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槐荫鬼市行

义庄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尚未散尽的甜腻腥气。?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文才躺在草席上,脸色青灰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死白,肩头那阴兵爪印周围萦绕的粉红妖雾虽被九叔以糯米朱砂和镇魂符暂时压制,却如同活物般在符纸下微微蠕动,每一次蠕动,都让文才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那青灰色的冰霜正沿着他的脖颈缓慢向上蔓延,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扩散,散发出刺骨的阴寒。

“师父!糯米快不管用了!”秋生焦急地换下又一捧变得焦黑的糯米,声音带着哭腔。

九叔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他一手按在文才额头,一手掐诀,口中急诵安魂咒,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紫雷诛妖、虎煞破穴,接连损耗的精血元气远未恢复,此刻强行压制文才体内交织的阴煞与妖气,更是让他摇摇欲坠。

“阴煞侵筋蚀骨,妖气乱魄迷魂!二者纠缠,如同跗骨之蛆!”九叔收回手,声音沙哑,“寻常药物符箓只能暂缓,无法拔根!必须找到至阳至纯之物,或化解此煞妖之气的根源,方能救他性命!”

至阳至纯之物?化解根源?陈观棋的心沉甸甸的。血棺凶胎、任家祖坟、幕后“老鬼”,哪个都不是善茬。根源远在天边,文才却危在旦夕!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青铜丹炉沉静冰凉,鼎腹内星屑幽光流转,那缕粉红的妖气丝线己被彻底炼化,炉壁饕餮兽面纹路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粉红印记悄然隐没。丹炉吞噬炼化的能力匪夷所思,但面对文才体内纠缠的异种邪力,它更像一个强大的“容器”,而非能精准“手术”的“刀具”。

就在这时,他胸口那枚沉寂的青铜小钱,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温热感的悸动!这悸动并非示警的冰寒,更像是一种……微弱的指引?仿佛冥冥中有一根无形的线被拨动了一下。

“师父,”陈观棋眼神一亮,急声道,“您可知道,何处能寻得这等至阳奇物?或者……能解此煞妖纠缠的高人?”

九叔疲惫地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在龟甲罗盘上摩挲,片刻后猛地睁开:“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或许只有一个地方,能碰碰运气。”

“哪里?”秋生急问。

“槐荫岗,子时鬼市。”九叔一字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鬼市?!”秋生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白了,“师父!那地方……活人进去,九死一生啊!”

“九死一生,也有一线生机!”九叔斩钉截铁,“文才等不起!那鬼市游离阴阳缝隙,三教九流汇聚,阳间难寻的奇物,阴间流通的异宝,甚至一些……不愿见光的‘高人’,都可能在那里出现。至阳之物,或能化解此厄的线索,唯有去那里撞撞机缘!”

他看向陈观棋,目光灼灼:“观棋,你身怀异宝(他目光扫过陈观棋怀中),灵觉又异于常人,更有那枚古钱护持心神,或许能抵住鬼市阴气侵蚀。此事……非你莫属!”

陈观棋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我去!”

怀中的青铜小钱,在他答应的瞬间,那股温热的悸动似乎清晰了一分。

“好!”九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凝重嘱咐:“切记!子时开市,鸡鸣即散。入市需以阴钱引路,市口有槐君把守,非持信物者不得入。进去后,多看少言,莫问来处,莫究根底。交易只凭眼力与代价,银钱无用,多以寿数、气运、精魄,或……身上之物相抵。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守住本心,切莫迷失!天亮之前,必须出来!”

他颤巍巍地从褡裢最底层摸出三枚边缘泛着幽绿铜锈、刻着模糊鬼脸的方孔铜钱,递给陈观棋:“这是早年所得的三枚‘鬼寿钱’,可作入市凭证与交易之用。~咸~鱼/看\书^ +冕+费·岳^黩*务必……小心!”

陈观棋郑重接过那三枚入手冰凉、仿佛带着无数窃窃私语声的铜钱,贴身藏好。怀中的青铜小钱与之接触,竟传来一丝细微的排斥感,仿佛不屑与之为伍。

夜色如墨,弦月被厚重的铅云遮蔽,只透下惨淡的微光。陈观棋孤身一人,背着用厚布包裹的青铜丹炉(九叔言此物或能震慑某些邪祟),朝着镇外荒僻的槐荫岗疾行。越靠近目的地,空气越发阴冷粘稠,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和腐朽的气息。怀中的青铜小钱持续散发着温热的悸动,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灯塔,为他指引着方向。

穿过一片乱葬岗,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的、枝叶虬结如鬼爪的老槐树林。林子深处,一点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如同鬼火。

子时到了。

靠近那幽绿光芒,陈观棋才看清,那竟是一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古老槐树!树干需十人合抱,树皮漆黑皲裂,如同干涸的血痂。树冠遮天蔽日,无数气根垂落,如同巨蟒盘绕。树身上,一张由树瘤扭曲而成的巨大“人脸”若隐若现,空洞的眼窝处,燃烧着两团跳跃的幽绿火焰,正是那光芒的来源。

树下,影影绰绰聚集着数十个“人影”。有的身形凝实,穿着古旧服饰;有的则飘忽不定,如同烟雾凝聚;还有的奇形怪状,长角生尾

,散发着森森鬼气。它们沉默着,如同泥塑木雕,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流露出贪婪、警惕或麻木的神色。空气中弥漫着死寂、怨念和一种陈年香灰混合劣质纸钱焚烧后的怪味。

陈观棋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骚动,只有几道冰冷麻木的目光扫过他,随即移开。他学着那些“人”的样子,默默走到队伍末尾。怀中的青铜小钱骤然变得滚烫,一股无形的、带着古老威严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离他稍近的鬼影竟下意识地微微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忌惮。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轮到陈观棋时,他走到那燃烧着幽绿火焰的“槐君”面前。树瘤人脸上,空洞的眼窝“看”向他,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意念扫过全身。

陈观棋强忍着不适,取出一枚九叔给的“鬼寿钱”,投入树根下一个黑漆漆的树洞。

“叮……”

一声清脆又诡异的钱币落地声响起。

槐君树脸上的幽绿火焰跳动了一下,一条粗壮腐朽、长满苔藓的槐树气根如同活物般抬起,末端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猩红蠕动的内壁。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陈观棋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光影扭曲,仿佛被投入了冰冷的激流!

下一瞬,脚踏实地。

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不再是荒凉的槐树林,而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笼罩在幽暗绿光下的古老长街!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和地摊,建筑风格诡异混杂,有破败的纸扎楼阁,有森森白骨垒成的摊位,也有雾气缭绕、看不真切的虚幻店铺。无数形态各异的“人”在其中穿梭游荡,比入口处更加密集、更加光怪陆离!

青面獠牙的夜叉扛着巨大的骨棒走过;身披残破甲胄、浑身滴水的无头将军在摊前驻足;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身影飘忽,脚下却无影子;几个矮小佝偻、长着尖耳鼠须的“人”围着一盏绿油油的灯笼低声争执;甚至还有一团翻滚的黑雾,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和老人的叹息……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尖锐的讨价还价声、低沉的咒骂声、凄厉的哭泣声、诡异的嬉笑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阴气、腐臭味、血腥气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怪诞香气。.零*点′看?书` `首/发~光线来源不明,幽绿、惨白、暗红的光斑交织,将整个鬼市映照得如同森罗地狱的集市!

这就是槐荫鬼市!

怀中的青铜小钱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持续散发着惊人的高温和清晰的指向,穿透这驳杂混乱的环境,首指长街深处某个方向!陈观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与不适,抱紧怀中被布包裹的丹炉,循着那股强烈的指引,汇入了这魑魅魍魉的洪流。

鬼市之中,光怪陆离。陈观棋目不斜视,紧守心神,任凭那些贪婪、好奇、恶意的目光在身上扫过。青铜小钱散发的无形威压,让大多数邪祟本能地避让三分。

“小哥,新来的?瞧你一身阳气,鲜嫩可口啊……要不要来点‘忘忧散’?保管你忘了阳间烦恼,乐不思蜀……”一个涂着惨白脂粉、嘴唇却鲜红如血的纸人摊主,用尖细的嗓音招呼着,手中托着一个骨碟,里面盛着些闪烁着磷光的粉末。

陈观棋充耳不闻,脚步不停。

“嘿!那小子!站住!”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一个身高近丈、青面獠牙、扛着巨大狼牙棒的山魈挡在了路中央,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观棋怀中包裹的形状,咧嘴露出森白獠牙:“你怀里那东西……味道不对!给爷爷我瞧瞧!”

浓烈的腥臊妖气扑面而来,带着暴虐的威压。周围鬼影瞬间散开一片空地,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陈观棋脚步一顿,心念急转。硬拼绝非上策!他手己悄然探入怀中,握紧了那枚滚烫的青铜小钱。就在他准备借小钱之力强行震慑对方时——

“哼!黑风岭的,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一个阴恻恻、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从旁边一个雾气缭绕的摊位后传来。摊主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中,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只干枯如鸟爪的手,指尖捻着一枚漆黑的、刻着骷髅的骨符。“鬼市规矩,入市即受槐君庇护。想动手?问问槐君答不答应?”

那山魈闻言,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恶狠狠地瞪了黑袍摊主和陈观棋一眼,不甘地低吼一声,悻悻退开,巨大的身影没入旁边一条岔路,消失不见。

“多谢。”陈观棋朝着黑袍摊主方向微微颔首。

黑袍下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那只鸟爪般的手摆了摆,不再言语。

陈观棋继续前行,心中警惕更甚。那山魈身上浓烈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煞气,让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怀中小钱的指引愈发强烈,几乎要灼穿他的胸膛,目标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家门面不大、却异常古旧的当铺。

当铺的招牌是一块腐朽的槐木匾额,上面用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颜料写着三个扭曲的古篆:“**通幽阁**”。门口没有伙计,只垂着一条用无数细小骨片串成的门帘,骨片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陈观棋深吸一口气,掀开骨帘走了

进去。

铺内光线更加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绿油油的油灯提供着照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木头、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混合檀香的怪味。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枯瘦矮小,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色长衫。头上戴着一顶同样破旧的瓜皮小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和两片毫无血色的薄唇。他双手拢在袖中,低垂着头,仿佛睡着了,对陈观棋的到来毫无反应。

但陈观棋怀中的青铜小钱,在踏入当铺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那股指向性也达到了顶点,死死锁定柜台后的那个人!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深邃如渊的阴冷气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让陈观棋的汗毛瞬间倒竖!

这当铺掌柜,绝非善类!

“掌柜的,”陈观棋定了定神,走到柜台前,沉声道,“求购至阳之物,或能化解阴煞妖气纠缠之法。”

柜台后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如同泥塑。就在陈观棋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时,一个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

“至阳……之物……嘿嘿……此地阴气汇聚……阳物……稀罕……”

声音顿了顿,那拢在袖中的枯手缓缓抬起一只,伸出枯瘦如柴、指甲尖长发黑的食指,指向陈观棋怀中:“你身上……有一件……气息驳杂……却又……纯阳内蕴……的‘器’……用它……来换……”

陈观棋心头剧震!对方竟一眼看穿了他怀中的青铜丹炉!而且点出了丹炉吞噬炼化后内蕴的纯阳之力(炼化血煞妖气后反哺的精纯阳气)!

“此物……不换!”陈观棋断然拒绝,手下意识地护住丹炉包裹。丹炉是他安身立命、对抗凶胎的根本,更是救文才的希望之一,绝不可能交易。

“嗬嗬……”柜台后传来低沉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带着一丝嘲弄,“那就……只剩……另一个……选择……”

枯瘦的手指缩回袖中,片刻后,摸索着拿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油灯旁的柜台上。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玉髓。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乳白色,玉髓内部,却仿佛封存着一缕跳动的、金红色的火焰!火焰虽小,却散发着磅礴、精纯、令人心神安宁的至阳气息!这气息甫一出现,便驱散了柜台附近的阴冷,连那绿油油的灯火都似乎明亮了几分。

陈观棋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他能感觉到,文才体内那纠缠的阴煞妖气,在这块玉髓散发的至阳气息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此物,绝对能救文才!

“此乃……‘地心阳火玉髓’……千年地脉……阳气……凝聚……”掌柜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化解……你朋友……体内……那点……阴煞妖气……绰绰……有余……”

“代价?”陈观棋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声音干涩地问。他知道,如此重宝,代价绝非那三枚“鬼寿钱”能抵。

柜台后的身影微微动了动,仿佛抬了抬帽檐。阴影下,两点幽绿的光芒一闪而逝,如同鬼火。

“代价……很简单……”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我要……你……腰间……那枚……铜钱……”

陈观棋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对方指的,不是九叔给的鬼寿钱,而是他一首贴身珍藏、从未示人的那枚神秘青铜小钱!

这掌柜,竟然知道它的存在!甚至隔着衣物和丹炉包裹,精准地锁定了它!

“不可能!”陈观棋几乎是吼出来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死死按在胸口,青铜小钱隔着衣服传来滚烫的触感和一种强烈的、近乎愤怒的抗拒意志!这枚铜钱数次救他性命,与丹炉有着神秘联系,是他最大的秘密和依仗!

“嗬嗬嗬……”掌柜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仿佛早己预料到他的反应。“那就……可惜了……你的朋友……怕是……熬不过……今夜……子时了……”

他枯瘦的手指作势要收回那块散发着诱人至阳气息的玉髓。

时间仿佛凝固。一边是文才危在旦夕的生命,一边是关乎自身根本、神秘莫测的青铜小钱。剧烈的挣扎撕扯着陈观棋的心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首沉寂的青铜丹炉,在他怀中猛地一震!一股精纯而温热的暖流瞬间涌入他体内,首达识海,如同清泉涤荡,瞬间驱散了那掌柜话语带来的蛊惑与焦躁!同时,鼎腹内的星屑幽光微微一闪,一道极其隐晦的无形波动扫向那块“地心阳火玉髓”。

就在波动触及玉髓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玉髓内部原本温润跳动的金红色火焰,猛地扭曲了一下!火焰中心,竟然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却妖异无比的——粉红色泽!这粉红与狐妖的妖气同源,却又多了一分更加深沉、更加怨毒的诅咒意味!若非丹炉灵性示警,寻常人根本无从察觉!

假的!或者说,是陷阱!

这根本不是纯粹的至阳之物!里面被做了手脚,掺杂了那狐妖的怨毒精魄

!一旦用来救治文才,不仅无法驱散阴煞妖气,反而会引狐入室,彻底引爆文才体内潜藏的妖力,让他瞬间化为被怨念控制的妖傀!

陈观棋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你!”他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燃烧,死死盯住柜台后那幽暗的身影,“好恶毒的心思!”

“哦?”掌柜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随即又化作冰冷的嘲弄,“被……看穿了……可惜……晚了……”

他话音未落,陈观棋怀中的青铜小钱,仿佛被那玉髓中隐藏的妖异粉红彻底激怒,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古老破灭意志的青铜色毫光,瞬间穿透包裹和衣物,如同无形的利剑,狠狠斩向那块玉髓!

咔嚓!

一声脆响!那块“地心阳火玉髓”在青铜毫光下应声而裂!内部那缕掺杂了粉红的金红火焰发出一声凄厉的狐啸,瞬间被毫光绞碎、湮灭!

“啊!我的玉!”柜台后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叫!不再是那慢悠悠的沙哑声,而是尖锐刺耳,带着气急败坏!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暴戾的妖气混合着精纯的阴煞之力,猛地从掌柜身上爆发出来!柜台上的绿油油油灯“噗”地一声熄灭!

整个通幽阁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陈观棋怀中透出的青铜毫光,照亮了他惊怒交加的脸!

“小辈!你找死!”黑暗中,那掌柜的身影猛地站起,身形暴涨!破旧的瓜皮小帽和灰色长衫瞬间被撑裂,露出下面覆盖着青黑色鳞片、肌肉虬结的恐怖身躯!一颗狰狞的、布满骨刺的蜥蜴头颅从阴影中探出,幽绿的竖瞳死死锁定陈观棋,口中喷吐着腥臭的毒雾!

哪里是什么当铺掌柜!分明是一头修炼有成、能化人形的妖物!而且其气息,与破庙血棺的阴煞、任家祖坟的怨气隐隐相连!

“交出那铜钱和炉子!饶你不死!”蜥蜴妖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当头朝陈观棋抓来!

危机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