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眼睛”
母凭子贵，这个道理放在日本战国时代同样适用。
在诹访原之战过后，本多忠胜抢走望月千代的儿子松千代，失去孩子的望月千代便犹如跗骨之蛆那般，跟着德川家的大部队来到冈崎，天天在城下町散播谣言，说是德川家康抢走了她的孩子。
至于町民信不信是一回事，总之现在家康上洛出差去了，家臣们也不敢轻易动她，便将松千代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主母，西乡局于爱。
到底该如何发落望月千代成了困扰西乡局的一大问题。
“望月千代，以你是武田家的特殊身份，妾身允许你暂居冈崎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松千代被我们照顾的很好，你就放心吧！”
于爱是个昧见姬，也就是近视眼，她眯着眼看向望月千代，语气温柔的说道。
在相公没有回来之前，私生子松千代绝对不能轻易交给她。
“照顾？”
望月千代眼眉闪烁着阵阵寒光，声音冰冷道：
“德川家康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爱臣如子的模样，却苦了妾身的松千代！”
她指着天守阁上方的三叶葵旗帜，怒斥道：
“想装就装啊！干嘛要摔妾身的儿子？！”
整个三河都传遍了，德川家康摔子一事，让家臣们对德川家更加忠心！
可是这个忠心，倒霉的却是自己的儿子！
现在，德川家还霸占着自己的松千代，简直是臭不要脸的典范！
望月千代天天骂街，虽说私生子一事让于爱很没有面子，但对方毕竟生的是个男娃，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于爱身为德川家的主母，就这样被一个悍妇指着鼻子大骂，只能低着头默默承受。
“医馆的曲直濑大人已经给你儿子看过了，就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调理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健康！都说了让你等着相公处置，你还想怎样？”
阿叶见状来了脾气，掐着腰指着望月千代训斥道。
“你一个妾室也敢在妾身面前吆五喝六的？是你的身份保护了你，要是在外面，妾身一刀就能把你刺死！”
望月千代杀气腾腾的说道，阿叶深知对方是巫女的身份，面对如此杀气也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心头发虚。
于爱挡在阿叶面前，抿着红唇解释道：
“我们正在收拾行礼准备迁居滨松，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话，你可以出去了，再纠缠不清，我让人把你赶走！”
“好你个于爱！自己生不出儿子，还强行霸占妾身的松千代是吧？！”
望月千代咬牙切齿地说道。
“够了！”
饶是于爱脾气再好，也禁不住望月千代这样折腾。
阿万撸起袖子就准备赶人，然而就在这时候，德川家康回来了。
小姓井伊万千代在玄关外的庭院高声唱名。
“主公驾到！”
四女闻声，齐刷刷地朝着大门那边望去。
只见风尘仆仆的德川家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望月千代那一双如蛇吐信的美眸，紧紧地盯着英俊青年。
“德川家康，妾身还以为你会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躲下去呢！”
……
“缩头乌龟？”
从京都回来的德川家康，甫一到冈崎便从家臣的口中得知望月千代这件事。
让家臣和亲戚都为之头疼的女人，而家康却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我从门口就听到你在对我的妻妾吵吵嚷嚷，看来你对我非常不满意啊！”
德川家康沉声说道，于爱和阿叶见到相公回来，连忙来到他身边，为他脱掉沾染泥土的斗笠和蓑衣。
于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始终挂在德川家康那张帅脸上，仿佛相公一回来，所有的委屈就会荡然无存。
阿叶则是一脸不满地说道：
“相公，这些天我们被她骂惨了，嘤嘤嘤……”
阿叶委屈巴巴地扑到家康的怀里，撅着小嘴说道：
“要不是爱酱心地善良，妾身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哦？”
德川家康把玩着怀中阿叶的小脸蛋，侧过头对于爱问道：
“似乎我在外面捅出篓子，让你们受委屈了啊？”
于爱踮起脚尖在家康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赧然道：
“相公能回来看我们，我们就已经知足了。”
“爱酱，让相公帮我们出气！”
阿叶在一旁怂恿道。
“没错！必须要让家主给这个妖妇一点颜色瞧瞧！”
德川家康揉了揉肩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挺起胸膛来到望月千代面前。
“你欺负我的妻妾，我得给他们报仇。”
望月千代再次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这个得到自己的男人，在经历过远江侵攻之后，似乎变得更为成熟稳重了。
强大的压迫感，让望月千代从他身上体会到武田信玄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德川家康！你真是好手段啊！竟敢把我们的孩子摔在地上！现在，作为孩子的母亲，把松千代还给妾身！”
望月千代小脸冰冷，对家康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妾身已经做好一个母亲的觉悟了！”
“当初，武田信玄把你的身体献给我，不就是为了生出这个私生子，好让他成为我德川家康的掣肘吗？同样作为父亲，松千代应当留在德川家，而不是跟着你去武田家。”
家康淡淡的说道，毕竟女人这种事情，在他心里就像是心灵的港湾，在外征战累了，或者身体有需求了，便找自己选出来的美女你侬我侬一番，就当做是生活的调味剂。
“妾身的孩子在哪里，妾身就在哪里！”
望月千代斩钉截铁的说道，她笃定了德川家康不会杀掉自己！
家康笑了，他忽然有了主意。
“这可是你说的！”
望月千代抬头看到家康那一双邪魅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德川家康伸出魔爪，一把抓住望月千代的香肩，对庭院里的众女勒令道：
“你们都回去收拾，庭院里不许有人！”
“哈！”
对于德川家康的命令，于爱、阿叶完全不会怠慢，带着侍女们回到各自的屋敷中。
“德川家康，你无耻！”
“还敢直呼我的名字？！看来上次教训得还不够！”
德川家康就像是降服一匹烈马那般，用力将望月千代的娇躯往胸膛塞去。
“你放开我！”
“不放！”
德川家康完全不给望月千代反抗的机会，现在已经26岁，正值强壮的年纪，在近距离没有武器的加持下，他能够凭借蛮力轻而易举地压制望月千代。
紧接着，望月千代只觉得滚烫的气息吐在自己的脸上，红唇下意识地微微张开，被眼前的男人无比霸道地吻了上去。
唔~
望月千代的娇躯仿佛触电一般，要是以她以前，受过特殊训练的身子，就算只有一双脚能动，都能把一个普通成年男性绞杀。
但是，一方面是德川家康要比这个时期的日本成年男性高大许多，另一方面，德川家康熟悉望月千代的身体，他知道少妇身上各处的弱点。
家康一双大手摁住望月千代，让她动弹不得。
而望月千代则是满脸羞红，叫骂道：
“在庭院里弄，德川家康，你就是个畜生啊！”
“哈哈哈！骂得好！”
家康闻言，不怒反笑：
……
一连三日，望月千代应刮目相看。
在家康看来，女人就是这样，只有狠狠地教训一顿，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特别是日本战国时期的女人。
“再敢背着我偷偷欺负我的妻妾，我就让你跪下来唱征服！”
德川家康提上裤子，照着望月千代的屁股上就是打了一巴掌。
望月千代娇声呐喊，却对德川家康提不出一点恨意，一想到这两年来独自分娩带娃的酸楚，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这个混蛋，就会欺负人家！”
望月千代的小粉拳打在家康的胸膛上不痛不痒。
家康记得前世有一句话。
要想征服女人的心，首先要征服她的身体！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再说了，望月千代生下来了自己的儿子，就会下意识地在情感上依赖家康。
“你和之前可不一样了，望月千代，你不是很厉害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望月千代抿着红唇，
“人是会变的，自从生了松千代以后，妾身就已经收手了。”
“不，你还不能收手！”
德川家康摆了摆手。
望月千代柳眉微蹙，不解道：
“刚才不就是想让妾身留在你身边吗？”
德川家康再次摇头：“你还不能留在我身边！”
望月千代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得到了就不珍惜！妾身就不该随了你的愿！”
不过，德川家康的一席话，令望月千代的内心掀起了波澜。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成为我德川家康的妾室！”
“纳尼？！”
望月千代娇躯猛地一颤，难以置信的看向德川家康。
说实在的，她只不过是战国最底层的一个卑微的女人，侥幸被武田信玄看中，从众多巫女中脱颖而出，成为巫女的首领。
说得好听些，望月千代是巫女首领，说得难听些，她就是武田信玄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包括给德川家康生儿子，也都是武田信玄的阴谋。
“卑贱的妾身，也能成为你的妾室？”
望月千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毕竟是松千代的母亲，应该感谢你的孩子，送给了你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但是……”
德川家康能感受到望月千代眼神中的欣喜若狂，他猛地话锋一转，说道：
“你必须成为我安插在武田信玄身边的眼睛！若是本家与武田家的战斗失败了，武田信玄绝对不会放过松千代！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轰隆隆！！！
望月千代脑袋像是炸开了似的嗡嗡作响。
“你想让妾身背叛信玄上人？？？”
望月千代愣了愣神，她的第一反应是抗拒的，但转念又一想，记起了诹访原之战后，武田信玄决绝离去的背影，就好像自己就是一颗弃子那样。
“没错！我就是要让武田信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德川家康毋庸置疑地说道。
凭什么他武田信玄就能用巫女搞自己？自己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忍受着？
三河一向一揆、诛杀叛贼吉良西尾、策反饭尾连龙、远江侵攻……武田信玄的小手总是不干净，伸到自己的怀里搞小动作，当下，也是时候给武田信玄一击爆锤了！
武田信玄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我比他还阴！
“没有信玄上人，妾身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望月千代仍是犹豫不决，一边是命中贵人，一边是自己的孩子，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是你要明白，他培养你是为了利用你，不掺杂丝毫感情，而你来到我身边，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松千代！”
德川家康循序善诱，这时候，松千代的哭喊声忽而响了起来。
“哇哇哇……”
望月千代侧头看去，瞳孔猛地收缩，只见那心心念念的小人儿，正在被侍女阿万抱在怀里。
母子连心，望月千代终究是败给了血脉亲情。
“妾身明白了……”
德川家康笑容灿烂，抬手将望月千代楼入怀中。
“你以后就会深刻体会到，这个决定是多么明智……”
……
1570年，正亲町天皇因战乱天灾改年号为“元龟”，意为“元龟水处、潜龙蟠于沮泽、应鸣鼓而兴雨”。
元龟元年1月，织田信长又对《殿中御掟》再加了7条法令，彻底将幕府的权力限制在二条御所里面。
织田信长的霸道行径，让一心想要恢复幕政的足利义昭心存不满。
于是，一场暴风雨悄然而至……
开年新春，织田信长给德川家康写了一封邀请信。
“家康贤弟，是时候上洛游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