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进宫面圣

杜仲领命迅速退下安排车马护卫。书房内，方时赫负手而立，烛光摇曳。

他摊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开始草拟一份条理清晰、利弊分明的“北境策论”，主要围绕逍遥王婚事与出兵多罗的千载良机，痛陈利害。

他要将这份策论，连同即将到手的“铁证”，一同作为叩开宫门的利器！

而，另一边的杏花巷韩宅。

韩牧野在书房内焦灼踱步，等待着方府的消息，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

派去方府送信的韩勇已返回，确认密信亲手交给了陈管家，对方神色凝重地收下并回复“请韩庄主静候”。

韩牧野眉头紧锁，“局势瞬息万变，多等一刻，便多一分变数！陈继儒那帮人岂会坐以待毙？”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韩勇！”

“属下在！”韩勇立刻推门而入。

“点几个机灵的兄弟，换上夜行衣！”韩牧野压低声音，眼中寒光闪烁，“随我去驿馆附近转转！多罗正使扎木合那帮人，被三日期限逼到墙角，又突闻国内剧变，此刻必定方寸大乱！

看看他们有何异动，是否……有其他多罗人暗中接触他们！特别是，留意是否有形迹可疑、不像使团常驻人员的新面孔出现！”

“是！庄主！”韩勇精神一振，立刻下去准备。

皇宫，深宫内院处。

一位身着低调宫装、气质沉稳的宫女锦书姑姑正从一处隐蔽的回廊匆匆走过。

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看似无意地靠近，在错身的瞬间，将一个揉成团的极小纸卷塞入她手中，低若蚊呐：“杜先生急呈，贵妃娘娘亲启。”

锦书姑姑面不改色，袖袍一卷，纸卷消失无踪。她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燕贵妃所居的“玉宸宫”。

寝殿内，燕贵妃并未安寝，只着常服，对着一盏孤灯，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近日听闻陆沉将军奏报和多罗国变的消息太过惊人，让她心绪难平，虽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身处这深宫内院，又岂能不懂朝堂起伏。

“娘娘，”锦书姑姑入内，屏退左右，小心翼翼的上前给娘娘轻轻揉着太阳穴。

方才一进门便瞧见娘娘眉头轻蹙，想来已经是听闻了风声。

“娘娘，可是为郡主的婚事烦心？”锦书小心的应对着。

燕贵妃瞳孔微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向锦书：“唉！陛下日日忧心…你那边打探的如何？…”

“回娘娘，陛下自接到八百里加急后，一直在紫宸殿偏殿，召了兵部陈尚书、内阁张阁老议事，至今未出。

方才……宫门来报，吏部尚书方大人，以‘北境军情后续’为由，叩阙求见，已被引入偏殿候着了。”锦书低声禀报。

“方时赫……动作倒是快！”燕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随即转为凝重，“陈继儒也在里面……哼，定是百般阻挠！锦书，备纸笔！”

她迅速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在一张精美的薛涛笺上写下数行娟秀却隐含锋芒的小字。

她将信笺封好，交给锦书：“想办法，务必在陛下做出决断前，送到御前！不必经通政司！”

“是！奴婢明白！”锦书接过信，如同捧着千斤重担，迅速退下安排。

方时赫手中紧握着那份“北境策论”，以及杜仲刚刚派人快马追送来的、从王崇文心腹长随身上“顺”来的纸条抄件！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王应允：朝会力阻出兵，拖延时日。事成，割地三百里，边市赋税半，除政敌一人。速报二王子知。”

另一边的苏月禾几乎一夜未眠，天蒙蒙亮便起身梳洗，换上那身素雅得体的衣裙。忘尘师太亲自送来清粥小菜和净水。她强迫自己用了一些，保持体力。

“苏檀越，林夫人已起身，正在观音殿祈福，约莫一刻后便会前往听雨轩。”忘尘师太低声道。

“多谢师太。”苏月禾深吸一口气，提起那个装着礼物的藤篮，眼神无比坚定。成败，在此一举！

秦尚宫颤抖着双手，最后一次抚摸着紫檀木匣中流光溢彩、药香清雅的宫花小样。每一朵花，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和对郡主无尽的牵挂。

“嬷嬷，马车已备好，可以出发去尚服局了。”张管事在门外恭敬道。

秦尚宫用力合上匣子，抱在胸前，挺直了佝偻的背脊，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心：“走！老奴今日，定要将这‘药玉生香’的祥瑞，送入宫中，为王爷和郡主，添一份福佑！”

而韩牧野与韩勇等几名护卫隐在暗处，如同蛰伏的猎豹，紧盯着灯火通明的多罗驿馆。馆内似乎颇为混乱，隐约传来争吵声。

“庄主，看那边！”韩勇突然低呼，指向驿馆侧门。

只见几个穿着多罗服饰、但明显不是使团常驻人员、且神色仓皇的身影，被驿馆内的守卫粗暴地推搡出来，双方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不是扎木合的人！”韩牧野眼神一凛，“看他们的靴子和佩刀形制……像是多罗王庭直属的精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和扎木合的人冲突？”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队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行动迅捷如鬼魅的人马，如同从地底冒出，猛地从另一条巷子冲出，直扑那几个被赶出来的多罗人！刀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骤然亮起，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杀人灭口？！”韩牧野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是二王子的人！他们要除掉大王子派来联络或报信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