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话本换命诀,机缘落谁家

暮色漫进醉仙居时,陆九渊刚把最后一摞旧话本码上二楼书案。

楼下飘来傅君玥腌蜜枣的甜香,混着茶客们的说笑,倒比正午的阳光更暖些。

他正想着明日要去城南书坊收《白眉大侠》残本,楼下忽然传来木梯吱呀声。

"陆掌柜,有位客官要见您。"小二阿福探进半张脸,手里的茶盏晃出半滴茶汤,"说是说是听您讲过《天策风云录》的老客。"

陆九渊抬眼,就见楼梯转角处露出半截青灰衣角。

那人戴斗笠,帽檐压得极低,只看得见半张紧绷的下颌——正是早市上用白菜换旧话本的汉子。

他袖中聚魂鼎微微发烫,系统今早的提示突然在耳边炸响:【未知气运波动接近中】。

"请上来吧。"陆九渊指尖轻叩书案,目光扫过对方手背上那道新月形伤疤。

天策府暗卫惯用的锁喉刀,刀鞘与手背常年摩擦,确实会磨出这样的痕迹。

汉子踏上二楼时,木梯发出一声闷响。

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骨处有道淡白的旧伤,像是箭簇擦过的痕迹。

陆九渊注意到他腰间鼓着个布包,布料磨得起了毛边,却裹得极紧,连褶皱都没半分松垮。

"陆先生。"汉子声音沙哑,抱拳时指节泛白,"在下李承恩,天策府旧部。"

陆九渊倒茶的手顿了顿。

天策府三年前遭逢大难,府主杨宁战死,残余暗卫星散各地。

他去年在说书场讲《天策血》时,曾有位老茶客抹着泪说"天策的刀,早埋在长安城外的雪里了",想来正是眼前人这般的旧部。

"李兄弟请坐。"他推过茶盏,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对方紧绷的眉眼,"听阿福说你是老客,可我这醉仙居开了三年,倒没见过你。"

李承恩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书案上的旧话本,落在最上层那本卷边的《三侠五义》上。

那书边角磨得发白,正是他今早用两棵白菜换的。"昨日在西市听人说,陆先生收旧话本最是仔细,连残页都当宝贝。"他伸手按住腰间布包,指腹隔着布料摩挲,"在下也收了本旧书,想请先生掌掌眼。"

陆九渊没接话,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茶汤是傅君玥新制的茉莉香片,清苦里浮着丝甜,倒像极了眼前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系统突然震动,一行提示在他脑海炸开:【检测到《长生诀》残卷,气运值+20】。

他眼皮一跳——《长生诀》,传说中能破天人之境的秘籍,三年前随袁天罡失踪的那本?

"李兄弟既是天策旧人,不妨直说。"陆九渊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书案,"袁天罡当年留书说天策骨,长安血,如今长安城外的狼骑又近了,你带着《长生诀》来见我,总不是为了说书吧?"

李承恩猛地抬头,他按住布包的手松开又攥紧,像是在做什么艰难抉择。

终于,他解开布包,一本泛黄的旧书落在书案上。

封皮染着暗红的渍,像是血,又像是酒,书名"长生诀"三个字却笔力遒劲,正是袁天罡的笔迹。

"今早用白菜换的旧话本。"李承恩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书名,"翻到第三页时,书页里掉出张薄绢,上面的字和袁先生当年传给我的残篇能接上。"他抬头时眼眶发红,"陆先生可知,长安城里现在有三十万百姓,城外有二十万突厥狼骑。

我天策旧部只剩百人,若能借这《长生诀》突破或许能多拖三日,等勤王军到。"

陆九渊伸手去拿那书,指尖刚碰到封皮,聚魂鼎突然灼烧起来。

系统提示如惊雷:【确认《长生诀》正本,宿主可通过"话本换命诀"任务交换】。

他瞳孔微缩——这秘籍里竟封着三缕残魂,其中一缕的气息,与当年在终南山见过的袁天罡分毫不差。

"李兄弟。"他突然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茶水泼在《长生诀》封皮上,暗红的渍被晕开,露出底下一行极小的字:"天策忠魂,见字如晤"。

李承恩猛地站起,腰间短刀露出半寸寒芒,却在触及陆九渊目光时顿住——那双眼眸里翻涌的不是贪婪,是他在杨宁府主临终前见过的,近乎灼人的清明。

"你不是普通说书人。"李承恩退后半步,短刀缩进刀鞘,"三年前袁先生说长安危时,有位说故事的先生能救你们,原来是你。"

陆九渊没接话,只是将《长生诀》轻轻推回。

他袖中聚魂鼎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在提醒什么。

楼下传来傅君玥的笑声,是张员外又来讨蜜枣了。"李兄弟可知邪帝舍利?"他突然开口,"我有一物,能换你这《长生诀》。"

李承恩愣住,目光在陆九渊和《长生诀》间来回。

窗外的暮色更浓了,将书案上的两人映成两团模糊的影子。"换换什么?"他声音发哑。

陆九渊指节敲了敲自己心口,那里聚魂鼎的热度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换你突破后,借我看三天《长生诀》。"他笑了笑,"说书人嘛,总得攒点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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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楼下传来阿福的吆喝:"张员外慢走,蜜枣给您留着呢!"脚步声渐远,二楼的木窗被风掀起一角,吹得《长生诀》书页哗哗作响。

陆九渊望着那翻动的书页,想起系统提示里的"话本换命诀",嘴角扬起半分笑意——这局棋,总算是落了第一颗子。

"明晚子时,带《长生诀》来城南破庙。"他将写着地址的纸条推过去,"记得别让突厥细作跟上。"

李承恩捏紧纸条,起身时碰倒了茶盏。

茶水在书案上洇开,像朵即将凋零的花。

他扣上斗笠,下楼时木梯又发出一声闷响。

陆九渊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伸手摸了摸袖中聚魂鼎——那热度,比早上更灼人了。

楼下传来傅君玥的声音:"陆掌柜,蜜枣要收进瓦罐了,您下来尝尝?"他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书案上那滩未干的茶水旁——那里有个浅浅的月牙形压痕,正是李承恩方才按过的。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陆九渊忽然想起袁天罡当年留下的卦象:"说书人执笔,写尽江湖生死劫"。

他低头整理书案,将《三侠五义》压在《长生诀》上,泛黄的书页间,隐约露出半行字:"侠者,以命换命,以诀渡劫"。

李承恩的手指在邪帝舍利上反复摩挲了七次。

那枚鸽蛋大小的珠子在暮色里泛着幽蓝,像淬了千年寒潭的光,他掌心的老茧擦过表面时,能清晰触到细微的纹路——是龙鳞,天策府典籍里记载过的上古凶兽鳞纹。

"这东西"他喉结滚动,声音比来时更哑,"真能让我突破到先天?"

陆九渊靠在书案边,看着对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

系统方才在他识海跳出新提示:【邪帝舍利与《长生诀》存在本源共鸣,交换完成度+80】。

他知道李承恩需要的不是肯定,是底气,于是屈指轻叩舍利,珠子立刻泛起涟漪般的光晕,"天策府当年护着袁天罡推演星图,可曾见过比这更纯粹的天地元气?"

李承恩猛地抬头,眼中的疑虑被那团光晕灼得粉碎。

三年前在长安城头,他亲眼见过先天高手以掌风震碎十步外的箭簇——若他能到那境界,或许能带着百人旧部杀穿突厥前锋营。

他将舍利塞进怀中暗袋,系绳时手指发颤,系了三次才系紧。

"明晚子时,城南破庙。"陆九渊重复地址,目光扫过对方腰间那柄短刀的刀穗——褪色的红绳上还沾着半片枯叶,是今早从西市槐树上落的。

李承恩转身时,斗笠绳结蹭过书案,带落半页《三侠五义》。

他弯腰去捡,却被陆九渊抢先一步按住手背。"留着吧。"陆九渊将残页塞进对方掌心,"说书人讲过,侠者行路,总得带点故事压秤。"

李承恩的指腹擦过残页上"单掌破敌"四个字,突然想起昨日在西市听说书时,陆九渊讲到"侠之大者"时眼里的光。

他喉头一热,冲陆九渊抱了抱拳,转身下楼的脚步比来时快了三分。

木梯吱呀声渐远,楼下传来阿福的惊呼:"客官!

您的斗笠绳没系紧——"话音被关门声截断。

陆九渊望着窗外出神,直到傅君玥端着蜜枣上来时,才惊觉茶盏里的茉莉香片早凉透了。"卓颜在偏厅等你。"傅君玥递过蜜枣,目光扫过书案上的《长生诀》,"她下午就察觉你心绪不宁,说要陪你翻旧话本。"

陆九渊将《长生诀》拢进袖中,经过偏厅时,正见谢卓颜倚在软榻上翻《白眉大侠》。

烛火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发亮,像落在宣纸上的一滴墨。"今天收了本好东西。"他在她身旁坐下,将秘籍轻轻摊开,"袁天罡的《长生诀》,你选一幅图。"

谢卓颜的指尖停在第三幅图前。

那图上画着个女子盘坐,周身环绕十二道金纹,与她颈间家传的锁麟囊纹路有七分相似。"为什么是我?"她抬头,眼底有疑惑,更多是信任——三年前陆九渊刚穿越时,就是她在暴雨里递来半块烤红薯,说"说书人也得吃饭"。

"因为你上个月说,想和我一起看终南山的雪。"陆九渊握住她的手,掌心贴着她腕间跳动的脉门,"这图能帮你散功重练,破了后天境的瓶颈。"

谢卓颜的睫毛颤了颤。

她知道散功意味着要承受经脉寸断之苦,可当目光扫过《长生诀》上"破而后立"四个字时,忽然想起陆九渊常说的话:"故事最精彩的地方,从来不是顺风顺水。"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图上,"开始吧。"

烛火在子时三刻突然爆了个灯花。

谢卓颜的额角沁出冷汗,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春溪撞碎在冰棱上。

陆九渊握着她的手,能清晰感觉到她经脉里的真气正被《长生诀》的纹路牵引着,如乱麻般拆解重组。

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却始终没哼一声——像极了那年她守着客栈,被地痞砸了招牌也没掉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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