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佟掌柜亮底牌,令狐冲来求情

地牢里的霉味混着酒气在鼻腔里打转。

莫小贝踮着脚扒着铁门,青竹杖在地上敲出细碎的响:"陆先生不在这儿呀?

那...那我去客栈找他!"她刚要转身,后腰突然被人提溜起来——向问天单手拎着她的衣领,像拎只炸毛的小猫。

"小丫头,谁教你说禅位的?"向问天声如洪钟,震得莫小贝耳鼓嗡嗡响。

她望着这络腮胡大汉腰间的虎头双钩,后槽牙直打颤:"是...是佟掌柜!

她说陆先生最近总往黑木崖跑,怕他被卷进朝廷的事,让我来传信!"

任我行弯腰捡起酒坛,指节捏得发白。

禅位的消息像根烧红的铁签子,戳破了他筹划十二年的棋局——原本以为神侯要借江湖势力逼宫,如今皇帝主动让位,那神侯要的就不是傀儡,是彻彻底底的改朝换代。

"放了她。"任我行突然开口。

向问天手一松,莫小贝"扑"地摔在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外跑,竹杖磕在石阶上发出脆响。

山风卷着她的话尾飘进来:"佟掌柜说...说她是点苍山的!"

点苍山?

任我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二十年前,点苍山七绝宫以"移魂大法"名震西南,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

向问天显然也想起了什么,摸着络腮胡嘀咕:"难怪同福客栈能在关中道上立十年...原来藏着尊菩萨。"

与此同时,同福客栈的雕花窗棂"咔"地裂开道缝。

白展堂正擦着桌子,突然嗅到股腥甜的血锈味——那是淬了毒的刀刃才有的味道。

他手腕一翻,葵花点穴手已蓄势待发,可还没看清人影,后颈就被人用刀背重重一磕。

"都不许动!"七道黑影破窗而入,蒙着面,腰间悬着嵩山派的青铜令牌。

为首者刀指佟湘玉:"交出陆九渊的话本,饶你们不死!"

佟湘玉正给莫小贝补着褂子,针脚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她抬头时眼尾微挑,往日的精明全褪了,只剩一双眼亮得惊人,像深潭里浮起的寒星。"嵩山派?

左冷禅当我同福客栈是他菜园子?"她指尖轻轻一捻,绣绷上的红线突然绷直,缠住了最近那黑衣人的手腕。

白展堂的手指停在半空——他分明看见佟湘玉的瞳孔在变色,从琥珀色变成幽蓝,像深夜里的猫眼。

那黑衣人突然惨叫着扔了刀,抱着头蹲在地上:"饶命!

饶命!

我不该听左冷禅的...不该来抢话本..."

其余六人惊觉不对,正要撤退,佟湘玉已起身绕过柜台。

她的脚步轻得像片云,可每走一步,地上就落一片细碎的金粉——那是七绝宫独门的"离魂砂"。

为首者刚要挥刀,突然瞪圆了眼睛:"你...你是七绝宫的!"

"第九代宫主。"佟湘玉的声音还是那口浓浓的陕甘腔,可尾音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威压,"当年你们嵩山派联合五岳剑派血洗点苍山,我师父用命换我一条活路。

今日这点儿教训,算利息。"

她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个玄奥的弧线,六个黑衣人同时捂住心口栽倒,口中喃喃念着各自最恐惧的事:"师父要废我武功师娘发现我偷藏银子了山下的义庄闹鬼..."

郭芙蓉从后厨抄着锅铲冲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望着满地抽搐的黑衣人,锅铲"当啷"掉在地上:"佟...佟掌柜,您这是...六扇门的迷魂术?"

"比那厉害些。"佟湘玉弯腰捡起块青铜令牌,指甲盖在"嵩山"二字上轻轻一掐,令牌竟像面团似的凹了下去,"小郭啊,去把陆先生喊回来。

就说...他的老相识,该来认认故人了。"

陆九渊正往黑木崖赶,腰间的铜铃突然急响——那是同福客栈的暗号。

他翻身下马时带翻了茶摊,摊主骂骂咧咧的声音被风声卷散。

刚跑到客栈门口,就见郭芙蓉倚着门框,手里捏着张染了朱砂的信笺。

"佟掌柜没事,就是...动静闹得有点儿大。"郭芙蓉把信笺塞给他,指尖沾了他掌心的汗,"这信是刚才从房梁上掉下来的,墨香里掺着龙涎香——铁胆神侯的书房味儿。"

陆九渊展开信笺,上面只写着八个字:"禅位在即,勿动江湖。"墨迹未干,还带着股温热的腥气,像是掺了人血。

他望着客栈里透出的暖光,听见佟湘玉在训莫小贝:"再乱跑就罚你抄《女戒》!"可那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尖酸,倒像春雪化在溪里,清凌凌的。

"陆先生!"

远处传来马蹄声。

陆九渊转头望去,只见官道尽头扬起片尘土,有个穿青衫的人影正策马而来,腰间的酒葫芦随着颠簸晃出脆响。

他眯起眼,突然想起去年在杭州楼外楼,有个醉醺醺的少年曾抢他的醒木,说要听"华山令狐冲大闹梅庄"的故事。

"是...令狐冲?"郭芙蓉也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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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捏紧信笺,指节发白。

他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青衫,突然想起任盈盈昨日在绿竹巷说的话:"陆先生的故事里,总说江湖人该自在。

可这天下,哪有真正的自在?"

马蹄声渐近,带起的风掀起他的衣角。

陆九渊望着客栈门楣上"同福客栈"的木牌,突然觉得这四个字,比任何话本里的江湖都重。

马蹄声在青石路上碾出细碎的响,令狐冲的青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旧的酒葫芦。

他翻身下马时带起一阵酒气,竟比陆九渊在杭州楼外楼初见时更显清瘦——那时少年抢他醒木,眉梢眼角都是未褪的锋芒,如今眉峰却压得低低的,像被什么重物坠着。

"陆先生。"令狐冲抬手抹了把脸,指节在额角蹭出红痕,"可算追上了。"他的声音发哑,尾音带着没压下去的喘息,倒像是赶了三天三夜的路。

陆九渊后退半步,腰侧的铜铃在两人之间晃出轻响。

他盯着令狐冲眼底的血丝,突然想起郭芙蓉说信笺上有龙涎香——那是铁胆神侯书房特有的味道,混着西域进贡的沉水香,连墨汁里都要掺上半滴。"冲兄弟这是从哪儿来?"他开口时语调轻快,拇指却悄悄掐住掌心,"听小郭说,你上月还在恒山陪任大小姐种药?"

令狐冲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去摸酒葫芦,却摸了个空——原来葫芦不知何时裂了道缝,琥珀色的酒液正顺着青衫往下淌,在鞋尖积成个小酒洼。"盈盈她..."他突然顿住,抬眼时睫毛剧烈颤动,"她让我带句话:江湖人管江湖事,朝堂的浑水,不淌为妙。"

陆九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昨日任盈盈在绿竹巷抚琴,琴弦断在"宫商角徵羽"第五声,当时她垂眸拨弄断弦,说"天下哪有真正的自在",如今这话竟从令狐冲嘴里说出来,倒像根线,把前后事串成了团乱麻。"冲兄弟可知,佟掌柜刚用离魂砂收拾了嵩山派的人?"他突然笑了,指节敲了敲腰间的话本,"左冷禅要抢的,是我写的《神侯夺嫡记》——你说朝堂的浑水,可有人偏要往江湖里泼?"

令狐冲的手指猛地攥紧青衫下摆。

他后退两步,靴跟磕在客栈门槛上,发出"咚"的闷响。"陆先生,我..."他抬头时眼眶泛红,"我没被收买。

神侯的人找过我三次,每次我都把请柬撕了喂狗。

可盈盈她...她阿爹当年被神侯的人废了武功,现在神侯要登基,恒山派在京郊的药庐,前儿夜里着了火。"

陆九渊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任我行地牢里那坛碎酒,想起莫小贝说"禅位"时向问天攥白的指节——原来任家与神侯的恩怨,早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你劝我别写?"他摸出怀里的信笺,朱砂字在月光下泛着暗紫,"神侯让我勿动江湖,你让我不淌浑水,倒像是商量好的。"

令狐冲突然上前一步,酒气混着血锈味扑面而来。

陆九渊这才注意到他袖口渗着暗红——是新伤,还在往外洇血。"我要是商量好的,会连夜从恒山赶过来?"他的声音发颤,"陆先生,你写的故事里,江湖人都该痛快。

可现在痛快的是神侯,是左冷禅,是那些躲在幕后的书商!

盈盈说,你若执意写下去,神侯的刀...会先砍向同福客栈。"

客栈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莫小贝的哭嚎混着佟湘玉的轻斥飘出来:"让你别碰那盏青花盏!

陆先生的茶要凉了,还不快去温着!"陆九渊转头望过去,窗纸上映着佟湘玉的影子,比往日高挑许多——原来她卸了家常的宽袖,露出七绝宫宫主才有的利落劲装。

"同福客栈..."他低声重复,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

令狐冲的手突然搭上他肩膀,掌心烫得惊人:"陆先生,我求你。

就当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暂缓些时日。

等神侯登基,等盈盈把药庐迁到华山脚下,等..."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等我把该还的债都还了。"

陆九渊望着他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自己初穿来时,在说书场里敲醒木:"江湖是什么?

是酒,是剑,是落难时伸来的手。"可现在这双手,正带着血,带着怕,带着求。

他伸手按住令狐冲的手背,触感滚烫得像块火炭:"冲兄弟,你可知我写的故事里,最狠的不是刀,是人心?"他松开手时,信笺飘落在地,被风卷起半角,露出"禅位在即"四个字。

客栈门"吱呀"一声开了。

佟湘玉端着茶盏立在门里,暖黄的光从她身后漫出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望着地上的信笺,又望着令狐冲染血的袖口,突然笑了:"陆先生,茶要凉了。"她的声音还是那口陕甘腔,可尾音里多了点什么——像是山涧里的冰,又像是炉上的酒,烫得人不敢细品。

令狐冲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撞在拴马桩上。

陆九渊弯腰捡起信笺,指尖擦过"勿动江湖"四个字,突然觉得这四个字比嵩山派的刀还沉。

他望着佟湘玉身后跃动的烛火,听着莫小贝抽抽搭搭擦地的声音,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最狠的人心,不在朝堂,不在江湖,在那些你想护着的人,正因为你,才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进去吧。"他对令狐冲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佟掌柜的茶,凉了可不好喝。"

令狐冲盯着他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酒葫芦,裂口里还淌着酒,在青石板上洇出个歪歪扭扭的"人"字。

风卷着客栈里的人声扑过来,他听见陆九渊问佟湘玉:"莫小贝的《女戒》抄完了?"佟湘玉笑骂:"抄了半页就睡着了,笔还攥在手里呢。"

月光漫过客栈的飞檐,把"同福客栈"四个字照得发亮。

令狐冲望着那四个字,突然想起任盈盈在恒山说过的话:"最安稳的江湖,不在话本里,在有人等你回家的地方。"他摸了摸袖中未愈的刀伤,又看了看陆九渊的背影,终究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门帘在他身后落下,把外面的风声、月光,都挡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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