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起来不在家。”隔了十分钟，里面也没有传来回应，约瑟夫把双手背在身后低头思索了一会，说：“看起来，可能是被警察叫去问话了。”
“警察？”
“政府公寓的住户出了问题，一般负责人都要被拉去问话。”法国人撩了撩前额的头发，苦笑一下，“也真是辛苦他了。”
他们在走廊上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突然听见旁边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一个浅棕短发的年轻女孩探出头来，看起来还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她身上穿着一套牛仔连衣裙，打量了一会两人，开口问约瑟夫：
“来找我爸爸的吗？”
“是的，”看着不自觉退到自己身后的卡尔，约瑟夫笑着对女孩说，“你是艾玛伍兹小姐？”
“他出去了，”女孩简洁的回答着，半躲在门后，“你们想要找他，可以晚上再过来一趟。到时候他应该会和艾米丽小姐一起回来。”
“艾米丽小姐是？”
“医生。”
说完这些后，女孩就重新关上门，躲会房间去了。卡尔松了口气，感受着自己因为有人突然出现而急剧加速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约瑟夫思考着对方说的话，有些疑惑：他知道里奥先生有个和离异妻子所生的女儿，只是没听说过对方居住在公寓。也许是这段时间里突然回来的也说不定？贵族决定之后再好好问问里奥先生。
“约瑟夫先生，”卡尔小声的问他，“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瓦尔莱塔那边怎么样了？”
“暂时失联了”入殓师有些犹豫不安的说，“她给了我警告之后，就这样消失了。”
“能够查出她所处的地址吗？即使是以前的也行，”法国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擅长电脑之类的，所以这些事只能交给你来做了可以吗？卡尔。”
“我会努力试一试的。”
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卡尔负责把资料整理出来，约瑟夫久违的进了厨房，为自己照顾的孩子负责准备食物。他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但是嗅觉和有关料理的经验依旧留存在这幅枯萎的身躯上。如同卡尔有他的化妆箱一样，约瑟夫也有他自己的香料橱柜。
伊索卡尔把自己和其他相关者的网上聊天记录整理出来，扒出host，反向深入，确定那一个个变动的地点。杰伊在卡尔的青少年时期倒是没限制对方使用电脑，卡尔也就无师自通的学了些黑客的技巧，结交了些网上做同行或者相关工作的人——实话是，隔着电脑屏幕，他和人沟通都利索通畅了不少。
打字永远比开口组织语言容易，对着虚拟头像抒发感想总比对着真人尴尬的支支吾吾好。入殓师如是想。
又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卡尔坐在自己卧室的书桌前，闻到厨房的方向传来一股法奶油杂拌的香味，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两声。把整理好的聊天截图按顺序摆在桌面上，卡尔从房间里走出去，发现约瑟夫已经把做好的料理都放在桌子上了。
“今天稍微有些做过头了，”法国人优雅的洗着餐刀说，“吃不完的你可以放进冰箱里——虽然，你的身体确实太瘦弱，需要多补充些能量。”
“我会努力多吃一些的。”
卡尔表达着对约瑟夫的感谢，坐在餐桌前，拿起刀叉切割起香葱煎橄榄油黑椒酱小牛排配番茄凯撒沙拉，看着盛在底部垫了面包器皿里的马赛浓汤，思索起上次他去超市买食物的时候有买过这些东西吗？约瑟夫的厨艺毫无疑问是法国式的一流，香料和食物的烹调程度把握的恰到好处。他用叉子挑起一片洒了胡椒，又用酱汁渍过的茄片，突然发现贵族没有像平时那样坐在沙发旁看书，又或者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看着卡尔进食。
心理莫名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入殓师站起身来，朝自己房间所在的方向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弯下腰，握着鼠标浏览自己电脑桌面的约瑟夫。贵族对于新世代的电子科技虽然不太上手，但还算是会用。他本来想要抽空来看看卡尔资料收集的怎么样了，没想到打开一个文件夹就是对方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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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 spider：楼下咖啡店倒了，巧克力蒙布朗没了
super spider：没了！！！！！！！！
驱魔师：那，意思是
super spider：是的。
驱魔师：不要吧
驱魔师：那家的巧克力蒙布朗是全伦敦最棒的蛋糕，如果能再吃到一块那家的巧克力蒙布朗我甚至愿意去街上参加给人送免费拥抱的公益活动
super spider：在那之前我觉得你会死
驱魔师：没巧克力蒙布朗吃我确实会死
super spider：要是被你家约瑟夫先生听到了，我敢赌他绝对会是这个表情(`w)
super spider：然后去给你千方百计找一块蛋糕来，逼着你上街拥抱社会。
驱魔师：说说不定
super spider：不过社恐是病，早治疗早起效，晚治疗早遭殃，不治疗可以直接入棺
驱魔师：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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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瓦尔莱塔对自己的印象感到有些困惑，约瑟夫又接连浏览了几个文件夹。看着卡尔的聊天记录他不由得惊叹着，对方确实比自己想的要成熟许多：至少在虚拟社交方面，伊索卡尔颇有约瑟夫当年花花公子的范，完全看不出来现实里是个见了活人就会到处逃窜的人。
这么说来，他不面对活人时，确实口齿清晰，甚至有些话唠。贵族回忆起了对方有时会在化妆室里自言自语自问自答，无奈的笑笑。聊天记录里的内容也涉猎挺广，甚至包含几个荤段子——总而言之，当卡尔意识到约瑟夫在干什么并且赶过来的时候，他独自一人保守了好几年的另一面差不多已经全暴露光了。
“约约约约约瑟夫先生！！！！”
他站在门口，发出一声僵硬的惨叫。贵族抬起头来，看到卡尔站在门口，笑着对对方挥挥手说：
“我差不多看过一遍了不过伊索，你在网络上和人交流挺顺畅的啊。也许现实里”
约瑟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卡尔难得的推着肩膀推出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对面满面羞红惊慌不已的关上门，贵族还没说完的话冒了出来。
“再努力一把也可以克服社交恐惧。”
“请！！！！！请您暂时不要靠近这扇门！！！！！也不要进我的房间！！！！！”
晚上，约瑟夫和里奥大致问清了情况，又问了问他关于艾玛的情况。老父亲抱怨着说自己已经完全搞不懂女儿的想法了，她自有自己的主张，且完全不合自己交流。想了想卡尔今天的表现，约瑟夫也叹了口气，说自己深有同感。
“怎么了？”
“我今天看了卡尔的聊天记录，然后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了，”约瑟夫苦恼的说着，发现里奥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怎么了吗？”
“你，应该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是吗？”
“卡尔确实是头一个胆他也不能说是孩子。”
约瑟夫抱着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觉得有不对的地方，里奥觉得头又疼了几分，拉着约瑟夫好好坐下，开始和对方彻夜长谈，详细的告诉他有关“家长要尊重孩子隐私权”之类的父母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