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离心
兵分两路，先说宋引玉这边。
梅花司只有晏云山坐镇，晏无恨被闻笙派去了鹿州，暗中调查楚家大公子楚之昂远征将军。
其实闻笙还交代了查查旁支叛将一事，她怀疑此事不简单。要知道梅花司虽然也是皇帝的心腹，但是闻封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告诉给梅花司，用不到他们的时候有些事情出于保密，梅花司也是不了解的。
恰巧了，叛将一事里没有梅花司的身影。
宋引玉把闻笙的怀疑说了，晏云山立刻想起来：“还有一个，娇儿！”
那个青楼的妓子，给闻朝下药的御师。她不是柳丰生那边的御师，也不是青莲的，她的身份一直没有查出来，就像鬼打墙一样。
可若是说，她是内鬼那一边的呢？
她的春情散一般人根本买不到，一定是有手段的大燕人替她拿到的。还有被她下蛊的恩客，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会不会也是那个内鬼用来笼络人的手段呢？
还有……宋引玉眼神冷淡的看了一眼晏云山若有所思的模样，二人视线对上，一下子都想到了一个人。
蔡汝珍，宋引玉的母亲。
不是柳丰生蛊惑的，更不是青莲蛊惑的，那么早就扎根了，会不会就是内鬼那边的呢？
一下子线索仿佛明朗了起来，一根根的竖在眼前。
晏云山立刻起身：“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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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边，作为被朝廷老臣天天念叨的人，闻笙这一出现在议事殿里可谓是众望所归，她身为监国却极少参加早朝，这算是正儿八经的第二次来，原来那些横眉冷的老臣忽然如此和蔼热情，让闻笙感觉怪怪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耳朵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垃圾情绪倾倒。
不论资历高的还是低的，全都抓住她疯狂倾诉对国师的不满，隐晦的表达对皇帝的不满，武将还算矜持，文官却是口沫横飞，一副要给闻笙打上思想钢印的架势。
“哎哎哎诸位诸位，都矜持点好不好啊？”
遥远的声音逐渐逼近，闻笙头脑嗡嗡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来，直接把闻笙给拽了出来，她扭头看去，是丞相林如光。
林如光笑眯眯的看了看闻笙，一作揖：“殿下金安。殿下大病初愈便来上朝，身子可是爽利些了？”
闻笙呆了一下，她甚少与丞相接触，没想到今天是他帮自己解围。
“好多了。”
林如光点点头，还要说什么，眼神忽的一变，有些无奈的错过视线，去看闻笙后面站着的人，语气也十分诚恳：“金大人，老夫是真的见不到陛下啊。”
金大人？
闻笙扭过头去，一位身着官袍，高挑笔挺的身影进入眼帘，那张脸十分的年轻英俊，站在一众老臣里相当出彩。
这也是个熟人，大理寺卿金敏。
只是今日的金敏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不着调，反而面色严肃，眉头紧锁。
闻笙挑眉，名单上四位嫌疑人，一下子就让她碰见了两个。
“殿下金安。”
金敏见到是闻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作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原本紧锁的眉头似乎散开了些。
“金大人为何面色如此严肃？是有什么困扰吗？”闻笙想了想，又看了眼林如光，见他苦涩的摇了摇头，又转过脸，“之前本宫也与金大人一同办过案子，很是欣赏大人的才能，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妨一说。”
金敏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闻笙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本着试探一下的心思，竟是这样就轻易上钩。
那正好了，也不费力了。
闻笙颔首，算是答应了。
没一会儿闻封便出现了，请安过后，闻笙再一抬头，目光舒尔一厉——龙椅下首站着的白衣女子，不是被众人弹劾国师吗？！
居然连上朝都带着她？
闻笙想起来大家抓着她疯狂吐槽的样子，再用余光去扫其他人的表情——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咬牙切齿，也有几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闻笙收紧了拳，直起身死死盯着秦素。
她本就不是来议政的，因此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进言。此番她一来是试探内鬼嫌疑人，二来是观察朝中还有哪些可疑的人。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秦素。
闻封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对所有的事情都处于一个放任状态。看样子来上朝也只是做做样子，毕竟他全程都不在线。
站在下首的秦素不知道是不是被闻笙之前的样子吓到了，今天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充当挂件似的。
但这也足够点燃众人的怒火。
一位资历较老的文官再一次弹劾国师，若不是因为传言和闻封的特殊对待，文官就差直接指着国师的鼻子骂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闻封才有些反应，眼皮掀开：“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文官说的是要废掉国师，一听闻封这话，当即老泪纵横，下一秒就爬起来要去撞金龙缠绕的柱子，竟是打算死谏。
其他人没有想到文官居然要以死明志，没反应过来，当即高呼：“魏大人！”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闻封视若无睹，这一幕让很多老臣都寒了心。
忽的一只手飞快捉住了冲向柱子的身影。
魏大人眼睛一花，再一睁眼就看见了长公主殿下那双仿佛深陷了千年寒冰的眼眸。
“魏大人，该死的人不是你。”
见到长公主救下了魏大人，许多大臣松了一口气，当然也有没看成好戏表情失望的。
慢了一步的林如光魂都要吓飞了，一把将魏大人带出去好远：“魏大人你这是……唉！”
魏大人魂不守舍的看了一眼闻笙，又再去看龙椅上面无表情的闻封，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闻笙吩咐长顺带着魏大人去太医那里，而赶来的人速度很快，太医也来得很快，仿佛这一切都很熟练似的。
长顺临走前看了闻笙一眼欲言又止。
闻笙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看来她不在的时间里，这种事情发生了不少。
想到方才她一眼瞥见那么多张失望的脸，手不禁再次握成拳。
老哥啊老哥，你这一招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衣袍翻飞，面容冷然的长公主殿下蓦然转身面向皇帝，高声道：“皇兄，国师，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