之人，若是不让她顺心遂意，她的生命便会渐渐枯萎。
有什么，比命重要呢？
杭婉如发现，翠柳这番话，真的是严丝合缝，找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只是，她总有不解。
“为什么？”
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
娘为什么要跟曾外祖母说谎？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杭婉如心中有无限委屈涌上心头。
她是倾慕信王不假。
从她豆蔻年华之时，耳畔便常听到信王的英姿。
几次宫宴上得见，娘亲也告诉她，信王的品性是如何高洁。
他生得英俊，却又十分温和。
比起圣上灼艳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姿容，信王似乎刚刚好。
足够让自己仰望，却不至于望而却步。
加之家中也十分支持她，便是神都内传出她倾慕信王的风言风语，爹娘也都未曾苛责过她半分。
杭婉如便越发沉溺在对信王的追逐中。
或许，她和信王便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说是追逐，她其实也从未主动和信王私下接触过。
毕竟，她也不想做出逾矩之事坏了家族名声。
九韶台一事后，其实她心中也曾犹豫过。
上官华蕤，这个她心中一直暗戳戳当做假想敌的人，据说被信王毁了容貌。
虽说因着外界纷传太后想要亲上加亲一事，她一直对上官华蕤有些敌意。
可杭婉如也承认，上官华蕤是个极其骄傲之人。
她绝不会诬陷信王。
那……自己喜欢了许久的信王，真的做出了这等事吗？
那他还值得自己喜欢吗？
后来，是爹爹告诉自己，信王是被诬陷的，是陛下为了夺权，故意设计了这一出，信王和上官小姐都是浑不知情中了计。
也因此，在崔令窈同自己交好时，她还挣扎过。
毕竟，这可是未来的皇妃。
可后来，她想明白了。
陛下是陛下，温元县主是温元县主。
就算她未来是皇妃，如今不还不是吗？
即便说服自己未曾放弃对信王的倾慕，但她从未想过，要卑微到让自己成为侧妃。
更没想过，爹娘要主动将自己送去做侧妃。
“杭小姐还记得，您是在什么之后病了吗？”
迎着杭婉如惊愕的目光，翠柳低声道。
“这也是温元县主起疑心的地方。她和谢小姐原本都想来探望您，可平昌侯夫人说您这病会传染，所以不让人见您。若只是不让见，因着病情特殊，这也不奇怪，却偏偏发生了恒王妃为您求侧妃一位的事。
县主便觉得不对，她了解您的脾性，知晓您虽然倾慕信王，但心中也是有自己的骄傲在的。所以， 她怀疑您的病或许有蹊跷。
当年奴婢落魄之时，曾得先成阳伯夫人搭救过，后夫人过世，奴婢便将这恩情记在了温元县主身上。只是奴婢之前人微言轻，不过是个普通婢女，没什么能帮上县主的地方。如今县主来求助，奴婢自然是愿意竭尽全力。
县主叮嘱奴婢，让奴婢想办法为您搭脉。若脉象真的是急症，便想想有没有能够缓解的法子。若是其他原因，便让奴婢同您说明一切，让您自己做出抉择。”
说着，翠柳细细观察了一番杭婉如的神情，而后继续道。
“县主说，或许是因为那日她不该提起平昌侯曾待过西麓军一事，毕竟您便是从那之后开始病着了。无论如何，她心中始终放不下。
奴婢知晓，小姐您此时或许不相信奴婢说的话。不如这样，奴婢为您施针一番暂时缓解您身上的奇痒，这些时日，您不要再喝送上来的汤药，想来最多两日，您身上的病症便会有极大缓解。到时，杭小姐自己心中也应当有决断了。”
翠柳并没有要求杭婉如此时便相信她的话。
这也让杭婉如悄悄松了口气。
或许，是这一切弄错了呢？
她点了点头，也未声张。
很快，翠柳便同外头的恒王妃和平昌侯夫人回禀说，自己医术不精，或许无法根治，只能通过施针暂时缓解杭小姐身上的不适。
但想要痊愈，可能还是要另寻名医。
恒王妃自然立刻点头让其施针，倒是让一旁平昌侯夫人还未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终，也只能点头应允。
施针后，恒王妃又和杭婉如说了会儿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当夜，崔令窈处得到了翠柳发来的情报。
杭婉如的确是中毒了。
并且，中毒的剂量颇深。
若是不及时解毒，很可能坏了身子，影响寿数。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表现出的憔悴才如此真实。
平昌侯给自己的亲女儿居然能够用这么激进的手段，一时间，崔令窈更想知晓，当年的事里头到底藏着多大的秘密。
才能略一触碰，就让平昌侯这样一个“爱女如命”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这里头的水，可能比自己想得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