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陆九渊一语震儒林,伏念拜师惊四座

暮色漫进有间客栈时,陆九渊正盯着伏念心口绣得发旧的杏叶纹。

那抹青黄的绣线在昏暗中泛着模糊的光,像片被风雨打蔫的杏叶。

系统提示音还在他耳膜上嗡嗡作响——"未知人物"的红色警告晃得他眼晕,直到门帘被穿堂风卷起的刹那,他才看清门槛外站着的老者。

白眉像落在山巅的雪,灰布衫洗得发白,靛青腰带褪成了浅蓝。

陆九渊的指尖在惊堂木上轻轻一颤,这是他穿越三年来,第一次在系统里看见"未知"二字。

更让他心跳漏拍的是伏念的反应——玄色深衣扫过茶桌时,青瓷茶盏"哗啦啦"砸在青砖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伏念鞋面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脖颈绷得像根弦。

"荀荀夫子?"伏念的声音带着破音,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陆九渊这才想起《荀子传》里的记载:荀卿先生在稷下学宫授业时,曾让七十二儒者联名请辞;他骂过孟子"迂腐",讽过子思"守旧",连儒家六艺都被他批作"束在竹简里的死规矩"。

可此刻这尊"骂遍天下儒"的老祖宗,正笑眯眯地往门槛里迈脚,鞋尖沾着半片枯黄的银杏叶。

"伏念啊,"荀子的声音像陈年青铜钟,震得梁上积灰簌簌往下落,"你守着小圣贤庄三十年,守的是杏坛的砖,还是圣人的魂?"他抬手指向陆九渊,袖口露出半截麻线打的补丁,"方才这娃娃说孔圣人见孺子落井,先救人后背《孝经》,你说,这话违了哪条礼?"

伏念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单膝跪在碎茶盏里。

青砖缝里的瓷片扎进膝盖,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玄色深衣铺在地上,像片压在雪下的云:"弟子弟子愚钝。"

陆九渊的系统突然"叮"地炸响:"儒家根基动摇度100,隐藏事件触发——儒家正统传承变更。"他盯着伏念发颤的后背,这才发现对方鬓角的白发比昨日更多了,像落了层薄霜。

想伸手扶,又想起荀子还站在那儿,指尖悬在半空,竟有些发虚。

"起来。"荀子踢了踢伏念的肩,动作粗鲁得像踢自家不成器的孙儿,"要拜就拜得像样些。"他转头看向陆九渊,白眉下的眼睛亮得惊人,"陆先生,你既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总不能只许你当学生,不许别人当弟子?"

陆九渊的掌心沁出薄汗。

他原以为今天最多是动摇儒家根基,没想到系统直接推到了"传承变更"。

惊堂木在桌角磕出轻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哑了些:"夫子这是折煞我。"

"折煞?"荀子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灰布衫跟着抖,"当年我在稷下学宫跟孟子辩性善,他说人性本善如水流,我骂他水往低处流,人性往恶处淌——那才叫折煞。"他伸手拍陆九渊的肩,掌心糙得像老树皮,"你讲的礼在人间,比我在竹简里抠了三十年的字儿实在。

伏念要拜你为师,我这当祖师爷的,给你撑个场子。"

伏念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的闷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陆九渊看见他发顶的玉簪歪了,露出底下几缕白发,想起昨日伏念说"守着小圣贤庄三十年"时的哑声,喉头发紧。

系统又跳出提示:"儒家新任宗师大礼完成度+50,请宿主完成后续仪式。"

"起来吧。"他终于伸手,把伏念从碎瓷片里拉起来。

伏念的掌心全是血珠,混着茶水在陆九渊手背上洇出淡红的印子,"我哪敢当你师父,不过是一起琢磨圣人之道罢了。"

"陆师。"伏念突然抬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您若不嫌弃,便受我这一拜。"他又要跪,被荀子一把薅住后领:"行了行了,没见陆先生手都抖了?"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的扶苏开口了。

他捏着的玉牌不知何时换成了竹简,指尖摩挲着竹节上的刻痕:"陆先生方才说道要护着人,不知这道理可适用于治国?"

陆九渊的心跳突然快了。

他穿越前是历史系研究生,背过无数治国策论,此刻却觉得喉咙发紧。

系统在耳边轻声提示:"检测到宿主知识储备匹配,触发治世箴言支线。"他深吸一口气,惊堂木拍在桌上,脆响惊得月神的纱袖都颤了颤:"治国如治家。

内圣外王,外王需得内圣撑着;求同存异,存异才能求同。"

"好!"荀子拍着大腿喝彩,灰布衫上的补丁跟着晃,"当年我教李斯法后王,教韩非事异则备变,都不如你这八个字通透!"

扶苏的眼睛亮了。

他把竹简往怀里一收,玉牌上的螭纹在暮色里泛着暖光:"陆先生若肯入咸阳,我我请父王给你建座论道台。"

陆九渊刚要推辞,余光瞥见荀子正盯着他腰间的惊堂木。

老者的白眉微微皱起,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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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突然震动,提示框跳出一行小字:"儒家圣荀有未竟之言,建议宿主主动询问。"

他清了清嗓子,转向荀子:"荀夫子可是有话要交代?"

荀子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目光扫过伏念染血的掌心,扫过扶苏发亮的眼睛,最后落在陆九渊青布衫的补丁上。

暮色漫过窗棂,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横在地上的古卷:"陆先生,我有批不成器的徒子徒孙过两日要上小圣贤庄听你说书。"他顿了顿,白眉下的眼睛突然软得像春夜的雨,"你能不能给他们留句话?"

荀子的话像颗落在心湖的石子,在陆九渊胸口荡开层层涟漪。

他望着老者眼底的恳切——那抹恳切与记忆里导师在毕业论文答辩时的目光重叠,那年他写《先秦民本思想流变》,老教授翻着批注到凌晨,红笔在"礼不下庶人"旁画了个重重的问号,说:"小陆啊,圣人的学问该是活的。"

"铁可折,玉可碎,海可枯。"陆九渊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惊堂木在掌心摩挲出温热的茧,"不论穷达生死,直节贯殊途。"

话音未落,荀子的茶盏"当啷"砸在桌上。

他白眉抖得像被风吹动的雪,突然抓起陆九渊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好!

好个直节贯殊途!

当年我在兰陵写《不苟》,说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贵苟察,到底绕了三分弯子,你这八个字直戳人心窝子!"

伏念的指节捏得发白,玄色深衣下的脊背绷成了弓。

他突然扯下腰间的杏叶玉佩,那是小圣贤庄历代掌门信物,翡翠雕的杏叶边缘已磨出包浆:"陆师,这是我十六岁接掌时,先师给的。"他把玉佩塞进陆九渊掌心,温度还带着他心口的热,"往后小圣贤庄的杏树,该抽新枝了。"

扶苏的竹简"啪"地落在案上。

他盯着陆九渊青布衫上的补丁,喉结动了动:"陆先生,方才那句直节贯殊途,我让人刻在咸阳宫的照壁上如何?"不等回答,又自己摇头笑,"罢了,刻在竹简上容易虫蛀,刻在人心上才长久。"

角落里的月神忽然起身。

她银饰轻响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满室的热络。

纱袖掠过茶盏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荀子的灰布衫猎猎作响。

陆九渊看见她眼底闪过异色,像夜明珠浸在墨里——那是阴阳家秘术启动前的征兆,却又在眨眼间隐去。

"月神姑娘这是要走?"佟湘玉端着新沏的碧螺春跨进门,精明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再坐会儿?

我让老白切盘酱牛肉,荀夫子方才还说这茶不够浓呢。"

月神指尖抚过发间金步摇,步摇上的月牙坠子泛着冷光:"阴阳家有秘术要在子时前启,不便久留。"她转身时纱袖扫过陆九渊桌角,惊堂木被带得转了半圈,"陆先生的话有趣得紧。"

门帘落下的瞬间,陆九渊听见外头传来信鸽振翅声。

月神的脚步顿了顿,接着是极轻的"嗤"声,像是拆开密信。

她的影子在门帘上投出细长的剪影,有那么一瞬,剪影的手抬到了额前,像是在掐算什么,又很快垂落。

咸阳宫的烛火比往常更炽。

李斯捏着密报的手在发抖,竹简边缘刺得掌心生疼。"直节贯殊途"几个字被他用朱笔圈了又圈,最后狠狠一掷,竹简撞在青铜灯树"当啷"作响:"查!

给我查他的祖宗八代!"他踢翻脚边的炭盆,火星溅在锦缎袍角上,"一个说书的,凭什么动摇儒林?

伏念那老匹夫跪得倒快,儒家要是跟他穿一条裤子哼!"

"大人,"随侍的门客缩着脖子递上茶,"那陆九渊不过是江湖艺人,能掀多大风浪?"

"江湖艺人?"李斯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细纹里都是冷,"当年商鞅在咸阳城门立木,不过是个立信的小手段,结果如何?"他抓起茶盏砸在地上,青瓷碎片溅到门客脚边,"去函桑海,让段主管盯着小圣贤庄。

再有半个字传进朝堂提头来见。"

有间客栈的油灯结了灯花。

陆九渊盯着掌心的杏叶玉佩,翡翠上的纹路像极了穿越那天,图书馆外那棵老杏树的枝桠。

系统提示音轻得像呼吸:"儒家新训录入完成,声望+3000。"他抬头时正撞见荀子眯眼打量自己,老者的白眉挑了挑,手指在桌沿敲出《关雎》的节拍。

"陆先生在想什么?"扶苏的声音像温玉落在案上。

陆九渊摸了摸发顶,那里还留着伏念叩首时带起的风:"在想明儿去小圣贤庄,该说哪段书。"他突然顿住,侧耳听了听窗外——月神的马车声早没了踪影,可空气里还浮着一缕极淡的香,像焚过的龟甲混着松烟墨。

"陆师?"伏念轻声唤他,掌心的血珠已经凝成了暗红的痂,"可是累了?

我让庄里的小子们收拾了上房。"

"不累。"陆九渊把杏叶玉佩系在腰间,惊堂木拍在桌上的脆响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就是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他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突然笑了,"不过无妨,真要来找麻烦我倒想问问,这直节贯殊途的道理,她听不听得懂。"

月神的马车停在桑海城外的竹林里。

她掀开帘幕,仰头望着天上的弦月,指尖在掌心划出三道血痕。

阴阳家的秘术需要活人的血引,可当她咬破舌尖念出"太卜咒"时,眼前却突然闪过陆九渊的脸——他坐在说书台上,惊堂木拍得山响,说:"姑娘,别来烦我。"

月神的手猛地攥紧纱袖。

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溅成细碎的花。

她望着东南方小圣贤庄的方向,嘴角勾起个极淡的笑:"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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