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嘴上逞能,心里憋屈

赵举闻的马蹄铁撞在青石板上溅出火星时,王李贞正对着案头的羊皮地图皱眉。

帐外守卫刚喊了声"赵将军",布帘就被猛地掀开,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军报吹得哗哗作响。

"王参军!"赵举闻铠甲未卸,玄铁护腕磕在木案上发出闷响,"吕温侯明日要在醉仙楼开讲醉仙殒命白门楼!"他脖颈上的汗珠顺着甲缝往下淌,声音里带着火烧般的亢奋,"那故事我听过——当年吕布斩张燕,醉仙楼的老茶客说这是暗指赵举!

那老匹夫前日还仗着武墨撑腰在城门口耀武扬威,如今吕温侯要拿他立威!"

王李贞伸手按住翻飞的军报,目光从赵举闻泛红的耳尖上扫过。

这位年轻将领的锁子甲还带着战场的血腥气,显然是从演武场直接奔来的。

他指尖在地图上"青牛镇"的标记处轻轻一叩,声音像浸了冷水:"赵将军可知,吕温侯昨日在茶楼对上官婉儿说过什么?"

赵举闻的兴奋像被扎破的气球,攥着剑柄的手松了松:"什么?"

"他说我不动手,身边人不动手,可这江湖不是只有说书人动嘴。"王李贞抽出压在地图下的密报,展开时露出半枚血玉牌的拓印,"赵举那小女儿今早出现在城南破庙,哭着要见说书先生——陆九渊前日给过茶博士的血玉牌,红绳和那孩子袖中露的一模一样。"

帐外忽有马蹄声掠过,赵举闻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巡城时,看见说书人的书童抱着醒木从醉仙楼侧门进去,袖口沾着星点墨迹,像是刚写过话本。"您是说吕温侯的故事,其实是陆九渊在背后?"

"赵举被比作醉仙又如何?"帐角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出王李贞眼底的冷光,"当年白门楼斩的是陈宫,不是吕布。

陆九渊要的,是让天下人看见——哪怕吕温侯动了杀心,赵举的命也捏在说书人嘴里。"

"荒唐!"

一声暴喝震得帐幔摇晃。

贺军掀帘而入,玄色披风还滴着晨露,显然是从校场跑过来的。

这位虎背熊腰的武将一巴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来:"王参军莫要长他人志气!

吕温侯的方天画戟能劈山,陆九渊不过一张嘴——"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王李贞摊开的密报,声音低了些,"就算他会说,难道还能挡得住吕温侯的刀?"

王李贞指尖划过密报上"血玉牌"三个字:"贺将军可记得上月,左冷禅派方大平去挑陆九渊的场子?"

贺军粗黑的眉毛拧成疙瘩。

那日他也在茶楼,方大平仗着嵩山派的剑法要砸醒木,结果陆九渊拍着醒木说了段"青竹遇霜"——说方大平的剑像霜打了的竹子,看着硬实,碰着热汤就软。

方大平当场吐了口血,后来才知道他练剑时走了火,经脉里真结了霜。

"陆九渊的嘴不是嘴,是把看不见的刀。"王李贞将密报收进木匣,"吕温侯要杀赵举,得先过他这关。

可吕温侯是什么人?

当年虎牢关前,十八路诸侯的骂声能淹了他,他却举着方天画戟笑——他要的是面子,不是真拼命。"

帐外传来巡夜梆子声,赵举闻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他想起三日前在演武场,陆九渊蹲在石墩上说书,说到"将军百战"时,目光恰好扫过他。

那眼神像浸在凉水里的刀,他当时后背的汗浸透了中衣,后来才发现,自己新练的"破云枪"竟走漏了三招。

"所以吕温侯的故事,不过是场戏?"贺军扯了扯披风,声音里的火气散了大半,"他既不想真杀赵举,又要显得自己占理?"

"正是。"王李贞指节叩了叩木匣,"赵举的小女儿出现在破庙,是陆九渊在告诉吕温侯——你若动赵举,这孩子就成了第二个陈宫。

吕温侯要脸,自然不肯担这骂名。"

帐内一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赵举闻望着案头晃动的烛影,突然想起今早路过醉仙楼时,楼前的书商正往墙上贴新话本,标题是"说书人舌战温侯"。

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涩:"那若是陆九渊亲自出手?"

王李贞抬头时,恰好看见赵举闻攥着剑柄的手在发抖。

这位向来勇猛的年轻将领此刻眼底浮着层薄汗,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陆九渊不会亲自出手。"王李贞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的手段,从来都是让天下人替他动手。"

帐外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赵举闻猛地转头看向帐门,仿佛那声音里藏着什么。

他想起陆九渊说过的话:"故事里的刀,从来不在说书人手里。"此刻这八个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疼。

"明日辰时。"王李贞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醉仙楼的茶盏该烫好了。

陆九渊怕是要讲段新的。"

晨雾漫进帐内时,赵举闻摸着腰间的玄铁剑走了出去。

他听见贺军在身后嘟囔"邪门",却没回头。

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他脚边,他突然想起昨日在街角看见的书童——那孩子抱着醒木,袖中露出半截红绳,和陆九渊给的血玉牌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醉仙楼的檐角挂着新换的酒旗,"醉仙"二字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楼里传来跑堂的吆喝:"客官里边请,今日新话本《白门醉仙》——"

赵举闻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那面酒旗,突然觉得"醉仙"二字像两团火,烧得他眼睛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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