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一言激起千层浪,圣女出世选真龙

洛阳城的冬风裹着煤渣子往人脖子里钻。

武曌搁下密报时,指节在檀木案上叩出细碎的响,青瓷茶盏里的碧螺春泛起涟漪,倒映着她眉峰间的阴云。

"传司农寺卿。"她对着殿外喊了一声,尾音里还带着方才翻折子的冷硬。

候在廊下的大太监王福海立刻猫着腰进来,蟒纹朝服扫过汉白玉地面,"娘娘可是要宣"

"开仓放粮。"武曌打断他,指尖划过密报上"得民心者得天下"七个字,墨迹未干,像是陆九渊昨日在醉仙居说书时溅落的唾沫星子,"豫州、青州、荆州三地粮仓,各拨三成粮米。"

王福海喉头动了动。

往年这时候,各郡太守都要往宫里送冬炭银,今年娘娘倒先往外掏粮食了。

他偷眼瞧去,武曌正捏着那枚羊脂玉扳指转,指节泛着青白——这是她烦躁时的惯常动作。

"再传尚食局。"武曌突然抬眼,"御膳减两成荤腥,各宫月例银扣半。"

王福海差点踉跄:"娘娘,这这要传出去,怕有人说您苛待后妃。"

"说。"武曌笑了,笑得像腊月里结了冰的湖水,"让他们说去。

陆九渊在醉仙居讲《新唐传》,说当年太宗皇帝饿了三天没吃饭,把最后半块炊饼分给士兵。

百姓要的是同甘共苦的主君,不是顿顿吃鹿尾熊掌的贵女。"

她抓起案头密报揉成团,金粉簌簌落在龙纹锦帕上,"但"尾音突然放软,像春冰初融时的溪水,"你派个人盯着醉仙居。

陆九渊明日要讲薛仁贵三箭定天山,我要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

王福海应了,退到殿外时,袖中密折被冷汗浸得发皱——他方才瞥见,武曌揉皱的密报里,还压着半张纸条,上面写着"慈航静斋圣女东行"。

长安西市的酒旗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李元霸掀开车帘时,铜铃撞出脆响,惊得街边卖胡饼的老汉差点打翻油锅。

"赵王!"老汉颤巍巍作揖,油手在粗布围裙上擦了又擦,"您老这是"

"徐将军呢?"李元霸没接话,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碎冰,靴底碾得冰碴子咔咔响。

他生得虎背熊腰,眉骨高得能挂住半块砖,偏生声音像浸了蜜的胡桃,"不是说在西市口等我?"

话音未落,街角转出个穿玄甲的将军,腰间横刀未佩,刀鞘上还沾着血。

徐敬业单膝跪地,甲叶相碰的声音比风声还响:"末将刚宰了城南粮铺的王剥皮。

那老匹夫囤了三百石粟米,标价是官粮的三倍。"

李元霸蹲下身,指尖沾了沾刀鞘上的血,凑到鼻端闻了闻——是新血,带着铁锈味。"好。"他拍了拍徐敬业的肩,"把王剥皮的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让百姓瞧清楚,谁要是敢发灾年财,就是这个下场。"

徐敬业抬头,正撞进李元霸的眼睛。

那双眼生得极亮,像淬了火的钢刀,可此刻却弯成月牙:"再让人去各坊贴告示。

就说就说武后开仓放粮,是当今天子仁德,怕百姓受冻挨饿,特意下的懿旨。"

徐敬业一怔:"可武后"

"武后是天后,天子是君父。"李元霸直起身子,大氅下摆扫过王剥皮的血,"百姓要的是能给他们饭吃的主,至于是谁下的令——"他突然笑了,露出两排白牙,"等他们吃饱了,自然会记着是谁让他们吃饱的。"

街角茶棚里,卖茶汤的老妇往陶壶里添水,壶嘴冒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她望着李元霸的车驾远去,手指在围裙上抹了抹,那里藏着半枚金叶子,叶纹是慈航静斋的莲花印。

金陵城外的榜文前围了三层人。

东方澜踮着脚,透过攒动的人头,看见墨迹未干的告示上写着"开仓放粮减膳省用",最后一行朱笔写着"天后仁德,泽被苍生"。

"宋大哥。"她转头喊宋玉明,却见他正盯着榜文发愣,睫毛上沾着霜花——这是他犯倔时的模样。

"姑娘瞧这。"宋玉明指了指榜文右下角,"底下还有行小字,说是当今天子体恤民情,特准天后代行此令。"他摸出腰间短刀,刀鞘上还留着昨日砍柴的木屑,"李氏和武氏都在抢民心,倒像两个争糖吃的孩子。"

东方澜没接话。

她望着人群里挤进来的老妇,怀里抱着饿得直哭的孙儿,踮脚去够榜文上的字;又看见卖菜的汉子拍着大腿笑,说"今年不用卖女儿换粮了"。

风卷着榜文边角,吹到她脸上,有点痒,像陆九渊说书时,惊堂木拍在桌上的震动。

"或许陆先生是对的。"她轻声说,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散成雾,"百姓要的不是谁当皇帝,是能吃饱饭的日子。"

宋玉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他望着街角那辆玄色车驾——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枚莲花纹金叶子,"姑娘,慈航静斋的暗桩在跟踪我们。

主君派来的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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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岭南。"东方澜打断他,抽回手整理被揉皱的衣袖,"宋阀治下的岭南,三年没收过灾。

我要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让百姓吃饱饭的。"

她转身往城外走,青衫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玉佩——那是慈航静斋的信物,此刻正撞在醒世铃的银穗子上,叮铃作响。

宋玉明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短刀,刀鞘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划痕,像是被谁用指甲狠狠掐出来的。

蜀王府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

李璠捏着茶盏的手在抖,茶沫子溅在《隆中对》的抄本上,晕开一团墨渍。

"皇叔说我该起兵?"他盯着案头的荆州地图,指尖在襄阳城的位置按出个坑,"可韩王昨日还说,让我莫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门外传来沙哑的笑声,韩王李元嘉掀帘进来,狐裘上沾着雪粒子,"我那是怕你被人当枪使。"

李璠慌忙起身,却被李元嘉按住肩膀。

老人的手像块老树根,粗粝却有力:"九渊那孩子在醉仙居说什么?

得民心者得天下。

可民心是什么?

是粮,是田,是不被兵灾搅得家破人亡。"

他凑近李璠,呼吸里带着陈皮的药香:"你盯着荆州,可你知道宋阀在岭南囤了多少粮?

养了多少兵?"

李璠瞳孔骤缩。

李元嘉却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在哄受了惊的小兽:"别急着动。

等我查清楚宋阀的底细到时候,你我再好好聊聊。"

他转身要走,又在门口停住,雪粒子顺着狐裘滚进门槛:"对了,陆九渊明日要讲薛仁贵。

你让人去醉仙居听听,他说的是三箭定天山,还是一策安天下。"

门帘落下时,李璠听见外面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声音裹在风里,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疼。

他低头看地图,襄阳城的位置不知何时被炭灰盖住了,只隐约能看见"宋"字的半边,像把悬在头顶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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