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早上跟景黎一同会在这里的人早就已经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整整一天,景黎滴水未进,他跪的虔诚而端正。

佛寺里钟声罄罄,梵音阵阵。

慈昭寺闭门之时,两个小和尚出来劝了两句:“诸位施主还是快些起来吧,一会儿天黑了下山路不好走。”

见他们没有一人起身,小和尚无奈叹了口气将寺门闭了。

太阳西沉,皎月初升。

慈昭寺笼罩在朦胧月色之下,山风阵阵袭来,吹在身上比白天要冷得多。

山顶温度本来就比山下要低出很多,入夜以后更是如此。

景黎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薄唇干裂,手指头都冻的发紫。可他的眼神却是明亮的,眸低含着期待,直直的盯着寺门一动也不动。

寺院门外跪着的这几人穿的都挺单薄,有两人撑不住山风凛冽刺骨,相互搀扶着起来下山了。

景黎身后还有一个男人跟他一同跪着,整个山上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还没睡,他们都是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前来请愿。

“喂,先生。”景黎身后的男人喊了他一声:“你是为谁而求?”

“我妻子。”景黎因为许久未能开口说话,嗓音沙哑晦涩,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般。

“那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吧。”

“对,我离不开她。”

……

夜间,温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2:31。

景黎不在身边,她睡不安稳。

窗外明月皎洁,月银遍地。

两个宝宝正在婴儿床里香甜的睡着,她起身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间。不自觉的走到了画室,自从胳膊受伤以后,她就再也没碰过画笔。

她很怕她再也不能画画,现在右手使不上力,就连端一杯水都会控制不住的轻微抖动。

自从她出院以后,她不敢来画室,她怕自己真的跟设想的一样,再也不能提笔。

温禾在桌案上铺了一张宣纸,调好墨汁以后拿起毛笔。右手刚握上笔,便能清楚的看到笔尖在晃。

她深呼了口气,想让自己的右手稳住。可是她晃的越来越厉害。温禾用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帮助右手保持稳定。

随即在纸上动笔作画,她画的是她较为擅长的迎客松。之前跟景黎去看孙老师的时候在那里就画过一幅。

当时孙老师还夸她比方苍劲潇洒,画的迎客松挺拔苍劲,还说她画技一点不输名流大家。

可是如今她右手使不上力,笔锋又软又飘,抑制不住的会发抖,根本就画不成。

她紧咬双唇,眼圈泛红。

极力的想去控制自己那只颤抖的手,可是根本就没办法让它稳定住。

温禾整颗心像是被扔进北极冰湖一般,寒凉彻骨。她从五岁开始学画,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她不知道如果她不能画画了,以后还可以干嘛。

她好像除了能画两幅画以外,再无所长。20多年日以继夜的努力因为一场车祸全部清零,温禾此刻心里好像有一口气梗在心头,憋的她很难受。

她松掉手里的笔,把桌上那度只画了几笔的宣纸撕碎塞进了垃圾桶里。

能在那场车祸里捡回一条命,并且平安的把两个宝宝生下来,已经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仁慈了,她哪里还能奢求更多。

温禾将画室的门从外面锁住了,把钥匙扔进了池塘。

寺庙里早课又开始了,隔着一堵寺门,阵阵梵音入耳。