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所以……”哪吒喃喃道，“你们从一开始……就要我死？
妲己此话一落，金銮殿上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
一抹金光忽然在半空凝聚，一道虚浮的八卦阵纹闪烁，一道肃穆身影缓缓显现——
【元始天尊·远程神识投影】降临。
他立于虚空之中，广袖垂地，白发如霜，神情庄严，眉眼中带着一丝古老威严的怜悯。
“妲己所言……并无虚妄。”
元始天尊缓缓点头，声音平和，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混元珠中确有妖尊封印，此为上古神妖大战遗祸。”
“魔丸之力，是封印的重要一环。”
哪吒一愣，眉头拧紧：“魔丸……你说我？”
元始天尊看了他一眼，语气低沉：
“你体内的魔丸，是当年我与女娲共同提炼的封印之钥——是唯一能稳定镇压那妖尊的‘锁魂核’。”
“只要你在，混元珠不会崩。”
“但若你魔气失控、转为魔神……”
“那妖尊就会借你之力，破封而出。”
“所以——”
他顿了一下，语气无波却震彻殿堂：
“最初设定的方式，是在魔气发作前，彻底摧毁魔丸。”
“舍一人，护三界。”
这一句话，像重锤敲落。
哪吒猛地怔住，瞳孔轻轻一缩。
他终于明白了。
从他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魔丸，是用来牺牲的。
“所以……”哪吒喃喃道，“你们从一开始……就要我死？”
话未说完，一道身影忽然拦在他面前。
是黎瑶。
她站在哪吒身前，肩背挺直，清冷如雪，却语气坚定如霜锋：
“我不允许。”
“要牺牲魔丸？师父，你为什么——拦着我，”
“——为什么不敢让我进去亲自看看那颗珠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们就敢笃定，魔丸就是唯一的钥？”
她话音一落，袖中拂尘卷起，灵压震荡，满殿浮起金纹！
哪吒一瞬愣在原地。
他抬头看着她背影——
那背影纤弱却挺直，她什么都没问，就挡在他前面。
就在这一刻——
“嗡——”
忽有一道异响划破寂静！
一道淡金色的流光从妲己胸口溢出，像是某种封印被解除，伴随着狐妖哀求的低语，那团光竟在虚空中逐渐凝聚出雏形！
元始天尊大惊：“女娲竟然把混元珠的雏形放在你的身上！”
“那是——！”
黎瑶猛地抬头，神色一变！
那是一颗珠子，淡金色中蕴藏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珠身如同活物，正轻轻旋转着。
混元珠的雏形！
而它的方向——竟是朝着哪吒而去！
那颗珠子，像是受了命运的召唤一般，毫不犹豫地飞向哪吒眉心。
黎瑶眸色剧震，心跳在那一瞬间骤停！
“不好！”
那珠子一旦与哪吒融合，等于提前引发他命运中最深层的力量觉醒——
魔化！
她脚下灵力一震，身形几乎化作残影，迅速伸手欲拦！
“嗡——”
混元珠急速旋转，几乎已要触碰到哪吒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天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苍老威严、震动心神！
“阿瑶，拦住它——！！”
是元始天尊的声音，直接撕破虚空，从三十三天外传来！
他的语气中，竟带着罕见的焦急！
——那颗混元珠一旦认主，便再也无法剥离！
那不是恩赐，而是劫数！
哪吒的命运，便会被彻底锁死！
黎瑶眼神一凝，袖袍一挥，指尖灵力激荡，化作一片璀璨剑气！
“破！！”
一声轻喝，凌厉灵光劈向混元珠的飞行轨迹——
“砰！！”
金光顿时剧烈震荡，那颗混元珠在距离哪吒眉心不过一寸之处，被生生打偏！
失控的灵光冲天而起，整个金銮殿仿佛都被这股余波撕裂了瞬间，宫瓦震动，玉柱发出轻颤的嗡鸣！
哪吒身形一晃，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黎瑶拽到了身后。
“别动！”
她语气罕见地急促，整个人挡在他身前。
她不怕那混元珠。
她怕哪吒被选中！
“师父？”哪吒眸中带着几分错愕，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黎瑶眼神冷冽如剑，牢牢盯着那颗还未彻底散去光芒的混元珠碎影，嗓音压得低沉：
“这不是天意，是陷阱。”
“你不能接受它。”
她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九尾狐妖跪在火焰中央，血泪仍未干，那具妖娆身形却在瑟缩中发出一阵轻笑，像是见证了一出荒诞又美丽的逆命戏：
“呵呵……阻得了一时，能阻一世吗……”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阻止，女娲娘娘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混元珠成长得速度你们想象不到的快！”
“我会进去。”
黎瑶拂袖而起，冷光微闪，星阵在她脚下次第展开。
她抬眸看着虚空中的天尊虚影，语气冷静得近乎平静：
“我以神识，入混元珠。”
“亲自去毁掉那妖尊。”
哪吒猛然转头：“师父你疯了！你不能去——”
“我能。”她淡淡道，“我去，你就能活着留下来，魔丸不用被摧毁！”
元始天尊的虚影神色微变，沉声开口：
“混元珠非外物。”
“那里面不是一块空的封印石——而是千年前一场天魔劫难中，被剥离的三界恶念本源。”
“人心最险恶、最痛苦、最深沉的那部分，全都被炼进去了。”
“那里没有光，没有时间，也没有边界。”
“进去的人……”
“若心神不够坚韧，会被那‘恶念之海’吞噬，扭曲，甚至……堕魔。”
他看向黎瑶，语气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除非你修无情道。”
“修无情者，心不动念，识海如镜，才能在混沌不失本心。”
“原本……你们仙门中，最适合进入混元珠的人，是——”
他顿住了。
话音倏然一滞。
整个金銮殿静得可怕。
他没再说下去，但黎瑶懂了。
那个人，是杨戬！
那位修的是剑心无垢、道心无执，天赋与心性，皆为最纯的“无情道”之选。
可他现在不在了。
黎瑶垂下眸。
下一句，声如微风，微颤却无比坚定：
“他的神识在我身上。”
她话音刚落——
天色骤变！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