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教训颓废的信长!(求首订!)

就在家康奋力镇压三河一向一揆的时候,尾张织田家向美浓斋藤家发起进攻,为此,织田信长清算了犬山城的叛臣织田信清,并将居城转移到北尾张的小牧山城,与斋藤龙兴形成对峙之势。

本来击败今川义元的信长斗志盎然,准备一鼓作气吞并美浓,然而却被一个神秘的年轻军师竹中半兵卫打得落败而逃。

新加纳之战大败,给自信心爆棚的信长狠狠地一击,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几斤几两。

“美浓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在本证寺旧址的旷野上,织田信长接过藤吉郎递呈的热酒痛饮一口,抹去嘴角胡须上沾的水珠,望向不远处留有建筑痕迹的遗址,咂了咂舌。

“主公,您还是少喝点吧,伤身体……”

木下藤吉郎额头上横起数道皱纹,担忧地劝说道。

“八嘎猴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织田信长不由分说,照着藤吉郎的额头上就是一巴掌。

他现在心情很不美丽,呵斥道:“在家里归蝶和那群妾室管着,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找我在三河的弟弟喝酒,你再敢插手我把你这身狩衣扒下来,全身赤裸地丢在雪地里!”

“不要哇!”木下藤吉郎连忙又烧了一壶酒,像是受惊的猴子躲在火塘边上委屈巴巴地看着信长。

此次与信长同行者,除了赤母衣众的十几名随从,还有水野家的家督水野信元,阿久比城城主久松俊胜。

三年时间过去,织田信长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有所收敛,再也没有像桶狭间之战时那样锋芒毕露。

他变得成熟许多,也多了几分颓败忧郁的气质。

一片片雪花飘然落在旷野上,远远望去,犹如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洁白纱衣,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为信长遮挡寒冷的风霜。

这时候,茅草屋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马儿一声嘶鸣,信长的随从便一拥而去。

水野信元走进屋敷单膝跪地,汇报道:“主公,是松平殿下他们来了。”

织田信长抬起浑浊的眸子,敷衍地应喝一声:

“哦!”

水野信元会意,朗声喊道:“请松平殿下进来一叙!”

在久松俊胜的陪伴下,身穿三叶葵家纹狩衣的松平家康走了进来。

甫一入内,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

“嚯!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松平家康摆了摆手,眼睛一瞥火塘旁边还在烧酒的藤吉郎,便敏锐地察觉到信长心情的低靡。

信长还是喜欢披着那标志性的红色披风,却看不出一点往日威风凛凛的模样,头发散乱,眼眉低垂,双眸无神……完全就是颓废青年啊!

家康又看了看身边久松俊胜和水野信元,两人皆是苦笑连连。

从他们见到织田信长开始就这副鬼样子了。

看来新加纳之战,竹中半兵卫把信长揍得很惨啊!

织田信长又朝着藤吉郎招了招手,“猴子把酒拿来给家康贤弟满上!”

藤吉郎怯生生地应了一声,踏着小碎步给两人斟满酒水。

“松平殿下,您最好还是顺着主公的意思,他近段时间心情不好。”

猴子小心提醒家康。

顺着信长的意思?呵呵!

家康心头冷笑,顺着他的意思,那谁顺着我的意思?!

清州同盟,不就是将各自的背后交给对方吗?!

现在家康扫除了内部隐患,而信长却颓废下来,就等同于拖了自己的后腿!

松平家康怒干一碗热酒,将陶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众人见状皆是被家康吓了一跳,讶异地看向这位英俊不凡的青年君主。

“曾经的你,就连今川义元五万雄师都敢迎头痛击,现在遭遇一点挫折就萎靡不振了?信长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家康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织田信长的衣领,瞪着他那浑浊的双眼,呵斥道:

“你给我记住!只有强者才配与我同盟!若是不敢与美浓作战,趁早把尾张交给我!这场战役,我来打!”

此话一出,藤吉郎差点被吓尿了。

天呐,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松平殿下竟敢当众训斥主公?!

信长的母衣众见状也纷纷将手按在腰间武士刀上,只要家康敢动手,母衣众会毫不犹豫地朝家康挥刀!

然而母衣众的斜对面,新加入松平家的甲贺多罗尾光俊、伊贺藤林正保,以及服部半藏三人突然闪现,三人手同时一挥,隐于暗中的忍者们纷纷手持忍刀闪现。

“乱波…不对,现在应该叫忍者!”织田信长眼神一凛。

“正是我松平家的忍者们,同心众!”松平家康回瞪道。

雪花飞舞,一触即发!

水野信元作为家康的舅舅和信长的旧臣,连忙站出来劝说:

“主公冷静,信长大人也不要动怒,诸君都把刀放下!”

信长被家康激怒,浑浊的双眸终于泛起光泽:

“你这混蛋,是不是早就觊觎着我尾张的土地?!”

“是又如何?!”

松平家康干脆回应道:“乱世之中,弱肉强食!若是三河一向一揆击败了松平家,我敢保证挥向本家的第一把屠刀,不是仇敌今川家,而是盟友织田家!一次失利就击败了你的意志,我看信长哥哥也不过如此!”

“纳尼?!竟然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不知道含蓄一点吗?!不过说的也不错!”

织田信长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斋藤家突然冒出一个军师,我整整4千人的本阵,竟是被对方2千人冲垮!实在是太恐怖了!”

藤吉郎皱起眉头想起那天的情形,都忍不住后怕道:“就一个晚上,新加纳的密林升起浓雾,却恰巧被敌人抓住时机,本家大败!”

“是那个叫做竹中半兵卫的人,他借着击败我的名头,在美浓被称作‘今孔明’!”织田信长心有不甘道。

只有愤怒才能激发斗志!

家康心头暗自窃喜,若是不刺激一下信长,自己就没有机会从他那里薅羊毛了。

心念至此,家康眉眼一挑,风轻云淡道:

“正所谓有卧龙的地方就有凤雏,好巧不巧,我正好有一凤雏可破卧龙之局!”

“纳尼?!”

织田信长闻言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家康,又摇了摇头道: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见到他!”

啸!

陡然间的一声鹰啸震落屋檐上薄薄的一层积雪,一名身材瘦削、头发凌乱的青年,单手持着一只鹰进入茅草屋。

紧接着,沙哑的嗓音从青年的嘴里传出。

“在下本多正信,见过两位大人!”

……

“弥八郎,你犯下了弥天大错!”

“主公,臣知错了,恳请主公赐臣切腹谢罪!”

“准!但是,你死了,我这三年用来对付你的开销谁来偿还?”

“嘎?!”

“控制疫情、帮助秋收、修建堤坝、镇压一揆,哪个不要钱啊?”

“那…那要偿还多少?”

“不多。”

“三、三千贯?还好,臣给人家做牛做马,这辈子应该可以还清!”

“不对。”

“难道是三万贯?!臣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所以,你要拿出你的聪明才智,让织田信长认识到你的价值!”

“主公要把我卖给织田家?!”

“……”

“臣知道了。”

“本多正信,你还会背叛我吗?”“对于臣而言,主公亦君亦如父,此生只愿做您的犬马!”

“你就不问我把你卖到织田家干什么?”

“织田信长野心勃勃,您要臣成为本家安插在织田家的一颗钉子!”

“记住你今天的承诺,这辈子只当我的狗!”

“谨遵主命!”

……

织田信长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嘴巴嘟囔道:

“本多正信……就是三河一向一揆背后的军师?”

他讶异地看向家康,问道:

“家康贤弟,你竟然没有把这个叛臣处死?!如此行事太过仁慈,又如何服众?”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松平家康摆了摆手,示意外面的忍者放下刀刃,“战争相当于是一笔生意,信长哥哥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您应该很清楚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你打算把这个家伙卖给我?”织田信长眯了眯眼睛问道。

本多正信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不得不说,能让家康费尽心思都花了三年时间才完全解决内乱的罪魁祸首,其才智确实不容小觑。

若是换做寻常君主,或许在见到本多正信这一乱臣贼子直接拂袖离去,然而,他面对的是织田信长!

不管对方名声如何、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丑事,只要有才能,信长来之不拒!

织田信长压下酒劲,努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虽然他看上去有些沧桑,但一双眼睛却再度焕发光彩。

“说说看,你值多少钱?”

织田信长声音低沉问道。

本多正信偷偷瞄了家康一眼,身处三根手指。

“300贯?”

织田信长冷哼一声,指着藤吉郎说道:“猴子现在是足轻组头,他一年的俸禄我就给他100石,折算下来大概也就100贯,区区一个鹰匠,你的命值300贯?”

本多正信摇了摇头,掷地有声道:

“不对,是3万贯!”

“纳尼?!”

此话一出,藤吉郎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指着本多正信破口大骂:

“混蛋,你怎么不去抢?”

织田信长觉得自己好像被戏耍了,冷冷地看着家康沉声道:

“他就是你说的凤雏?”

家康摊了摊手,无所谓道:“你也很清楚,本家已经容不下本多正信了,他值不值这么多钱让他自己说,如果对我没有最后的利用价值,留下来只有把他杀了!”

家康的态度很明显,要是信长不要,本多正信就活不了多久。

这边压力给到本多正信。

本多正信吞了吞口水,在来的路上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让大家信服了。

于是他从火塘里拿了一根烧焦的木棍,在众人中间的地面上涂涂画画。

“据在下所知,美浓斋藤家上一任当家斋藤义龙是位骁勇善战的猛将,但如今年幼的继承者,斋藤龙兴整日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这才会选择让一个寂寂无名之辈率军抵抗你们。”

藤吉郎闻言也若有所思地颔首道:“我还在奇怪,竹中半兵卫从未听说过,却突然能率领2千人的军队出阵,眼下揣测,应该是斋藤龙兴无所作为,是底下的美浓豪族凑到一起组成的兵力。”

按照正规军的将领配置,总大将一般需要地位崇高的家臣,或者家督亲自挂帅,像是竹中半兵卫这种无名小卒担任总大将的情况极为罕见。

“当下看来,击败我的部队还不是斋藤家的正规军?”

织田信长听到大家一阵分析,挫败感又涌上心头。

本多正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织田上总介大人,你们之所以会在新加纳被敌人狙击,是因为部队要渡河,消耗了极大的精力和时间,敌盛我衰,由此战败!”

织田信长听着本多正信没到战场却把实际情况分析到位,心中骇然,难不成这家伙真有两把刷子?!

本多正信见调动信长的心思,持续分析道:

“若是能在尾张和美浓边境,于木曾川沿岸的墨俣建造一座城池,用以当做北伐斋藤的跳板,贵方的军队就能在一天之内如利刃一般直接插入美浓腹地,逼近斋藤家居城,稻叶山城!”

话音落下,织田信长是军师才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本多正信的计谋。

“原来如此!”

织田信长恍然明悟,心中不由得对本多正信抱有期待起来。

藤吉郎听到“木曾川”,想到蜂须贺小六所在的川并众,心中开始揣摩起来,这可是大功一件,若是自己能办成的话,岂不是在本家要起飞的节奏?

他看向织田信长,暗暗发誓,墨俣城的建造必须让主公交给自己去办!

这时候,织田信长一扫之前阴霾,哈哈大笑起来。

本多正信又在地上标注美浓的三个重要据点,说道:

“如今斋藤家君臣离心,美浓三人众早就对下克上夺权的斋藤义龙心有不满,再加上义龙继承人龙兴的不作为,需要一位辩才好的家臣前去劝诱,逐步瓦解斋藤家势力,最后一举攻克,拿下美浓!”

“哟西!”织田信长一听这话觉得自己又可以支棱起来了。

本多正信将手中木棍重新丢到火塘中,溅起星星火点,他拍了拍手中灰尘:

“织田上总介大人,3万贯买我的命,或许对于松平殿下而言不值得,但对于您来说真是赚麻了!”

“果真是有卧龙的地方就有凤雏啊!”

织田信长由衷赞叹道,有如此才华难怪能让家康头疼三年,幸运的是他永远都不会被松平家所用。

藤吉郎见到信长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就知道主公心动了,撅起嘴酸溜溜道:

“主公,这可是3万贯永乐钱啊!”

本多正信直接打断猴子,说道:

“美浓大约50万石石高,我这不过3万贯,不足挂齿!”

“这么说也没错!”

织田信长皱起眉头开始抱胸沉思,他也是个“生意人”自然想让这笔钱花得值,讨价还价道:

“把3万贯给家康贤弟没有问题,但是我只能给本多正信50石俸禄,除此以外,我知道你们松平家与美浓三人众有过交情,届时我会让妻子归蝶和贤弟家康一同帮衬,让美浓三人众离开斋藤家!”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当然可以!”

松平家康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成交!”

就是这样,松平家康以3万贯永乐钱的价格,把本多正信卖给了织田信长。

从此,本多正信成为松平家安插在织田家的一双眼睛。后来,本多正信把织田家给他的俸禄大部分都送回三河松平家充当军资金,而自己仅仅留够简衣缩食的钱财。

织田信长得到“凤雏”,心情大好,拉起家康大喝一声:

“走,我们去鹰猎!”

“……”

织田信长给钱很干脆,当天就从那古野城抽调了3万贯永乐钱运送至冈崎。

“主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本多正信呢?他怎么不见了?”

众家臣见到家康盆满钵满地回到城池,乌乌泱泱地凑了过来。

大家七嘴八舌,皆是震惊不已。

家康抬起双手虚空按下,朗声宣布道:

“诸位,我把本多正信以3万贯的价格卖给了织田信长!”

“哦!!!”

一个负罪的鹰匠,竟然能卖这么多钱,家臣和百姓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欢呼雀跃起来。

松平家康用“送财童子”给的3万贯,解决了当下资金紧张的燃眉之急,也用这笔巨款堵住了悠悠众口。

待到翌年春花烂漫时,一封密信呈到了家康的面前。

“主公,远江曳马城城主,饭尾连龙大人想要与本家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