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共商大计

敲定了这件心头大事，三人之间的气氛明显轻松热络了许多。话题自然又转回绣艺阁的筹备上。苏月禾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三层楼面布局图样，铺在几上。

“夫人您看，”苏月禾指着图样，“一楼这亲子成衣铺，我们想着，花样要新巧活泼，料子不必顶贵，但务必舒适耐穿，针脚要格外细密牢靠。

旁边展柜上的四季绣样，从春日的蝶恋花到冬日的岁寒三友，按节气轮换。

每套花样都配着详细的针法说明和图样小稿，供人取阅临摹，不拘贫富，只看手艺，若有好的，咱们也收。”

刘梦茹仔细看着，不时颔首：“这主意极好，雅俗共赏，又能网罗人才。

只是这四季图样的配色，还需斟酌，既要应景，又不能落了俗套。比如这夏荷，粉配绿常见，若用月白配极淡的藕荷，再以银线勾勒水纹，或许更显清雅。”

“妙啊！”邱丽娘眼睛一亮，“夫人这点拨，价值千金！”

苏月禾也深以为然，忙提笔记下。

她接着指向二楼：“贵宾专柜，除了上好的绸缎、锦缎成衣，还会陈列一些融合了药绣的精品。

比如用安神草药熏染过的软烟罗制成的寝衣，绣着助眠宁心纹样；或是用特殊药线绣了辟秽香纹的荷包、扇套。旁边设几个雅座，备上香茶细点。”

刘梦茹沉吟道：“药绣结合，倒是别出心裁。只是这效用，须得真材实料，经得起推敲。

另外，雅座之间，屏风的选料和图案也需考究，既要隔音，又不能显得过于沉闷厚重，云母片镶嵌的轻纱屏风或许合用。”

“夫人高见！”苏月禾再次记下。

最后说到三楼雅阁，苏月禾语气更为郑重：“此地只招待持有特制花帖的贵客，或是品鉴真正的孤品、绝品。

除了茶，或可备些清雅的果品，焚香也要格外讲究。更重要的是，”

她看向刘梦茹，“夫人您慧眼识珠，日后若有难以定夺的绣品价值，或是遇上极挑剔的客人，怕是要多劳烦夫人您亲自出面，帮忙掌掌眼，周旋一二了。”

刘梦茹迎上苏月禾的目光，那份托付的信任让她心头一暖，同时也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郑重地点点头：“分内之事。既承了妹妹们的情，自当尽心竭力。”

三人就着图样，从一楼铺面的柜台样式，讨论到三楼雅阁该用何种熏香，又从后院绣娘学艺的时辰安排，

议到库房防虫药包的配方，越说越投机，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阳光从窗棂的这一头，慢慢移到了那一头。

暮春的风，带着玉州城外新垦药田的泥土气息和桑叶的微涩清香，吹过日渐繁华的街市。竹溪庄园名下，“绣艺阁”三个描金大字在崭新的朱漆匾额上熠熠生辉。

挂牌开张这一日，吉时未到，三层绣楼前已是人声鼎沸，车马盈门。

红绸高挂，鞭炮齐鸣，碎红纸屑如同喜庆的花雨，铺满了门前洁净的青石板路。

玉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得了风声的商贾内眷，甚至邻近州县慕名而来的客人，将绣艺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楼宽阔敞亮的亲子成衣铺，瞬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色彩鲜亮、款式别致的孩童衣衫挂满了衣架和墙面，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帽、绣着鲤鱼跃龙门图案的肚兜、缀着彩色绒球的小鞋子……引得带着孩子的妇人们爱不释手。

展柜前更是挤满了人，四季绣样图册被争相传阅，尤其是那些针法详尽、可供临摹的小稿，不少手头拮据却有一手好绣活的女子看得眼热心跳，悄悄向旁边穿着统一青色比甲、笑容可掬的女伙计打听如何投稿售卖自己的绣样。

“这位娘子，您瞧这夏荷小稿，夫人说用月白配藕荷色打底，银线勾水纹，清雅不俗！

您要是绣得好，咱们阁里按品级收购，价格公道！”一个伶俐的女伙计正热情地向一位衣着朴素、但手指纤长、一看就是巧手的年轻妇人介绍着。

妇人眼中闪着光，连连点头：“好，好！我回去就试试！”

试衣的娘子们更是排起了蜿蜒的队伍，对着擦拭得锃亮的西洋玻璃镜,这可是韩牧野花大价钱从海商手里弄来的稀罕物,左照右照，啧啧称赞。

伙计们穿着统一的服饰，穿梭其间，量体、取衣、介绍，忙而不乱，声音都带着喜气。

二楼贵宾专柜，相对清幽些，但也座无虚席。珠帘轻掩，丝竹声若有若无。

贵妇们端着细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目光却早已被那些流光溢彩的绫罗绸缎所吸引。

邱丽娘一身簇新的绛紫色织金褙子，亲自在此坐镇，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各位夫人请看！这匹软烟罗，轻薄如烟，触手生凉！江南刚运到的最新花色！最妙的是，”

她拿起一件月白色的寝衣，袖口和衣襟处绣着极淡雅精致的缠枝莲纹，“看见这绣线没？里头捻进了特制的安神草药粉！晚上穿着它，就跟枕着药枕似的，保管您一觉到天明，醒来神清气爽！这可不是虚的，咱们家庄园里种着药，方子是宫里传出来的！整个玉州，独此一家！”

“真有这般神效？”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半信半疑地接过寝衣，凑到鼻尖轻轻一嗅，果然有一股极淡雅、令人心神宁静的草木清香，绝非寻常熏染可比。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心动。

“王夫人，您还不信我邱丽娘？”邱丽娘拍着胸脯，笑得爽朗，“咱们绣艺阁，靠的就是一个真材实料！您瞧这针脚，这配色，这药效！值不值这个价，您穿了就知道！头一批就做了十件，先到先得！”

话音未落，几位夫人已经示意身边的丫鬟婆子：“快，给我拿一件！”

“我要那件藕荷色缠枝莲的！” 柜台上顿时忙作一团。

而真正的风暴中心，在神秘的三楼雅阁。

楼梯口守着两名穿着体面、神色恭谨却态度坚决的伙计，只认特制的烫金缠枝莲纹花帖放人。

此刻，小小的雅阁内，熏着清冽的雪中春信香，几位身份最为显赫的官家太太、巨贾夫人围坐在紫檀嵌螺钿的圆桌旁，桌上铺着墨绿色丝绒垫布，上面只摆着寥寥数个锦盒。

苏月禾今日特意穿了件天水碧的素缎褙子，只在领口和袖缘绣了疏疏几枝同色竹叶，通身气度沉静温婉。

她亲自作陪，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位客人耳中。

“各位夫人，这是本阁第一批推出的‘四季药香囊’限量品。

春日款‘莺啼晓’，主料是醒神益智的冰片、薄荷、石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