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镖局五人

秋日午后,日光慵懒地透过雕花窗棂,在账房的青砖地面上勾勒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苍兰与林温姝对坐在堆满账本的长桌前,神情专注而凝重。


苍兰一袭素色衣衫,袖口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手指在泛黄的账本间灵活翻动,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行数字、一处批注;


林温姝则身着淡紫罗裙,用镇纸压好面前的账册,手持毛笔,时而快速记录,时而托腮沉思,遇到疑惑之处,便与苍兰低声交流探讨。


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姜清芷迈过账房门槛。


她今日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裙,外披浅粉色薄纱披风,发髻上一支翡翠簪子在日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你们辛苦了。”姜清芷轻声说道,目光落在两人忙碌的身影与满桌账本上,“可有什么进展?”


苍兰抬眸,露出一抹浅笑,


“小姐,你来得正好,有些地方我们正想找你商议。”


说着,便将账本推至桌前,指着一处账目,神情认真:


“你瞧,这一笔香料铺子的支出,数额比往常多了近两成,可却没有额外进货或是采购特殊香料的记录,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


林温姝放下毛笔,接着补充道:


“我顺着查了后续的流水,发现之后几批货物的售价倒是如常,并没有因为成本增加而提价,那这多出来的钱究竟去了哪儿,实在令人费解。”


姜清芷微微俯身,双眼紧紧盯着账本上那行关键数据,逐字逐句反复确认,像是要将账本看穿。


只见她眉头轻皱,睫毛随着目光移动而微微颤动。


片刻后,她缓缓直起身子,右手轻轻搭在下巴处,食指下意识地轻轻敲着脸颊,若有所思地说:


“差得不算多,在咱们能接受的范围内,无需大费周章。毕竟,有些人在这账目里捞好处不是一天两天了,吃了这么多年,想让他们一次全吐出来也不现实。咱们徐徐图之,先把眼下要紧的生意稳住,再慢慢整顿内部。”


林温姝目光紧紧锁住姜清芷,眼中满是急切与不甘,追问道:


“清芷,你真的不打算一次性解决掉这些人吗?好不容易抓到他们的把柄,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姜清芷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柔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抬手拍了拍林温姝的胳膊,耐心解释:


“温姝,我理解你的想法,可咱们得从长计议。若是一次性把这些人都处理了,谁来接手铺子?你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天天跑遍这么多铺子。”


“生意一环扣一环,稍有差池,全盘皆乱。咱们得慢慢来,先稳住局面,再一步步安插可靠的人手。”


姜清芷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抬手轻轻拍了拍林温姝的肩膀,柔声道:


“好了,温姝,先别想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先去镖头那边看看,他们在这儿修整了这么长时间,刚刚打发人来说准备回去了。”


“正好去瞧瞧有没有人愿意留下来,要是能有几个得力的人留下帮忙,往后许多事都能轻松些。忙了这么久,你也该休息会儿,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便轻轻拉了拉林温姝的衣袖,示意她一同出发。


“那走吧!”林温姝眉眼舒展,一扫方才的愁容,兴致勃勃应道。


姜清芷脆生生地扬声,向着不远处忙碌的苍兰、小桃和墨言喊道:“走咯!今天大家都累坏啦,咱们出去吃顿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苍兰闻声,双眸瞬间亮起,放下手中活儿轻快跑来;小桃兴奋得跳起来,欢呼着“太好啦”;墨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期待。


踏入镖局休息的院子,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碎金。姜清芷莲步轻移,身姿优雅,走到镖头面前,脸上带着温和又不失诚恳的笑意。


她微微欠身,轻声说道:


“镖头,之前我与您提过,希望能有几位镖师留下帮衬。如今修整期将满,不知您这边,可有人愿意留下来?若有,工钱从优,往后在这儿也定让其事事顺遂,有安稳的前程。”


镖头听完,大手一挥,朗声道:“小姐,让他们自己说吧!” 言罢,五位身形各异的镖师从人群中站出。


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壮硕的中年汉子,方脸阔鼻,满脸络腮胡,他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小姐,俺叫赵猛,使一柄大刀,走镖多年,擅长近身护卫。”


站在赵猛身旁的,是个精瘦干练的年轻人,眼神透着机灵劲儿,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拱手说道:


“小姐好,我叫孙跃,腿脚麻利,擅长追踪打探,以前常负责探路踩点。”


紧接着,一位面容冷峻的女子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声音清脆:“苏瑶,擅长轻功与暗器,关键时刻可暗中护小姐周全。”


第四位是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憨厚地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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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声瓮气地说:“俺叫周大柱,力气大,赶车运货、装卸重物都不在话下。”


最后一位是个老者,虽两鬓斑白,但目光炯炯有神,他抚了抚胡须,不紧不慢地说:


“老朽钱坤,走镖经验丰富,对各地风土人情、江湖规矩都略知一二,愿为小姐出谋划策。”


姜清芷目光在这五位身上一一扫过,眼中满是满意之色,唇角上扬,笑意盈盈地说道:


“那就在此谢过各位的信任与支持了。等会儿,各位就跟着墨言和苍兰去休息的院子安置下来,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好好吃顿饭,也算是为各位接风洗尘了。”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镖头,热情相邀:“镖头,您也一同来吧,这段日子多有劳烦,还望赏脸。”


镖头微微拱手,脸上带着歉意,朗声道:


“多谢小姐美意,只是时辰不早,我们这就要出发了,实在无法赴约,还请小姐海涵。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叨扰。”


姜清芷轻轻点头,温声道:


“如此,那便不耽误镖头行程了。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随后,她示意墨言和苍兰带着那五位留下的人前往休息的院子,自己则微微侧身,目送镖头一行人离去。


那五人目送镖局的队伍渐行渐远,直至背影消失在街巷转角扬起的尘土之中。他们转身,步伐整齐地来到姜清芷面前,一同拱手弯腰,动作虽带着几分常年走镖的粗粝,却满含敬意。


赵猛率先开口,声如洪钟,却刻意放柔了几分:


“多谢小姐收留,俺赵猛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小姐信任!”说罢,他挺直魁梧的身躯,眼神中满是坚毅。


孙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中透着灵动与感激:


“是啊,小姐仗义,往后有啥跑腿打探的活儿,您尽管吩咐,我孙跃保证办得妥妥当当!”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搓着手。


苏瑶微微欠身,语气清冷却藏着一丝暖意:


“承蒙小姐不弃,今后暗中护卫之事,苏瑶责无旁贷。”她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看向姜清芷。


周大柱挠了挠头,有些憨厚地笑着:


“俺没啥文化,就有力气,小姐以后有重物要搬、有车要赶,找俺就行,谢小姐给俺这机会!”他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钱坤轻抚胡须,微微颔首,声音沉稳:


“老朽定当倾尽全力,为小姐出谋划策,不负小姐这番看重。”他眼神中满是睿智与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