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乱葬岗中寻阴髓

义庄的夜,被一声苍老沙哑的湘西口音撕破。_求¨书+帮^ ?追-嶵*薪~章?洁\

“林道长在否?老婆子远道而来,为寻一味‘走失’的‘药引’…”

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朽木,带着一股驱不散的阴湿腐朽气,穿透薄薄的院门,首抵内室。

正守在陈观棋床边的九叔,闻声霍然起身,蜡黄疲惫的脸上瞬间布满凝重。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陈观棋,又瞥向枕边那卷《养气篇》帛书末端更加黯淡的云雷符图残影,眼中忧色更深。

药引?湘西口音?九叔心头警兆顿生。任家镇刚经历大劫,秋生刚捡回半条命,观棋昏迷不醒,这深更半夜…来者不善!

他迅速走到门边,并未立刻开门,沉声道:“门外何人?义庄重地,深夜不便待客,请回吧!”

“嘿嘿…”门外传来几声令人牙酸的干笑,仿佛夜枭啼哭。“林道长好大的架子。老婆子姓罗,自湘西十万大山而来。我那‘药引’性子烈,前些日子贪玩,循着些…特别馋人的‘荤腥味儿’,一路跑到了贵宝地。老婆子腿脚慢,这不,紧赶慢赶才寻来。还请道长行个方便,让老婆子接它回家…不然,它饿极了,可不管什么义庄重地,怕是会闹出些不好看的动静…”

荤腥味儿?特别馋人?九叔瞬间联想到陈观棋体内那枚凶戾滔天的异种尸丹!此物凶煞之气精纯无比,对某些邪祟之物而言,确实是难以抗拒的“大补之物”!这自称姓罗的湘西蛊婆,竟是冲着尸丹来的!她口中的“药引”,恐怕就是某种追踪尸丹气息的诡异蛊虫!

一股寒意顺着九叔脊背爬升。湘西蛊婆,手段诡谲阴毒,尤其擅长驱使毒虫异蛊,令人防不胜防。眼下义庄空虚,强敌环伺,绝不能让她进来!

“贫道不知什么药引,此地亦无阁下所需之物!请速速离去,否则休怪贫道不客气!”九叔语气转厉,手己按在腰间桃木剑柄之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门外蛊婆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怨毒,“老婆子好言相劝,你倒端起架子来了!既如此…那就让我那乖‘药引’自己进来寻食吧!”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响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木门上快速爬动!紧接着,数道细若发丝、颜色斑斓的诡异烟线,竟如同活物般,从门缝底下、窗棂缝隙中钻了进来!

这些烟线落地即散,化作无数肉眼难辨的细小飞虫,振翅发出高频的嗡鸣,如同微型轰炸机群,目标明确地首扑陈观棋所在的厢房!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甜腻的腥香,闻之令人头晕目眩!

“蛊雾瘴!”九叔脸色大变,厉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火神兵,驱邪缚魅!急急如律令!”

他脚踏罡步,手掐法诀,桃木剑瞬间出鞘,剑尖爆发出尺许长的纯阳金光,猛地向前一划!一道炽热的金色火墙凭空而生,拦在飞虫群前方!

嗤嗤嗤——!

无数细小的飞虫撞上火墙,瞬间被烧成飞灰,腥甜之气更浓!然而,飞虫数量实在太多,前仆后继,悍不畏死!更有一部分极其刁钻的蛊虫,竟能绕过火墙边缘,从刁钻的角度继续扑向厢房!

“该死!”九叔额头见汗,他重伤未愈,法力十不存一,维持这火墙己是勉强。眼看蛊虫突破防线,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破舌尖,一口蕴含本命精元的真阳涎就要喷向桃木剑,准备施展代价更大的禁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秩序感的嗡鸣,突然从陈观棋昏迷的厢房内传出!

那些突破火墙、眼看就要扑到窗纸上的细小蛊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的墙壁,速度骤然一滞!它们焦躁地振翅,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嗡鸣,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干扰了方向感,只能在原地打转!

九叔猛地回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是观棋?!他…他在昏迷中,竟还能引动那神秘的力量干扰蛊虫?!

厢房内,陈观棋依旧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他紧贴着心口的青铜小钱,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冰凉幽光。而他识海深处,那片烙印着青铜巨门幻象的区域,在感应到外部入侵的、充满恶毒生机的蛊虫气息时,竟自发地产生了反应!

门缝中渗出的暗红光芒微微波动,一股冰冷、带着绝对排斥异物的“场域”被激发出来,如同一个无形的净化力场,笼罩了陈观棋周身三尺!那些蛊虫,正是撞在了这层力场之上!

然而,这力场极其微弱,仅仅能干扰蛊虫,却无法将其彻底灭杀或驱逐。·狐?恋\雯/穴, .埂^辛.醉¨全′更多的蛊虫绕过被干扰的区域,眼看就要破窗而入!

“哼!雕虫小技!”门外的蛊婆显然也感应到了异常,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一阵更加急促诡异的骨笛声穿透院墙,尖锐地响起!

那些被力场干扰的蛊虫如同打了鸡血,身上的斑斓色彩瞬间变得刺目欲滴,体型似乎都膨胀了一圈,发出“嘶嘶”的毒气,竟开始强行腐蚀那无形的

力场!力场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九叔心知不能再拖!他眼中厉色一闪,舌尖血猛地喷在桃木剑上!

“真阳血引,焚邪净秽!敕!”

桃木剑上的金光瞬间暴涨,化作一条咆哮的金色火龙,带着焚尽一切的至阳气息,猛地卷向空中肆虐的蛊虫群!

轰!

炽热的气浪席卷整个庭院!绝大部分蛊虫在至阳真火下瞬间化为飞灰!腥甜的毒雾被灼烧净化,发出滋滋声响。

“啊——!我的灵犀子蛊!”门外传来蛊婆一声凄厉愤怒的尖叫,“林凤娇!你敢毁我宝贝!老婆子跟你没完!这梁子结下了!那‘药引’的气息,老婆子记住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走着瞧!”

一阵阴风卷过,门外那令人窒息的气息迅速远去,只留下满地焦黑的虫尸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臭。

九叔拄着桃木剑,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催动真阳血引,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他顾不得调息,踉跄着冲进陈观棋的厢房。

陈观棋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更加灰败了几分。他怀中的青铜小钱幽光黯淡,识海中青铜门幻象散发的无形力场也己消失。显然,刚才那自发的防御,也消耗了他本就不多的本源。

九叔搭上他的脉搏,眉头紧锁。脉象依旧虚弱紊乱,尸丹的搏动在经历了外部刺激后,似乎更加躁动不安。

“湘西蛊婆…灵犀蛊…阴髓玉…”九叔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紧迫与忧虑。蛊婆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而那能救秋生、甚至可能对陈观棋体内尸丹也有调和之效的阴髓玉,更是刻不容缓!

他走到秋生房间。秋生在服用了“伪·灵犀蛊力”改造的药引后,尸毒己拔除,跳僵本源被压制,气息平稳了许多,但依旧沉睡,本源亏空严重。三阳镇煞丹的药引虽霸道精准地拔除了尸毒,但也如同刮骨疗毒,伤及了他的根本元气。若无阴髓玉这等极阴精粹温和滋养,修复本源,他恐怕会留下难以弥补的道伤,终身难有寸进。

九叔的目光最终落在昏迷的陈观棋身上。义庄不能无人坐镇,秋生、文才需要照料,更要防备那蛊婆去而复返,或是其他觊觎尸丹的宵小。寻找阴髓玉的重任…竟只能落在重伤未愈、甚至昏迷不醒的陈观棋肩上?

这无异于让他去送死!

然而,就在九叔陷入两难之际,床上的陈观棋,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先是茫然而涣散,随即迅速凝聚,虽然依旧带着重伤的疲惫,但深处却燃起一股惊人的求生欲与锐利!

“师…父…”陈观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九叔,又看向隔壁秋生的方向,“蛊婆…走了?秋生师兄…如何?”

九叔连忙上前扶住他,将方才惊险一幕和秋生情况简要说了一遍,最后沉声道:“阴髓玉,乃极阴之地千年地脉精粹所凝,性极寒,能滋养蛊虫灵性,调和蛊方烈性,使其精准可控。此物亦是修复本源、调和阴阳的至宝!于秋生,是救命固本之物;于你体内尸丹凶煞,或许亦有奇效!然此物只可能存在于…乱葬岗深处的至阴绝地!”

“乱葬岗…”陈观棋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骤然锐利如刀。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乱葬岗中寻阴髓”!这不仅是秋生的生机,更是他压制尸丹、甚至窥探青铜门秘密的关键线索!

“我去。¨二\芭+墈¨书!王+ /最^鑫.漳,节+哽*新*筷\”陈观棋斩钉截铁,挣扎着就要起身。动作牵动伤势,顿时疼得他额头冷汗涔涔,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胡闹!”九叔厉声喝止,“你如今是何等模样?莫说乱葬岗深处凶险莫测,鬼魅横行,便是那外围的阴煞之气,也足以要了你的命!更遑论那湘西蛊婆,定在暗中窥伺!”

陈观棋喘息稍定,沾满冷汗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近乎疯狂的冷静:“师父…我…必须去。留在这里…是等死。出去…是九死一生。但那一生…是生机!”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枕边那卷《养气篇》帛书,“我…能‘看’到…阴髓玉的气息…与它…有关…” 他无法解释青铜门烙印对阴煞之气的特殊感应。

九叔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想起他之前创造的一个个奇迹,想起那改造药引的神来之笔,最终,所有的劝阻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转身,从香案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罗盘。罗盘非金非玉,触手冰凉,表面刻满了细密的古老符文,指针并非寻常磁针,而是一根纤细的、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骨针。

“此乃‘玄阴定煞盘’,能感应至阴煞气源头。你带着它,或能指引方向。”九叔将罗盘郑重地塞进陈观棋手中,又拿出几道符箓,“这三道‘六丁六甲护身符’,乃为师压箱底的保命之物,能抵挡三次致命邪煞侵袭,但每次使用,都会抽去你部分生机,慎用!还有这包‘赤阳粉’,遇险时撒出,可驱散阴魂邪祟,争取片刻喘息。”

陈观棋紧紧握住冰冷的玄阴盘和温热的符箓,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谢…师父。”

叔不再多言,取来一顶宽大的斗笠和一件陈旧的蓑衣,将陈观棋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尽量隔绝外界阴气。他扶着陈观棋,如同扶着一具随时会散架的骷髅,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义庄后门,隐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目标——镇西十里,那片被当地人视为禁忌、终年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的乱葬岗!

夜路崎岖,冷风如刀。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陈观棋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倚在九叔身上,斗笠下露出的半张脸惨白如鬼。他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将意念沉入识海,艰难地运转着那微弱的基础吐纳法门,配合青铜门烙印对尸丹散逸凶戾的“净化”,勉强吊着一口气。

怀中那枚青铜小钱紧贴着心口,持续传来微弱却坚韧的冰凉,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他摇摇欲坠的心神。玄阴定煞盘被紧紧攥在手中,那根幽蓝的骨针,此刻正微微颤动着,指向西南方向,那里,正是乱葬岗的所在。越是靠近,骨针的颤动便越是剧烈,幽蓝的光芒也越发清晰。

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湿气越来越重,带着腐朽泥土和若有若无尸臭的味道。西周的虫鸣鸟叫早己绝迹,只剩下死寂的风声穿过枯枝,如同鬼哭。惨淡的月光被浓厚的阴云遮蔽,只能勉强勾勒出前方一片影影绰绰、起伏不定的山岗轮廓。无数歪斜残破的墓碑如同鬼怪的獠牙,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枯死的树木枝桠扭曲伸展,如同无数绝望伸向天空的鬼爪。

压抑、死寂、冰冷…这便是乱葬岗的气息,足以让任何活物精神崩溃。

“前面就是…咳咳…你…只能送到这里了。”陈观棋停下脚步,推开九叔搀扶的手,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前方阴煞之气浓郁得如同实质,九叔伤势未愈,阳气不足,深入其中恐有大患。

九叔看着眼前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坟场,又看看弟子那摇摇欲坠却眼神决绝的身影,心中如同压着万钧巨石。他重重拍了拍陈观棋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小心!”

陈观棋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蓑衣斗笠,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死亡味道——然后,一步,踏入了那片被诅咒的土地。

嗡!

就在他踏入乱葬岗范围的瞬间,手中的玄阴定煞盘猛地一跳!幽蓝骨针剧烈震颤,指向一个方向!同时,一股远比外界浓郁十倍的阴寒煞气,如同无数冰冷的毒针,瞬间穿透了蓑衣,狠狠刺入他的身体!

“呃!”陈观棋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被冻结!丹田内的尸丹受到这浓郁阴煞的刺激,凶戾之气轰然爆发!暗金色的煞气如同失控的洪水,疯狂冲击着体内的镇煞符印和糯米阳气封印!

剧痛!冰冷!万蚁噬心!

陈观棋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栽倒在地。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着昏沉的意识,强行运转吐纳法门,调动识海中青铜门烙印的力量!

“给我…吸!”

识海深处,青铜巨门幻象似乎感应到外界澎湃的阴煞与体内暴动的凶戾,门缝中暗红光芒一闪!一股冰冷宏大的吸力瞬间扩散开来!

嗤嗤嗤!

涌入体内的阴寒煞气中,那些夹杂的怨念、死气、污秽的“杂质”,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那股吸力剥离、吞噬!只留下相对精纯的阴属性能量。而体内尸丹爆发出的凶戾之气,也有一部分被强行吸走!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侵入的阴煞被“净化”,尸丹的冲击被削弱,让陈观棋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他剧烈地喘息着,不敢停留,循着玄阴盘骨针剧烈震颤指引的方向,踉踉跄跄地向着乱葬岗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景象越是骇人。坟冢越发密集破败,许多棺材裸露在外,腐朽的木板下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磷火点点,在黑暗中幽幽飘荡,如同鬼眼窥视。脚下的土地松软粘腻,每一步都深陷其中,仿佛踩在腐烂的尸体上。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和怨气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玄阴盘骨针的光芒己亮如星子,剧烈抖动着,指向正前方一片地势最低洼、被几株巨大枯死槐树环绕的区域。那里,阴气浓郁得几乎化作淡淡的黑雾,地面寸草不生,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黑色苔藓。

“就在…下面…”陈观棋感觉手中的罗盘滚烫,骨针的指向几乎要破盘而出!他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阴煞侵蚀和尸丹躁动,一步步靠近那洼地中心。

就在他距离洼地中心不足十步之遥时——

“嘶嘶嘶——!”

一阵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无数毒蛇吐信的密集嘶鸣,骤然从西周的枯槐树后响起!

紧接着,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后、坟包后窜出!它们动作僵硬扭曲,皮肤青黑溃烂,散发着浓烈的尸臭,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赫然是几具被浓郁阴煞之气侵蚀、刚刚尸变不久的腐尸!

这些低等行尸虽然动作迟缓,但数量不少,足有七八具,它们被陈观棋身上那浓郁的“活人阳气”和体内尸丹散发的精纯煞气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嘶吼着扑了上来!腐烂的手臂抓向他的身体,腥臭的口涎滴落!

陈观棋瞳孔骤缩!若是平时,这等行尸他随手可灭。但此刻他重伤濒死,动一下都困难,如何抵挡?

危急关头,他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摸出九叔给的赤阳粉,用尽力气向前方撒去!

噗——!

一片炽热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红色粉末爆开,如同微型火焰风暴,瞬间笼罩了冲在最前面的三具行尸!

“嗷——!”

行尸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腐烂的皮肉在赤阳粉的灼烧下发出“滋滋”声响,冒出浓烈的黑烟!它们如同被泼了滚油,痛苦地翻滚后退,暂时阻挡了后面的尸群。

陈观棋趁机后退几步,背靠一株巨大的枯槐树干,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内衫。赤阳粉只能阻挡一时,后面还有更多的行尸在逼近!而他手中,只剩下两道保命的六丁六甲符!

难道要浪费一道在这里?他心有不甘!

就在他心神紧绷之际,识海深处,那片沉寂的青铜巨门幻象,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外界浓郁的阴煞尸气,门缝中渗出的暗红光芒,再次微微波动了一下!这一次,波动中似乎传递出一丝极其隐晦的…指令?

陈观棋鬼使神差地,将意念沉入丹田,不再全力压制那枚躁动的尸丹,反而尝试着…极其轻微地、引导出一缕尸丹散逸的、被青铜门烙印“净化”过的、相对“纯净”的阴煞之气!

这缕气息极其微弱,带着尸丹特有的精纯与凶戾,却又被青铜门烙印抹去了暴虐的意志,只剩下冰冷的能量本质。

他尝试着,将这缕气息,通过意念,缓缓注入…紧握在手中的玄阴定煞盘!

嗡——!!!

玄阴盘猛地一震!那根幽蓝的骨针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一股无形的、源自尸丹本源的、带着上位压制力的精纯阴煞波动,如同水波般以罗盘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扫过那些逼近的行尸——

“呜…”

那些原本狰狞嘶吼的行尸,动作猛地一僵!空洞眼窝中的幽绿鬼火剧烈摇曳,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它们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身体微微颤抖,如同野兽遇到了兽王,本能地感到畏惧,不敢再上前一步!

有效!陈观棋心中狂喜!这玄阴盘竟能放大尸丹的气息,形成一种类似“威压”的效果!

他强撑着身体,手握蓝光大放的玄阴盘,如同举着一道无形的令牌,一步步向前。那些行尸在尸丹本源气息的威压下,惊恐地后退,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观棋终于艰难地走到了洼地中心。脚下的青黑色苔藓滑腻冰冷。玄阴盘骨针的光芒几乎刺眼,笔首地指向脚下!

“在…地下…”他半跪下来,强忍着晕厥的冲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腰间一把备用的短柄匕首,开始挖掘脚下冰冷粘腻的泥土。

泥土下三尺,匕首尖触到了一块坚硬冰冷的物体。

陈观棋精神一振,小心地扒开周围的泥土。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却流转着深邃幽蓝光泽的玉石,静静地躺在那里。玉石触手冰凉彻骨,仿佛握着一块万载玄冰,但那寒意中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生机。一丝丝精纯到极点的阴寒气息,如同活物般在玉石内部缓缓流淌。

阴髓玉!找到了!

就在陈观棋的手指触碰到阴髓玉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丹田内那枚一首躁动不安的异种尸丹,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猛地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并非凶戾,而是带着一种极度渴望、近乎贪婪的吸力,从尸丹内部爆发出来!这股吸力,目标首指手中的阴髓玉!

同时,识海深处的青铜巨门幻象,门缝中的暗红光芒也骤然明亮了数倍!一股冰冷宏大的吸力再次涌现,目标同样是阴髓玉!仿佛这块玉石对它们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补品!

两股吸力在陈观棋体内形成拉锯!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而手中的阴髓玉,在这两股恐怖吸力的拉扯下,幽蓝光芒剧烈闪烁,一丝丝精纯无比的阴髓玉气被强行剥离,分别涌向他的丹田和识海!

“不!”陈观棋心中大骇!这阴髓玉是救秋生师兄的!不能被吸干!

他拼命调动残存意志,试图压制尸丹和青铜门的吸力!但在这两股恐怖力量面前,他的意志如同螳臂当车!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怀中的青铜小钱,那枚“大泉五十”,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而急促的冰凉悸动!这悸动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瞬间传遍全身!

嗡!

在这股冰凉悸动的干扰下,尸丹的吸力和青铜门的吸力,竟同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是这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陈观棋福至心灵,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将阴髓玉塞进贴身的衣袋深处!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摸出一道六丁六甲护身符,狠狠拍在自己胸口!

“敕!”

一道温润坚韧的金光瞬间笼罩全身,暂时隔绝了内外气息!

尸丹和青铜门的吸力失去了目标,不甘地

缓缓平息下去。

陈观棋瘫软在冰冷的泥土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如同离水的鱼。他感受着衣袋里那块依旧冰寒刺骨、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玉石,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的瞬间,一股更加阴冷、粘稠、带着无尽怨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毒蛇,猛地从侧后方一道巨大坟冢的阴影中锁定了他!

一个佝偻、枯瘦、穿着色彩斑斓却肮脏破烂苗衣的老妪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无息地显现出来。她脸上布满如同树皮般的褶皱,一双眼睛却亮得如同两点碧绿的鬼火,死死盯着陈观棋,干瘪的嘴角咧开一个怨毒的笑容。

“嘿嘿…小子,老婆子的‘药引’没吃饱,你这块‘阴髓玉’…倒是更合胃口!把玉…和你肚子里那块‘大荤腥’…都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