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谈判
这位八方阁楼主比起上次相见，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也难怪，自己在望江城一战击杀四将，这份战绩足以让任何人侧目。
“陈大人文武双全，如今已是名震天下。”
杨马泽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的赞叹，
“文能与宁岚一较高下，武能一战破军杀将，当真让人佩服。”
顾煜听出他话中有话，却只是淡然一笑：
“陛下御驾亲征，公主更是主神之尊。我不过是借了东风罢了。”
“陈大人太谦虚了。”杨马泽在一旁坐下，目光灼灼，
“这次大战，可都是您在背后运筹帷幄啊。”
仆役适时送来茶具，顾煜亲自沏茶。
水声淙淙，茶香四溢，一时间室内只剩下沏茶的声响。
“北魏有陈大人在，可谓是如虎添翼啊。”
杨马泽开口打破沉默，话中意味深长。
顾煜给两人各添了一杯茶，茶汤清澈，氤氲升腾：
“强弱兴衰，本是常理。南燕当年不也称雄一时？”
“陈大人说得对。”杨马泽把玩着茶杯，眼神闪烁，
“不过九州盟的立场向来明确，我们希望诸国能够相互制衡。”
“你是说，九州盟想当这个无冕之王？”顾煜直接点破，目光如炬。
杨马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陈大人说笑了。我们不过是想维持天下和平，好让各国安心做生意罢了。”
顾煜心中冷笑，这九州盟的脸皮当真够厚。
明明是想操控各国，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
“北魏虽然强盛，但也未曾打破三分天下的格局。”
“话虽如此，但盟主的意思是，希望北魏能够适可而止。”
杨马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这事还需禀明皇上。”顾煜正色道，“况且，你能保证南燕和西夏不来犯吗？”
“这个自然不难。”杨马泽胸有成竹，“我们会给他们施压，让他们安分守己。”
顾煜不动声色地品了口茶。
九州盟之所以有这个底气，还不是因为南燕的顾家军和虎威军团都已覆灭。
这也是为何九州盟乐见南燕被削弱，他们好重新掌控局势。
顾煜与杨马泽的谈话渐入尾声，书房内的气氛也逐渐轻松下来。
“既然杨楼主给出这样的承诺，我会尽力向皇上进言。”
顾煜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深邃，
“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若南燕西下先行动手，我们必定奉陪到底。”
杨马泽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这话我一定带到。”
他放下茶盏，眼角余光瞥见窗外飘落的雪花，“说起来，这场雪下得可真是时候。”
“是啊，”顾煜随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
“北风呼啸，寒意渐浓，正是考验人心的时候。”
杨马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番话绝非单纯谈论天气。
正事谈完，顾煜忽然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
“今日请王楼主来，其实还有两样新品要请您过目。”
“哦？”杨马泽眉梢微挑，来了兴致，“陈大人又有什么稀罕物件？”
“想给楼主一个惊喜。”顾煜说着，从案几下取出两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盒子通体乌黑发亮，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他将盒子轻轻打开，里面分别躺着两个精巧的瓷瓶：“这是玉颜膏，这是芳华霜。”
杨马泽凑近细看，只见瓷瓶通体洁白如玉，瓶口处还点缀着金丝勾勒的花纹，一看就知是上等货色。
“北方天气干燥，容易使人唇干皮裂。”
顾煜一边解释，一边示意杨马泽取来试用，“这两样物品，可让肌肤水润光泽。男女老少皆可使用，尤其芳华霜更适合富贵人家。”
杨马泽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这两样东西的商机。
他拿起芳华霜仔细端详，眼中精光闪烁：
“好东西啊，这芳华霜的香味独特，质地细腻，一看就知不是寻常脂粉可比。”
“王楼主果然识货。”顾煜笑道，“这可是我们花了大力气研制出来的。”
“陈大人打算如何定价？”
“这个嘛”顾煜故意拖长了声调，“还要看杨楼主的意思。”
杨马泽轻轻摇头：“陈大人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一两银子一盒如何？”
“太便宜了。”杨马泽断然道，“这等精品，至少该卖三两。”
顾煜佯装惊讶：“这价格会不会太高？”
“一分钱一分货。”杨马泽胸有成竹地说，
“富贵人家最是讲究面子，越是贵重的东西越受欢迎。若价格太低，反倒显得不够档次。”
“那就依杨楼主所言。”顾煜欣然应允，
“楼主先带回去试用，若觉得合适，我这边可以批量供应。”
“试用就不必了。”杨马泽难得表现出如此急切，“来者不拒！”
顾煜心中暗笑，故意道：“可惜现在还未开始批量生产，还需几日准备。”
“那就请陈大人尽快！”杨马泽站起身，
“我这就回去准备银钱，只等陈大人一声令下。”
送走杨马泽后，赵巧从内室走出。
她方才一直在里间听着，此时忍不住问道：“此人当真可信？”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顾煜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眼下我们与九州盟利益一致，暂时可以相信。”
赵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提醒道：“该去龙翔殿复命了。”
与此同时，欧家。
杨忠鬼鬼祟祟地溜进欧远房间，小心关上门后，压低声音道：“少爷，出大事了！”
欧远正裹着厚衣，烤着炭火。
房间里燃着几个火盆，热气腾腾，可他还是觉得冷。
虽说胖子耐寒，但他偏偏怕冷得紧。
“什么事？”欧远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刚给欧阳烁写了封信，自诉已遭朝堂冷落，希望他能回朝主持大局。
想到这里，欧远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皇上下令彻查冯霜一案。”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欧远头上，他猛地坐直了身子：
“不是说冯霜已战死吗？有什么好查的？”
“是苏韵在朝堂上提出的。”杨忠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惹怒了主子。
“不是陈业和萧寒冰？”欧远眉头紧皱。
“他们反倒是反对的。”
欧远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煞白，一会儿发青：
“这老妖婆，前日还说要把女儿嫁给我，今日就要翻旧账？分明是想害我！”
“少爷别急。”杨忠低声分析，
“我觉得他们手上应该没有证据。若陈业有证据，早就拿出来对付我们了。”
听到这话，欧远稍稍安心。
是啊，若真有证据，以陈业对自己的仇视，怎会不立即揭发？
想通这点，欧远又抱紧了火盆：
“既然如此，就随他们折腾去吧。没有证据，谁又能把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