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请君入瓮

刘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忐忑不安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您瞧这……”

老夫人也是一脸阴沉。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谢道远和谢知凛救出来再说。

等他们出来……

老夫人的眼眸狠了狠。

到时候,定要林疏月好看!

有老夫人发话,刘妈妈自然代为写了一纸借条,又由老夫人亲自签了字画押,这才交给林疏月。

林疏月倒也不含糊,让碧柳收了借条后,才把银票给她。

刘妈妈的脸色不太好看。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看来这话果然不假,如今大老爷和大公子皆身陷牢狱,阖府上下谁不指望大老爷和大公子平安?偏生只有少夫人,把这事当作生意来做,简直叫人寒心。”

林疏月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刘妈妈这是在暗示我,应该收利息?”

刘妈妈:“……”

林疏月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也不介意,就按市场上的行情,收你两分利钱如何?”

刘妈妈一时间慌了神。

“我、我哪有那个意思?”

林疏月道:“既然没这个意思,那这句把这事当生意来做,又是什么意思?”

刘妈妈:“……”

“你们负我在先,诈死另娶之事还没给我个交待,倒是先要我掏钱,我念在夫妻情份上掏了钱,只是要你们立张字据,以免事后推委而已,你却又说我把它当生意来做,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办了,不如刘妈妈你教教我,该如何做好不好?”

刘妈妈一时间冷汗都滴下来了。

她平素并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只是今天看老夫人气得太狠了,且林疏月在这件事情当中反应太过冷漠,所以才忍不住有了刚才那些讥讽之言。

可她忘了,确实是谢家负林疏月在先了。

若没有谢知凛的诈死另娶,林疏月现在与谢知凛也算和和美美的一对夫妻。

谢知凛若有难,她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刘妈妈尴尬的扯了扯唇角。

“是、是老奴唐突了。”

说完,也不敢再多言,带着手底下的婢女匆匆离开了。

交了钱打点,锦衣卫那边总算放出一点风声。

称不是他们不肯放人,实在是一旦涉及到谋反逆案,便要严查重查,从重处置。

这是圣上的命令,谁也不敢阳奉阴违。

否则到时候被处置的就不是谢知凛和谢道远,而是他们了。

谢家人不肯就此罢手,求锦衣卫那边给条明路。

至少,不能让他们像现在这样,如一只无头苍蝇般乱撞。

那边犹豫了半天,好歹是说了。

叫他们与其在锦衣卫这边想办法,倒不如回去查查,是谁举报的谢道远,害得谢道远入狱。

对方没有将话挑明,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不是锦衣卫那边的人要害谢道远,是谢家内部出了问题。

有内鬼!

传话的小厮将这话带回来说与老夫人听。

老夫人一惊。

回想起来,谢道远之所以会被人抓起来,是因为官员狎妓之事。

难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原本以为的后宅吃醋风波,实际是有人蓄意算计,想害他们谢家?

老夫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也顾不得什么,当下便叫人去查,家中最近谁人派人出去报过信,又是谁举报了谢道远。

这不查还好,一查,就查到了秦氏。

先前老夫人便怀疑过这事是有人蓄意为之,被秦氏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还把脏水泼到了林疏月的身上。

现在真相被查出来,那个替她去北镇抚司举报的小厮被揪到老夫人面前,四十板子下去,什么都招了。

竟然是秦氏因为争风吃醋,为了除掉春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想出来的诡计。

老夫人当即大怒。

叫来所有人,竟然要公审秦氏。

秦氏也收到了消息,一时间六神无主。

她的确因为吃醋听取了沈纤纤的建议,偷偷派人去公府那边举报了谢道远。

可她没有说什么勾结外敌啊。

还有那郭代松,她连见也没见过,更别提认识,又怎么会诬陷老爷和他有关系呢?

然而,这一切都不容她解释。

证据摆在眼前,就是她派人举报的。

先前老夫人是想着先把人保出来,所以暂时没有彻查,实际上,秦氏的行为根本瞒不了人,府中大权已经移交,她院中全是纰漏,想要抓她的把柄,简直轻而易举。

老夫人确实是很震惊的。

虽说最近她对秦氏十分不满,但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年,她对这位大儿媳大体上还是满意的。

也很重用她,几乎将府中所有权利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以为,即便是两夫妻如今有些摩擦,那也是后宅小事。

只要等春莺把孩子生下来,把春莺打发了,再把孩子抱到秦氏身边养着,到时候管家之权仍旧交还给她,她会明白自己这个老婆子的苦心的。

可没想到……

没想到她因妒生恨,竟然恶狠至此。

老夫人没忍住,一拐杖狠狠打在秦氏的身上。

“大夫人。”

刑妈妈惊呼一声,就要去拦,却被刘妈妈派的几个婆子一把拦住了。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秦氏,我自问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如此害我们谢家?”

秦氏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也很快镇定下来。

她惨白着脸色道:“母亲,我承认我是因妒生恨,向人说起来了老爷狎妓一事,但我没有诬陷他通敌谋反啊!”

“您想想,我还是谢家妇,我是他的妻子,如果他被扣上一顶通敌的罪名,我又岂能好过?就算不为我,为了令仪,我也不会这么做啊。”

老夫人当然相信她不会这么做。

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秦氏不会真的去害谢家。

她只是气。

气秦氏的糊涂与无脑,气她被人当成了一把插向谢家命脉的利剑!

到了这个时候,老夫人又怎么会还没看清,这事就是有心人做的一场局。

一场引君入瓮,再痛打落水狗的局!

想到这儿,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林疏月。

只见林疏月正端起杯子,淡定的喝着茶。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她微微抬起头来,微笑道:“祖母,怎么了?”

老夫人跌跌撞撞两步,走到她身边,颤声问:“是你对不对?是你算计了道远和凛儿?”

林疏月皱了皱眉,故作不解。

“祖母这是在说什么呀?孙媳怎么听不懂?”

谢道齐和谢道亨也觉得不可思议。

“母亲,您怕不是想岔了,这事布置周密,虽说是借了大嫂的手,但前后脚的布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远的不说,就说裴指挥使那边,就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支使得动的。”

“所以我仍旧觉得,咱们这是受了郭代松的牵连,有人嫌郭代松一案牵连的范围不够大,想要借机生事,再掀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